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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米拉半个身体悬挂在车外,身后有小良用力推着,只要稍微一伸脚,就能够到地面,找到重心然后安稳下车。

      可惜关键时刻,她拽回车门,又迅速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小良一脸懵逼:“你……”

      “我可不想替你传话。”

      米拉坐直身体说:“而且我不想后半辈子活在愧疚里。”

      路是大下坡,如果那帮人坚持一直怼着他们的车屁股不放的话,就算不撞上前面的锋石,他们的车最轻也是翻个180度。

      小良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口气:“现在倒不用愧疚了,因为你可能没有后半辈子了。”

      “你不懂那种感觉多难受。”米拉平视着前方那凹出一大块的路面,她没想到,小良在推开门让她下车那会儿,她真的会犹豫。

      到紧要关头,原来人都会忍不住的去自私。

      自私好像也不是错。

      小良不知道她念叨的话是什么意思:“好歹临死之前你讲些有意义的话……”

      “专业人士能查出来我没把握住那一线生机。”米拉闭上眼睛,突然笑了:“这够有意义了。”

      这时,一阵儿刺耳的鸣笛声在正前方响起,米拉刚想破口大骂那帮黑衣人怼车屁股就算了,还对他们摁喇叭,仔细一听,喇叭声好像是从前面传过来的。

      身旁的小良比她提前意识到了不对劲,激动得都卡壳了:“卧槽,谭谭谭……谭曲来了!”

      米拉倏地睁开眼,随着小良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谭曲从车里伸出手,挥着一块白色布块,上面用口红写出的四个大字:看手机。

      “你说得容易!”

      小良既欣喜又抓狂,对着电话里喊道:“后面不给我们打方向盘的机会啊!”

      “松刹车。”谭曲说:“现在是大下坡,松开刹车,后面的车就没机会再怼着你们的车走了。”

      小良刚准备照做,一点一点松着刹车片,这时谭曲又指挥道:“猛得松开。”

      猛得松开后肯定会撞上前面的锋石,谭曲这指挥一听就是乱来的,小良又想到她连个驾照都没有,实在不敢实施。

      “你磨蹭什么呢!”米拉在旁添油加火:“松呀!”

      “可是……”小良话一顿,可是什么可是,反正一开始也没给自己设想什么好结果,大不了还是一死。

      刹车片刚松开的那一霎,车侧镜剐蹭石面如铁皮在大理石上令人牙酸的声音紧接而来,小良挤眉咬牙中腾不出手去捂耳朵,只凭声音也能猜到车侧的漆面指定全擦没了。

      可幸的是后方传来的推力没了。

      小良腾出两秒时间瞥一眼后视镜,那帮人果然被他们甩在后面了,谁知刚松一口气,刺耳的剐蹭声更激烈了,摩擦出的火光似是要越过玻璃窗溅到他脸上来。

      敢情谭曲的主意是拿路侧的石墙当阻力!

      “现在呢!”米拉双手捂耳,紧闭着眼睛冲电话喊:“现在怎么办啊谭曲!”

      “庄编,把车横过去,方便一会儿掉头。”

      电话里的谭曲镇定道:“一会儿我会把备用轮胎放在路面中央,车子重心失控的翻车之前米拉先从副驾驶跳下来,小良先把安全带解开,翻之后从驾驶位的窗口爬出来。”

      这边的两人:“好好……”

      小良按照指示渐渐打着方向盘,呲啦呲啦的火光声刚落,车子就如过山车似的迅速往下飙,安全带把两个人勒的有点喘不上气。小良透过手指缝隙去瞧正前方,只见庄编利落地一个横停之后,谭曲推开后排的车门,备用轮胎就滚落了出来,看这架势应该是早就预料到这一步。

      “砰——”

      “咚——”

      似是天上坠下两道响雷,小良迅速降下车窗,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差点把他刺聋,又一霎,他感觉身体重心不稳地在往右边翻……

      还未来得及往旁瞅一眼,山顶的风和外面的摩擦声更浓烈了,他把脚往副驾驶伸时,这时手机听筒里传来米拉的惊呼声:

      “我滴个神啊!”

      她安全下车了!

