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初三》纠结症患者

10、第10课

　　盛柏刚从爷爷奶奶家吃完晚饭回来准备写作业，就被姜玚叫了过去。

　　姜玚擦了擦单簧管的浮尘，里面也有些生疏地清洁了一遍，调整好管身和哨片，担忧道：“好久没吹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了，里面有点锈迹，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声。”

　　“都找出来了，你就先试试呗。”盛柏没想到他的行动力这么强。

　　姜玚双手握着黑色木管，放在唇中，看着发黄的谱子，按着机械指键轻轻吹响。

　　因为跑调而有些怪异的轻快音符跳跃到盛柏耳中，曲调绚烂又自由浪漫。

　　姜玚对着谱子吹了一行就停了下来，懊恼道：“后面已经不太会了。”

　　“我听着有些耳熟。”盛柏说道。

　　“因为这是我最后为了考级练了好久的《单簧管波尔卡》，当时手指头按得都疼了。”姜玚回忆着。

　　“说起来，你学了好多东西啊。”盛柏感慨道，“不觉得烦吗？”

　　“烦啊，也不怎么喜欢，所以现在没有继续了。”姜玚取下哨片擦了擦，“还不是我妈，想要我找到喜欢和擅长的事情，没有补课，倒是给我报了一堆这些兴趣班。”

　　“那这么多东西里面有你喜欢的吗？”盛柏好奇道。

　　“有的，还是初一时学校办的兴趣班，我选的编程课，感觉还挺有趣的，对了，羽毛球平时打一打也不错。”姜玚又问她，“你呢？”

　　这个问题问住了盛柏，她父母没有像姜玚妈妈通过让她学各种东西寻找方向，但同样从初中开始就常常问她，可她一直很迷茫，爱好是有不少，但都称不上目标。

　　然而这个问题并不像其他事情随手就能甩开了，它形影不离。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时，班主任肖老师有一个刚读研的女学生来看她，肖老师和她聊了一会儿，就让她和十班的学生讲讲个人经验。

　　学姐有些羞涩，站上讲台很坦诚地诉说她的经历：“初中没什么好说的，大家认真听课就够了，到了高中，课业难度会上去一点，但这都不是我想和大家讲的，我想说的是文理科选择，还有未来大学的专业。”

　　学姐一直很郁闷：“我高中的时候，成绩都很好，但我更喜欢文科，父母却说理科更好找工作，让我学理，我没有办法就学了理科，考大学的时候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我的分数相对还是不错的，虽然上不了清北，但top5剩下的基本都能去，可它们不在本省，咱们附中所属的大学在全国排在十名左右，也算很好了，父母就不想我离开他们太远，让我报了本校，又为了不浪费我的分数，报了本校最好的专业，但我非常不喜欢这个专业，直到读研，我费了好多力气才跨专业成功。”

　　“从高二开始到大四一共六年，都在学不喜欢的科目，我是非常痛苦的，所以我的经验就是希望大家能早一点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学姐诚恳道。

　　这件事对初三的学生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离得最近的就是文理分科，也在两年后了。

　　但大家依旧会讨论，很多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观点，当然也是父母灌输的。

　　“理科本来就是更好找工作，工资也更高啊，以后肯定选理科。”

　　“考了高分，难道真愿意屈就分数去学个普通专业吗？都去了最好的专业，出来也不用愁工作啊。”

　　“不过明明能去外地更好的大学，这是真有点可惜了。”

　　盛柏很认同这位学姐的想法，可问题是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专业。

　　学姐听到了台下的一些声音，她只能尽力传达一点自己的想法，有些无奈问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我尽量回答。”

　　盛柏第一个举手。

　　学姐点了她：“你问吧。”

　　“怎么找到自己喜欢的专业呢？”盛柏很困惑。

　　学姐微微笑了起来：“我想一想啊，首先要多尝试，总会有你喜欢做的事情，或者说擅长的方向，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反向推导，你不喜欢什么东西，抵触做什么事，至少排除了一些专业方向，不用着急的。”

　　“谢谢学姐的解答。”盛柏坐下慢慢思索她的话。

　　“还有谁有疑问？”学姐心情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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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盛柏就把这个学姐说的内容转述给了父母，不像在回家路上和姜玚那样当成趣闻在讲，她是很认真和父母谈论。

　　盛柏父母对视一眼，也有些要和她谈的。

　　“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下。”盛柏妈妈说道。

　　这是要开家庭会议的节奏，盛柏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一角。

　　主要是盛柏妈妈开口讲话：“小柏，你说的这个也是我们从你上了初中就一直有问你的事情，但你一直没有找到方向，也没有关系，这个事还不是很着急，你可以先从文理选择，不过这也是高中才需要考虑的，现在你已经初三了，明年就要中考了，有什么想法吗？”

