《重返初三》纠结症患者

53、第53课

　　盛柏下意识地想起了几次去找杨老师都碰到了卓江华，她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上一世盛柏在普通高中念书时，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有个漂亮的女同学和大学刚毕业的男老师在一起了，她当时对师生恋的理解不够透彻，只觉得那个男老师特别丑，搞不明白那个美丽的女孩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她们又不熟悉，盛柏没法问她，好在高中毕业后，看到那个女孩重新找了同龄的男孩恋爱。

　　“杨老师做什么了？”盛柏谨慎地问道，她现在对师生恋的认知更加清晰，尽管杨老师对她很好，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但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卓江华哽咽着，避重就轻道：“我不就是元宵节报道那天给他送了个贺卡吗？他就训斥我，不要我再去办公室了，我又没做什么……”

　　盛柏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杨老师应该没有犯错，仔细回忆一下，每次卓江华在杨老师办公室帮忙的时候，办公室大门敞开，里面也有其他老师。

　　这大概是卓江华一厢情愿，元宵节也是情人节，倒不是不能理解，杨老师为人和善，外表端正，讲课风格轻松愉快，确实很受学生欢迎。

　　不过盛柏不会上当，这不是说杨老师有意为之，但他没有刻意和女学生拉近距离，盛柏注意到过，他和男生其实更亲近，程旭清经常和他开玩笑，差不多当成同龄人在相处。

　　盛柏只是很清楚，教师的权威性，它只在教室，只在讲台上奏效，离开了学校，教师就是普通的成年人。

　　不过这里面也有区别，楚涵作为班长和班主任交流也很多，她也没有经常来到办公室帮忙，盛柏班里的数学课代表也没有，反倒是卓江华，据盛柏所知，卓江华也不是四班的班长或数学课代表。

　　盛柏并不想苛责卓江华这份不合时宜的仰慕之心，但她很好奇：“你又不是班长，也不是数学课代表，为什么经常给杨老师帮忙啊？”

　　卓江华低声解释：“我没什么事，就有一次，老师让我帮忙统计一下分数，我后来就常去做事了。”

　　盛柏忍不住埋怨杨老师，你自己的工作，为什么非要让学生帮忙？这不就惹出麻烦了吗？

　　这和张老师之前让盛柏负责兴趣班的情况并不一样，兴趣班的模式，每周的书目，讨论的话题和深度，以及组织学生积极参与，这是可以锻炼人的。

　　但帮杨老师统计分数，做表格，这些琐碎事务只能提高办公软件熟练度，并不能锻炼到个人的能力。

　　盛柏长叹了口气，卓江华的做法也不对，楚涵他们都不会来做这些琐事，觉得和自己的工作无关，但帮老师做事会产生一种幻觉，好像被老师重用，然后再在班里狐假虎威。

　　卓江华本来就很喜欢借势，掉进陷阱很正常，她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盛柏反复提醒自己。

　　“像我和我们班长楚涵都不帮杨老师做这些事情，那是他的工作，他不应该找学生帮忙的，而且你做了这些，获得了什么吗？他的一句感谢，还是有切实的利益，可以让你获得省级三好学生，好歹对高考有一点作用。”盛柏还是忍不住讲得直白又严厉。

　　卓江华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为了这些……”

　　盛柏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她可以和梁月、俞珊、楚涵讲清楚什么是权力关系，但对着一个初中就把冷暴力排挤运用熟练的卓江华来说，没有用，可她又没办法放下不管。

　　盛柏又道：“你知道师生恋是鄙视链底端吗？顶端是找校花校草，其次是学长学姐，学弟学妹，然后是校外的，再然后是同级的，接着是同班的。”

　　“真的吗？”卓江华那颗爱攀比的心还在。

　　当然是胡诌的，不过盛柏表情认真，她点头补充：“两个学霸的恋情格外被支持，两个学渣的没人关心，一个学霸一个学渣，大家会觉得学霸不值得。”

　　盛柏没有提外貌，其实在中学阶段，长相不是最大的影响因素，学习成绩才是。

　　学霸比同样外貌普通的学渣受欢迎。

　　再说了，卓江华除了一头自来卷与众不同，长相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她学习在初中还不错，高中不在一个班里，盛柏也不太清楚现在卓江华的成绩如何，但她认为只要卓江华认真一点，成绩就应该还可以。

　　盛柏也不知道卓江华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后来几次去杨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再见到她，偶尔在校园或走廊碰见她，看上去也很轻松快乐。

　　盛柏特意注意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杨老师似乎也从这一个小风波中吸取了教训，对待女学生更加礼貌，也没有再找什么学生帮忙做琐事了。

　　盛柏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准备作文竞赛的复赛，姜玚大概今年十月参加初赛，信息竞赛新学的知识很多，这学期加紧了节奏，他正常课业都落了一些。