      刚欣喜两秒,“轰隆”一声巨响后,世界都安静了……

      半响后,小良慢慢挪动震得发麻的双腿,不忘摸索着那部救命的手机,往上方的车窗处爬时,感觉手心粘稠稠的,根据味道断定应该是血。

      使了老大劲他才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大概是震动声太大了,震得他不仅四肢是麻的,眼睛也不好使了,几秒间像是近视了八百度,迷迷糊糊间,两道身影过来架住他的胳膊,在小良疼的闷哼中,外面的两个人硬生生连拉带扯的给他往外拽。

      周遭还是静的,身旁的人像是与他隔了层屏障,只是屏障渐渐削薄,他得以听清:

      “垃圾玩意怼我们的车!这次过不来了吧?!hetui!”

      小良无力地笑了笑,这洪亮的嗓音一听就是米拉的。

      “你们先扶他一会儿。”

      谭曲一如往常的淡定,把小良交给庄编之后,利落地跳上驾驶位就开始倒车。

      只是能横着放一辆车是这条山路的极限了。

      谭曲尝试两次觉得不可行也没再坚持,只是把车子又调整了停,一切忙活好后,她跳下车说:“走着去吧。”

      “扯淡呢!”米拉委屈:“平时也就算了,这还有个半残不残的呢!”

      “半残不残”呲她一口:“我只是被震得腿有点发麻……”

      “滴——”

      “滴滴——”

      刚静下来没多久,又出现了第四波人,只是这一波只有单人。

      白色宝马倒着车,驾驶位窗口冒出来一颗熟悉的脑袋:

      “老远就听到动静了。”

      曲曼青推开车门,摘掉墨镜,看着他们说:“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这位不是个善茬,在场四个人三个人都和她有矛盾,尤其是怎么瞅她都不顺眼的米拉:“你来干嘛?”

      曲曼青没搭理她,看向谭曲:“有人要见你,去不去随你。”

      谭曲瞥了眼站都站不稳的小良,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对她微一点头,就对米拉摆摆手:“上车吧。”

      她指示一下,庄编和米拉就架着小良往白色宝马的方向走,直到米拉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了车门,曲曼青把视线再次转向谭曲:“你都不问是谁要见你?”

      “猜到了。”

      她正好也有事情要问问周老师。

      后座挤了三个人,半残不残的小良坐在中间,米拉虽然看上去很嫌弃,但还是抱着一盒纸巾帮他擦拭着伤口的血:“咱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小良:“嘶,你轻点!我跟陶陶才是过命的交情……”

      可惜蒋陶淘现在没时间想交情不交情的事。

      市局刑警大队里人来人往,她还没来得及给谭曲报个平安,就被请进了四面白墙连窗户都没一扇的问讯室。

      她坐在审问椅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在来的路上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应该说,坐在这个椅子上时,她的所有思绪就已经乱了。

      像是特意给她留准备时间似的,现在刑警还没有过来问话,负责这次案件的刑警队长正站在单向玻璃后面观察蒋陶淘。

      “王队。”在现场问话的女刑警走进听讯室,随手带上门后递过来一打报告。

      “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法医给的尸检报告上显示尸体没有外伤,犯罪心理专家通过作案死亡方式推测是熟人作案,这是死者所有的社会关系名单,通过这个来看,蒋陶淘和死者的生活以及工作上交集并不多。”

      王队叼根烟,快速翻着报告,看完后用胳膊肘捣了下隔壁的实习警:“酒店那边怎么说?”

      实习警连忙站直身体,语速快速地像在背书:“技侦部第一时间去酒店调了监控,很奇怪的是监控录像只显示谢到梦娇和蒋陶淘从安全通道出来,后面的全部就被删掉了。”

      王队弹了弹烟灰:“删掉了?”

      “是的。”女刑警赶紧接话:“通过监控录像里的画面来看,死者和蒋陶淘的关系不像是只见过几次面,电影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说两个人这两天还闹了些矛盾;为了核实陈述的真实性,我联系了死者的同事,说谢梦娇曾亲口说和蒋陶淘关系不合。”

      “怎么个不合法儿?”

      “谢梦娇一个月前有购买过药剂,同事说她以前开玩笑早就想弄死蒋陶淘,她之前有特意让公司安排名单,参加了一场走秀——这是秀场后台的视频。”

      视频里是谢梦娇从小格间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画面,王队挠挠眉心说:“蒋陶淘的作案动机有了。”

      女刑警:“死者是窒息死亡,作案时间也与她们所见面的时间吻合。”

      王队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问:“关于作案心理和作案手法,犯罪心理专家怎么分析的?”

