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它这股小妖风》云生楼

5、第 5 章

　　安静的走廊里只听得到咚咚的脚步声
　　时雨走的不紧不慢，走在她身旁的罗威眯着眼瞧她风情摇曳的步伐。
　　这就是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把沈一州气到不行，并且改口让他去查她的资料的女人，想起方才的画面，能在这么混乱的场子里都面色不改，很少有女人能做到这样。
　　他沈哥看上的女人心理素质果然不一般
　　想必现在沈一州应该是正看着那份资料，等着人进门吧。
　　这下子真是有好戏看了，这些年看沈一州来来去去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罗威还以为他从此游戏花丛，封心绝爱了，如今看来不过是没有出现一个撬动锁眼的人。
　　他又看着时雨，她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罗威就是觉得时雨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们站在一道门前
　　手握在门把上时，她才有一瞬间的犹豫：“你说的那个他……是不是姓唐？”
　　她能想到的唯一会帮她的人，大概也只有唐西
　　可她与唐西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联系，帮她……时雨会觉得他是在自找麻烦。
　　除去唐西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便是那个人
　　尽管不是太愿意想起那个人。
　　但她总得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才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狼狈。
　　罗威不置可否，只道：“时小姐还是自己进去看一看吧”
　　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并不奇怪
　　毕竟是以她的名义去订的包厢，但是不是会有更多的有关于她的信息被知道，时雨几乎不敢想象。