　　姜玚对自己擅长的数理化都能跟上节奏，但文科的几门课，有些落下了，就有点跟不上，他放学回家就找盛柏。

　　盛柏教姜玚特别没有成就感，她稍微一讲，他就全懂了，难题也能自己绕出来，不需要她再提示。

　　“和你一比，孟泓泽就是榆木脑袋，他在课外补着课，还得找我问问题，考前还要我的复习资料，就这，成绩也没有提高多少。”盛柏叹气。

　　姜玚握着笔的右手顿了顿：“你俩一直有联系？”

　　盛柏没太在意，“嗯”了一声，她转了转笔：“孟泓泽说他们家计划明年过完年就移民出国，也不参加会考，那还这么认真学习这些课程干什么？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学英语和外国高中的课程吗？经开一中也有国际班吧？”

　　姜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悄悄松了一口气，附和道：“确实有些奇怪，好多要留学的，学习国内课程就是要参加会考，用会考成绩申请预科和大学，但如果不参加会考，就会直接学习国外课程，附中的国际班做得也不错，基本都能申请上好大学。”

　　盛柏点点头：“芊芊就是打算参加完会考，再出去念预科。”

　　说到出国，姜玚前些天遇到了一件事，他有些张不开口，可是让他困扰又难以决定的事情，除了盛柏，他没法和其他人商量了。

　　程旭清心思不细腻，没法完全理解他。

　　盛柏低着头又做了两道题，姜玚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妈说院里有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如果她参加了，以后更好晋升，课题组也能获得更多资源，但是要花一年时间，她问我，她能不能去。”

　　盛柏惊讶极了，上一世没有这回事，郑老师没有出国交流，她觉得应该是有这个机会的，但不知道是郑老师自己放弃了，还是问过姜玚，但姜玚没有和她谈起过。

　　盛柏也很苦恼：“阿姨这样做，把压力都给你了啊。”

　　“我希望她事业顺利，可是……”姜玚说不下去了，他虽然和继父关系还不错，可从来没有过两人一起生活的时候。

　　“具体是哪个时间段？”盛柏问道。

　　“差不多是我们读高二的一整年，交流项目从今年十月到明年十月。”姜玚说道。

　　“这个时间段还能接受，只要不是高三就好。”盛柏又问，“去哪个国家？”

　　“美国。”姜玚说道。

　　“那就一定要去了。”盛柏不再犹豫。

　　“为什么？”姜玚有些郁闷，但也希望盛柏能说服他，他不想做一个自私的儿子。

　　“政治啊，各方面原因吧，今年不去的话，以后说不定要过很久才有同样的机会，阿姨那时可能都退休了。”盛柏说道。

　　尽管郑老师的研究方向专注民生，但盛柏没法保证，都说科学，体育，艺术都与政治无关，是无国界的，可后来的新闻告诉了她，并不是这样的，科学家，运动员，艺术家都有国籍。

　　姜玚听母亲聊过大学里过去的一些老教师，他也了解过一些历史人物，都有更加严峻又残酷的经历。

　　“我知道了。”姜玚轻声道。

　　盛柏戳戳他的脸颊，戳出一个酒窝：“好啦，现在可以视频通话，叔叔也在家，我也在啊，阿姨出去就是一年时间，你这么不舍，以后要去外地上学，你可怎么办？”

　　姜玚抓住盛柏的食指，不让她继续戳着玩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外地上学？”

　　盛柏抽回自己的食指，惊讶道：“你不想去念清北吗？”

　　“那是梦想，但人要脚踏实地。”姜玚解释道。

　　盛柏还是坚持自己的目标：“反正我要去外地念书，你就留在这里吧。”

　　“你要是去外地，我就跟你去一个城市。”姜玚又道。

　　“有病。”盛柏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清北这两所学校，我不打算去北京，我想去江浙沪那边念本科，我肯定考不上清北，你是有可能的，还打算跟着我吗？”

　　“江浙沪也有好大学啊。”姜玚说道。

　　“Top2和其他的不一样！”盛柏气道，“你能不能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

　　“我一直在考虑，我既然选择学习计算机，未来找工作是看个人能力，学历的用处不是最大的，哪所重点院校对我来说，差别都不大，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和你去一个城市念书呢？我不希望距离拉远我们的友谊。”姜玚非常认真。

　　盛柏头疼极了，这番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她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想升官发财，也有人想过平淡生活，不想过分拼搏事业。

　　“算了，反正离选学校的时候还远着呢，咱俩先不聊这个话题了。”盛柏说道，她郁闷又高兴，姜玚这个不善言辞的家伙居然有这么一天能让她讲不出话来。

　　姜玚安静下来了，但他意志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