      “仪式感作案手法。”女刑警平静道:

      “原话:窒息死亡之后死者被砌进墙里,这里有两个概念,一是为了隐藏尸体,二是这个地方对作案者来说有某种特殊意义。”

      “得!”王队对着尸检报告屈指一弹:“小张,去请犯罪心理专家来这里看过程,我亲自和这位影后聊聊……”

      审讯室这种地方,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进来,有的人则进进出出如家常便饭。

      铁门咔嚓一声推开的时候,蒋陶淘下意识攥紧拳头,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胡渣满面,嘴里叼着根烟,女人则是盘着丸子头,怀里抱着台笔记本。

      两人动作流利的在她对面落座,先对视上蒋陶淘视线的是王队,他掐灭烟,语气似是在问“吃了吗”“喝了吗”这些小事。

      话却是一针见血:“蒋陶淘……这三个字能百度出来上千条内容,个人信息我们就多问了。你昨天晚上11:30至今天凌晨1:30之间在哪儿?”

      蒋陶淘实话实说:“在酒店。”

      “凌晨时间你出去了一趟,还碰到了谢梦娇。”

      “是的。”

      “和谢梦娇最后一次见面聊了什么?”

      “记不清了。”

      快问快答后,王队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和胜沐是什么关系?”

      蒋陶淘笑了:“没关系,真有关系也是第二次见面的搭档。”

      王队连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也不放过:“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时间地点重要信息详细说明。”

      “5岁。在曲曼青家里。”蒋陶淘想了想,说:“所谓的重要信息,就是我们三个人亲眼看到胜沐的妈妈和曲曼青的爸爸是地下情关系。”

      谢梦娇的所有社会关系名单就摆在手边,听到“地下情”三个字,王队低头瞥了眼名单,才清楚了蒋陶淘指的是谁。

      “谢梦娇为什么要向你注射药剂?”

      这句话问的非常有分寸,一是能问出来蒋陶淘是否知道谢梦娇害她的事,二是她有没有和谢梦娇对峙过。

      蒋陶淘微一耸肩:“她太拿胜沐当回事,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如此敞亮的回答出乎王队的意料,他目光一沉,想勾起蒋陶淘心底那条恶意之虫:“你就没想过反击?”

      “反击成功与否,对我来说都只有弊没有利。“

      蒋陶淘目光平静道:“您觉得我的作案动机是胜沐,才循环问相同的问题,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和她只是搭档而已,她没有能让我去杀人的这么大的面子。”

      审讯室里只剩下女刑警啪嗒啪嗒敲键盘的记录声。

      王队阅人无数,进这扇门之前,他也做足了“蒋陶淘是位演员,一定要多注意细节”的心理准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被晾在这间四面白墙的小屋里不仅不急不燥,而且未回避他任何一个问题。

      她所答的每一句话每个反应都不符合涉案者,王队盯着名单沉思着,觉得要么是她演技太精湛,要么如字面意思,她不是凶手。

      这时他口袋里的来点声打断了短暂的沉寂,王队一看是犯罪心理专家,想听听蒋陶淘这反应在专业人士眼里怎么分析。

      “她不是作案人。”

      犯罪心理研究专家说:“如果是她动的手,根本不屑于布置现场。”

      王队扫一眼蒋陶淘,毫不回避的问:“什么意思?”

      “你看她的手。”

      犯罪心理专家提醒完,王队的目光迅速落在蒋陶淘攥得紧紧的拳头上,皱眉问:“有问题?”

      “每个人在防御状态下的表现不一样,普通人在紧张的状态下长时间这样握拳都会有小幅度的颤抖,她这握拳的方式以及稳度一看就是专业的,说句不好听的,你随便从队里拉出来一个格斗能手都不一定干得过她。”

      犯罪心理专家继续说:“防御状态下语气能如此的平稳,说明她的自我意识控制非常强烈。”

      王队一咂嘴:“听不懂。”

      “无论天赋还是热爱,都不会让人无缘无故停止对这项技能的钻研。”

      犯罪心理专家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握拳是种标志性动作,能让她快速平静下来,这样的人,你觉得她一旦动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王队突然从椅子里蹿起来,看向单向玻璃,在心底组织了好几遍才问出口:

      “停不下来?”

      “心理学上称之为应激障碍,防御系统在她动手那一刻就启动了,也就没有停下来的意识,这起案件的死者身上没有外伤;再加上蒋陶淘的自控意识非常强烈,说明有刻意规避,说简单点就是一个老烟枪在戒烟期的阶段,她如果对死者动手,就相当于老烟枪复吸,你提到谢梦娇的名字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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