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初三》纠结症患者

12、第12课

　　今年国庆和中秋一起放假，盛柏一家刚和姥姥姥爷团聚过，姜玚妈妈和盛柏妈妈说要带着姜玚去看望盛柏奶奶他们两位老人。

　　盛柏他们和姜玚一家三口一起出发，姜玚爸爸还拎着两箱礼物，是月饼和大闸蟹。

　　盛柏奶奶热情欢迎：“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哎呀，家里有月饼呢，是小柏她妈拿来的，我们都吃不动，待会切几块一起吃啊。”

　　盛柏爷爷看了看螃蟹：“还是活的啊，刚好有八只，这会儿都蒸了吧。”

　　盛柏奶奶接过来，拿去厨房准备加一道菜，盛柏妈妈和姜玚妈妈都去帮忙打下手，一边闲聊。

　　客厅则是三个男人的地盘，盛柏坐在一旁吃着花生，又啃了一个脆甜的油桃，听了一耳朵男人之间没有营养互相吹捧的闲话，电视机的声音都被压过了，扯了扯安静吃零食的姜玚，带上装满的果盘领着他到里面的卧室。

　　“这里还有个电视，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盛柏把遥控器丢给他。

　　姜玚只是打开了电视机，又把换台权力还给了盛柏。

　　盛柏为了打发时间翻着台，从中央一套一个个看过去，终于翻到了一个眼熟的古装电视剧，她没有补过，但知道质量不错，就没有再换台了。

　　姜玚的注意力没有在电视剧上，他有些困扰，也想要和盛柏交流一下：“我昨天去看我爷爷奶奶了。”

　　盛柏立刻把电视声音降低，关心道：“我记得呢，怎么了？你亲爸也去了吧？是他找麻烦了吗？”

　　姜玚的爷爷奶奶对他格外热情，小他一岁同父异母的妹妹不太高兴。

　　“爷爷奶奶准备的点心最后只剩了一块，妹妹想吃，他们非要她让给我，因为这个事，她哭了，阿姨没说什么，但是我那个爸爸说我作为哥哥怎么不懂谦让。”姜玚很委屈，他也喜欢吃甜食啊。

　　“你和叔叔阿姨讲了吗？”盛柏问道。

　　姜玚摇摇头，他就担心和父母说了后，他妈妈就要和他那个亲生父亲大吵一架，他不想要妈妈为这点小事操心，可他还是很心烦。

　　“你和你表妹就没有这样的事。”姜玚说道。

　　盛柏无奈地笑了笑：“咱俩情况完全不一样，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直白一点给你讲吧，就不提你的学习成绩更好，那个妹妹成绩一般的事了，首先是老人大多重男轻女，我和芊芊都是女孩，我舅舅和我爸都觉得独生政策没什么不好的，但我爷爷和姥爷都曾有过微词，你的亲生父亲呢，再婚后又有了一个女儿。”

　　姜玚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层，微微皱眉：“可我爷爷奶奶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思想也这么传统吗？”

　　盛柏赞许地点点头：“他们其实只是在你回去的时候才会偏袒，这也有一部分对你的愧疚，你那个妹妹要不是被她的父母宠着长大，怎么会哭闹呢？”

　　相反，姜玚就不会哭不会争夺，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亲生父亲不会对他有太多关心。

　　为什么总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而很少有人说有了后爸就会有后妈呢？

　　毕竟是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是再缺少母性的女人，也比男人对亲生孩子的关心多一点。

　　姜玚的亲生父亲也没有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他只是更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

　　“为什么可以做别人的父亲，却没法当我的爸爸？”盛柏轻声说着姜玚无法道出的心声，“就是有了比较，你才会更怨他，是不是？”

　　姜玚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我还有一个爸爸呢，每天都是他做饭，周末会带着我打羽毛球，没什么不知足的。”

　　盛柏正要说话，外面喊他们去吃饭，只好暂时作罢，关了电视机起身去餐厅。

　　盛柏奶奶本来就准备了一桌子菜，加上刚出炉的螃蟹，餐桌都快摆不下了，碰杯说了些吉祥话，就连忙招呼大家趁热拆螃蟹。

　　盛柏喜欢吃螃蟹，尤其是蟹黄的鲜美，但就是嫌剥壳费劲，而且肉太少了。

　　大人们忆往昔，话题慢慢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说起幼儿时期的趣事。

　　“小柏出生前一天，家里的兰花全都开了。”盛柏爷爷感慨着。

　　“这么神奇吗？”盛柏惊讶道。

　　盛柏奶奶笑着点头：“兰花那次开得特别好，当时你爷爷还想用兰花给你起名。”

　　“兰花还是太娇弱了，柏树就很好。”姜玚妈妈说道，她知道这个事，盛柏妈妈要自己给女儿取名。

　　姜玚妈妈又叹了一口气：“玚玚的名字也是他爷爷起的，他们家文化高，寓意如玉成琢，我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名字。”

　　既然都聊到了这里，盛柏顺着话题往下问奶奶：“我和姜玚小时候没有打过架吗？”