　　“我去年不太认真，最近已经在努力了。”盛柏说道。

　　“我们也看见了。”盛柏妈妈斟酌着语言，“你现在上课怎么样？还神游吗？肚子最近还疼吗？”

　　“好多了，我有刻意专心听讲，老师讲得其实都挺好的，我感觉也不用去外面补习。”盛柏说道，“最近也没怎么腹痛过。”

　　盛柏妈妈松了一口气：“玚玚他妈妈担心你是注意力失调，我还在琢磨是不是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呢。”

　　盛柏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我就是没有听课，有点厌学，现在大概是知道要学习了。”

　　盛柏爸爸欣慰地点点头：“你自己知道学习就是最好的了，不能全靠我们逼你，那样大家都累，也没有效果。”

　　盛柏妈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舅妈那天就要我盯着你学习，给你报班，她女儿还不够她管吗？”

　　盛柏爸爸安抚妻子：“你和她计较什么，听过就算了。”

　　“要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盛柏妈妈又想到女儿还在这里，连忙赶她回屋，“去写作业吧。”

　　盛柏没有逗留，今天作业还挺多的，得赶紧写。

　　对门的姜玚家也有一场谈话，姜玚妈妈端着果盘来到儿子卧室，姜玚爸爸很有界限感，从不参与姜玚妈妈对儿子的教育。

　　“今天回来路上小柏说的事，你已经有想法了是吧？”姜玚妈妈问道。

　　姜玚点点头。

　　“计算机前景还是不错的，剩下得看大学是哪一所了，我也不勉强你非得考到清北，你只要保持住现在的学习状态，高中一路升上去，本校完全没有问题，去外地读也可以，出国的话，本科我觉得有点早，你要是想出去，硕士博士可以去国外看看。”姜玚妈妈温声说道。

　　“我还没有想那么远呢。”姜玚有点无奈，他妈妈居然都想了这么久远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有个大方向了。”姜玚妈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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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已经慢慢进入秋天，一场秋雨一场凉，早上起来盛柏穿上夏季短袖和春秋季外套还是觉得冷，连忙换掉了里面的短袖，把那天舅妈给的小熊卫衣套上，匆忙收拾好就出发了。

　　谁知道卫衣有点厚，到了中午盛柏又热得不行，外套拉链拉开还是觉得热，她就把外套先脱下来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卓江华找过来和盛柏一起去小饭桌，俞珊和她们一个方向，她在另一家小饭桌休息。

　　三人一起往外走，卓江华瞥了几眼盛柏的卫衣：“这是那个Teenie Weenie？是A货吧？”

　　盛柏很没所谓，A货也一样能穿，在她这里和其他平价快消牌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她觉得当时舅妈都说了很贵，应该是正版，舅妈这人的性格她也很了解，很在意面子，不太会买A货。

　　盛柏随意道：“这是我表妹淘汰下来的，我也不懂这些。”

　　俞珊拽过盛柏的衣服，检查上面的小熊图案和标签，认真道：“这是正版的。”

　　卓江华笑了笑：“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俞珊不太高兴，卓江华的态度实在敷衍，她看不过眼，揪着卓江华要掰扯清楚：“你是觉得盛柏穿不起才一口断定她身上是假的吗？”

　　“我没有……”卓江华当然不能承认。

　　“还是你觉得她这个衣服是二手的更让你开心？”俞珊没有停火。

　　盛柏很懵，她自己都没有在意，很自然地说是穿高她半头的表妹淘汰下来的衣服，但俞珊比她还计较这件事。

　　还不等盛柏劝阻，攻势已经变换了方向。

　　“你才是那个爱攀比的吧，又是几百块的北极狐书包，手机又是刚出的苹果5，谁比你更懂身上的品牌？谁有你爱显摆？”卓江华被俞珊说得恼羞成怒，也不再遮遮掩掩。

　　俞珊气得要死，但她一时语塞，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了，甩下她们走远了。

　　卓江华也不好过，她没去小饭桌，跑到路边的小吃店。

　　盛柏叹了口气，俞珊家里条件很好，她父母也愿意给她买最流行的新款，并不是有意炫耀，卓江华家境应该也不差，她的英语口语特别流利，听说小学有两年时间，父母去国外访学带着她一起。

　　卓江华有必要嫉妒别人吗？

　　盛柏完全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