　　比刚才时雨待的那个地方还要大一倍的房间，宽敞、明亮、昂贵的水晶吊灯，宽大的显示屏。
　　时雨站在门口，看到她多年不曾见过的老熟人
　　她曾经……狠狠得罪过的，被她抛弃过，被她戏耍玩弄的老 熟人
　　不计前嫌
　　沈一州敢做
　　时雨都不敢想
　　在这一刹那时雨真的觉得，还不如就直接把酒瓶抡在刘长宏的头上，也好过如今这样一副场面。
　　沈一州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他在看一段视频
　　面前宽大的屏幕上传来不堪入耳的争吵
　　时雨看到自己
　　看到方才酒桌上的秃头男人
　　看到她满脸笑意，对着摸到自己大腿的那只手不推不拒
　　她竟然不知包厢里也会有装摄像头，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还以这样一种方式送到这个男人的面前。
　　她浑身都在颤抖，再也不顾久别重逢的震惊，她知道沈一州不会那么好心，他一定在想着法的要把多年前从她那里丢失的尊严一点一点的补回来
　　她近乎咬着牙在说：“关掉”
　　“你想要干什么？沈一州”
　　“羞辱我吗？”
　　一字一句，没有感谢
　　只有控诉
　　这个女人控诉他
　　浑然忘记了刚才是谁把她救了出来。
　　忘恩负义，她总是游刃有余
　　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连声音都渐渐染上了哭腔。
　　沈一州听话的按掉屏幕
　　“你觉得不好看？”他静静问道，“你也会觉得羞耻？”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时雨睁大了眼睛，看到这个多年未见的男人轻轻启唇，吐露出恶毒的字眼：“可你做的不就是这工作？怕什么？”
　　她都差点忘记了，沈一州这个人向来是以毒舌著称
　　如今几乎要视彼此为仇敌的两人，怎么可能平心静气的好好说话。
　　她还能有什么期待？
　　时雨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跟你有关系吗？”
　　沈一州笑起来：“怎么跟我没关系？”
　　“在我的地方，做出这种事情，遵纪守法的公民不都该挺身而出？”
　　“什么事情？”时雨静静问道，“我是出来卖了？还是出来抢了？我有让你帮忙吗？”
　　她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去：“或许你下次可以不用这么热心。”
　　忽的，手腕被死死地扣住，沈一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明明面无表情，但是指节力度依旧泄露出他的怒气。
　　直到时雨轻轻皱眉，似乎是被攥疼了
　　掌心的力道松了几分
　　时雨刚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又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推到墙边
　　时雨的鞋跟深深陷在柔软的地毯里
　　每走一步都踉踉跄跄
　　终于在被逼至角落，退无可退的时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近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有求你帮我。”
　　她的眼眶红红，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可手指是那么的纤细，抵着他的时候软绵绵的，本就没有什么力道
　　沈一州还是听话的停了下来
　　是的，她根本没有求他
　　她从来都没有想起过他
　　又或许
　　她早就忘记了他沈一州。
　　沈一州握住她的手，力道不大却让她难以挣脱
　　身前的男人在俯视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时雨”
　　再一次听到他这样叫她，时雨不可自抑的颤抖了一下
　　他也感觉到了，所以他笑起来
　　带着难言的畅意：“你怕我？”
　　她难堪的别过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光泽之下更显莹润。
　　“我知道，我应该向你道谢，谢你帮我这一把，你想要什么，如果在我可以负担得起的范围内，我会尽力去做。”
　　她微皱眉心，似不耐又强撑着最后一点的坚强与倔强，可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泄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慌。
　　“只是你不要这个样子”
　　他的目光一点点的逡巡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太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嘴巴都有些干了，口红似乎也有些花，脖颈处也带了几道鼓胀的红痕，她的皮肤本来细腻又敏感，稍微碰一碰都要多出一个红印子，如今这么严重
　　他唇线紧抿，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极大的怒气
　　指尖轻轻抚上那几道伤痕
　　又痒又疼
　　时雨瑟缩了一下，没能躲开
　　“这是他弄的？”
　　如果沈一州不说，时雨可能要很晚才会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碰到的。
　　他掐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
　　“时雨，你对付我的能耐呢？”
　　“你不怕他，你怕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目光黑压压的，看得人心惊胆战。
　　时雨头一次露出茫然的神色，她刚想开口说话
　　唇上忽的贴上一抹灼热。
　　待到时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被死死地箍着
　　根本没有力气挣脱
　　沈一州的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钳着她的下颌，恶狠狠地吻着她，几乎要把她吞了。
　　时雨极力的挣扎扭动，根本撼动不了压在身上的人一分一毫，钳着的下颌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巴，好似欢迎沈一州更深一步的侵入
　　狂风骤雨般的夹杂着怒气的吻
　　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是噬咬
　　他恨极了她
　　恨她见到自己是这样一副陌生又防备的模样
　　恨她说出这样隔绝又自残的话
　　她都能问一问罗威的名字，向他道谢
　　可是到了现在，她却对他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么恨不得尽快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我想要什么？
　　舌尖抵开牙关，探到一处柔软，他勾着它，缠着它，口涎坠落也不管
　　于是他的独舞终于有了伴侣
　　就像从前一般，他们总是配合得那样好。
　　轰隆隆一声雷鸣，暴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他尝到咸涩的泪水的味道
　　“哭什么”
　　“你觉得是唐西出手帮了你？”
　　她怎么敢这么想
　　唐西帮过她什么？
　　她甚至连想一想他都不愿意
　　他声音低哑
　　身体紧紧相依，沈一州很明显的觉察到她身体传来的细小的颤抖
　　时雨紧紧闭着眼睛：“不要这样，沈一州”
　　时雨从来没有这么求过他，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
　　她只会说，沈一州，我想亲亲你。
　　她的唇瓣又红又肿，睫毛湿漉漉的，分成一缕一缕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可怜
　　总是要挑拨他的心
　　然后又对他说，一切都是耍你玩？
　　他想起了彭宇，那个让时雨不顾一切跟他分手的男人
　　他有什么好？
　　哪里比得过我？
　　时雨的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那双眼睛被水浸得雾蒙蒙的
　　她在害怕
　　沈一州觉得胸口某个地方一痛，他近乎无力的想，就这样吧，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就是一个过去了的时雨，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如今就连跟他在一起，她都这么恐慌
　　沈一州有些想要嘲讽，为什么要这么怕我，你那三年前的勇气呢？
　　可是他又觉得很没有意思，他看着时雨，打也打不得，骂又总要哭，身上的骨气也没有了，傲气也不见了
　　这个人还是时雨吗？
　　带着薄茧的手指刮掉她脸上的泪，刮出一片涂抹不均的潮红。
　　口袋里手机忽的震动起来，时雨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中带了些颤抖：“我总有接电话的权利吧。”
　　沈一州松开手，被解放的双手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又一时无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它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
　　沈一州的视线终于从她的脸上转移
　　从小到大，他的视力一直都是那么好
　　来电显示上，彭宇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缓缓直起身来，眼底的温度渐渐退去
　　手机还在嗡嗡作响
　　时雨刚要蹲下身子。
　　“时雨”
　　沈一州已经俯身捡起来
　　他又看看那两个字
　　忽的轻声道：“我改变主意了”
　　他想让她走的，今天他不过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落魄成什么样子，他不过是想嘲讽一番，然后让她时雨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她本就不配
　　可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既然得不到
　　那么就抢回来
　　她总得尝尝他受过的苦才可以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来电终于安静了下来之后，不到一分钟屏幕又亮了起来，大约是担心，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她为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去。
　　声音每延续一秒钟，沈一州脸色就冷上一分，可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总是把一切心情都挂在脸上的人了。
　　时雨怔怔的看着不带一丝表情的沈一州，忽的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闪电划破了半边天，只是看了都觉得心惊，随着一声仿佛在头顶炸的雷声，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时雨看到沈一州唇瓣分合，终于艰难地弄懂了他说的是什么
　　“彭宇的母亲是不是肾衰竭？”
　　“很需要钱吧？”
　　“刘长宏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猜他会不会放过彭宇？”
　　“江城虽然很大，但想找个人也并不是不容易”
　　时雨心口一紧：“你要做什么？”
　　“跟我在一起”沈一州瞧着她，眼底寒冰簌簌，“就像三年前，你跟他在一起一样”
　　她身上的酒渍还黏黏腻腻的趴在皮肤上，她的皮肤底子好，只涂了口红都显得气色红润，此时此刻却可怜巴巴的站在角落，脸上血色尽失。
　　“就像三年前，你说他可以帮你出国那样，对他说，只有我可以帮你”
　　他轻轻的在她唇角贴了贴
　　“时雨，只有我能帮你”
　　……
　　为什么？
　　明明下在外面的暴雨，她却感觉头顶上空没有一丝遮掩？
　　江城数十年一遇的特大暴雨，像要把一切都吞没
　　雷声还在继续
　　时大时小，偶尔沉闷偶尔急促
　　遥远得相隔几千公里，却又近得仿佛贴在耳边低鸣
　　世界在翻转，城市在颠倒
　　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仿佛也在旋转
　　外面的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好像吹得房内的吊灯都开始摇摇晃晃
　　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电，漆黑一片，偶尔只能借着划过云空的光芒看清外面的景象，乌云苍茫，宛若末日，一排排行道树飒飒凛凛，几乎被暴风雨压垮了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风停雨止
　　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