　　“你俩不打架，也不吵架，所以我带着也比较轻松。”盛柏奶奶回忆着。

　　“真没有吗？比如一个玩具我俩抢着要玩吗？”盛柏追问。

　　“一般都买两个一样的玩具，实在只有一个了，玚玚都让着你呢。”盛柏奶奶笑道，“不过好像有那么一次吧，都大一点上小学了，有一回玚玚爸妈都有事，就把他临时放到我这里，没想到你们俩吵起来了。”

　　一说起这个，姜玚也想起来有这回事，因为什么吵架他都忘了，但记得盛柏奶奶要她让让他，盛柏不想让，她也哭了。

　　盛柏笑了起来：“我记得呢，当时就找我妈哭诉了。”

　　那时盛柏还以为奶奶偏心姜玚呢，现在想想，大概是怜惜他。

　　不过盛柏妈妈的处理方式很有趣，她没有说谁要让谁的话，觉得两人打架吵架都挺正常的，就像多子女家庭孩子们吵吵闹闹，长大了感情才会好，她和她哥就从不吵架，现在也不太亲近。

　　盛柏反正觉得她妈妈的办法挺妙的，不管什么理由，但凡偏袒了谁，另一方心里都有疙瘩。

　　“要我说，他俩还是吵得太少了。”盛柏妈妈笑道。

　　“一眨眼，两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们也老了，我最近开始有白头发了。”姜玚妈妈说道。

　　话题又跑了，但盛柏认为她已经把意思传达到位了，因为这个故事以前两家父母都讲过。

　　姜玚的报答是直接用行动表现，知道盛柏不爱背书，专门抽出时间陪她，给她听写单词，出题默写政治历史的知识点，还有语文的古诗。

　　盛柏本来还有些懈怠，有人盯着，她就没法偷懒了。

　　姜玚还陪着她一起跑步，盛柏发现跑几圈出点汗挺舒服的，运动会本来不打算报项目，但体育委员知道她常常跑步，软磨硬泡要她报八百米，已经初三的学生们都觉悟了，不爱参加运动会项目，只想趁机和朋友玩。

　　盛柏笑道：“只要你不提什么集体荣誉感，我就报八百米。”

　　体育委员比了个OK手势：“还有个事，你语文好，帮我们想想口号呗！”

　　盛柏冲远处的语文课代表扬扬眉：“你找她呀，我这个闲人掺和什么？”

　　英气的女体育委员轻轻抱怨道：“她说耽误复习，不给帮忙。”

　　盛柏笑道：“毕竟月考在运动会前两天，她向来都认真学习。”

　　体育委员和盛柏关系一般，没有再多说闲话，又绕了回来：“那你帮帮忙吧！”

　　“我水平不行的。”盛柏推辞。

　　俞珊旁观了好一会儿：“不然我来吧。”

　　“那也好，谢谢啊，俞珊。”体育委员松了一口气，记下盛柏的名字就去磨别的同学报项目了。

　　俞珊好奇：“盛柏，你为什么不答应？你觉得被道德绑架了？”

　　“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吧，我想不出好的口号。”盛柏笑了笑。

　　“别妄自菲薄。”

　　俞珊随口一说，却让盛柏在意起来。

　　“你觉得我自卑吗？”盛柏中午放学路上拽着姜玚不停地问。

　　姜玚认真思索：“顶多偶尔有点不自信，但完全称不上自卑。”

　　“我应该逼一下自己，去做这些事吗？”盛柏还有些困扰。

　　“我觉得没必要，你也不是那种特别要强的性格，不喜欢或是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了，你要是喜欢，不用逼迫，我觉得都能做好吧？”姜玚说道。

　　盛柏没有被说服：“可是那天那个学姐说要多尝试才能找到方向，不试一试，我怎么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呢？”

　　姜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想了半天：“不然下次有类似的事情了，尝试一下再说？”

　　盛柏知道自己的惰性，多少次想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也没有去做。

　　但是前两天她听从母亲建议，课下去找了英语老师。

　　盛柏虽然能和陌生人交谈，但对上老师还是发怵，真是硬着头皮去的，也多亏英语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才能鼓起勇气私下去交流。

　　也很凑巧，那个课间，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在，在一堆试卷和作业本还有教案旁边，认真听了盛柏的苦恼。

　　英语老师先夸了夸盛柏：“你最近进步很大，作文用了很多高级的词组，听力也好多了，不过你书写的时候再工整一点，到时候都是电脑阅卷，稍稍凌乱一点就会很明显。”

　　“如果单纯以应试为目标，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题海战术提分，但你现在是没有找到英语的乐趣。”英语老师想了想问她，“你有喜欢什么欧美明星吗？”

　　盛柏摇摇头：“我有看一些英剧美剧，但还没有到追星的程度。”

　　“那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电视剧？可以跟着台词练习，我在外国语大学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把口语练出来的。”英语老师大方地介绍着她的方法，“情景喜剧比较好，台词很生活化，还有不要看中文字幕，这样听力也能提高。对了，我记得你语文成绩比较好，可以看看原版书，不要那种双语带译文的。”

　　老师都很友好，其实希望学生们都来问问题，盛柏发现迈出这一步并不难。

　　就是英语老师在这之后，上课时常点她名字，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或是朗读课文，盛柏不想站起来念错音，只好课下苦学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