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米陀佛

61、没偷鸡都蚀把米

　　馨馥下了班赶到医院时，凯馨正坐在年初外婆的床边，陪着年妈妈说话。两人一见馨馥来了，便都站了起来。
　　“馨馥来啦！”年妈妈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亲热地拉过她的手在床沿坐下，看看凯馨，又看看馨馥，叹道：“其实你们真的不必天天来的，上班都已经够累了，这里有我和护工就行了，而且年末年初都会过来帮忙的，你们的心意呀，阿姨真的心领了啊！”
　　凯馨淡淡一笑，“阿姨，没事的，我下班顺便来看看，也不费事。”
　　边上的馨馥也接口道：“是啊，阿姨，而且有的事情他们兄弟俩帮不上忙的。”
　　“可是凯馨啊，你早上和中午都来，下了班就不要过来了嘛！这样阿姨真的太过意不去了，看看，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年妈妈无奈又欣慰地看了看姐妹俩，忽又皱眉道：“说起那两个臭小子，年初今天中午是来过了，年末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妈，我这不来了么？”忽然，一个让馨馥雀跃不已地声音在背后响起。
　　年妈妈扭头白了眼年末，嗔道：“今天怎么那么晚？你看看，馨馥都到了，你也好意思啊？”
　　年末按了按腮帮子，有点口齿不清道：“妈，今天我去客户那里，耽搁了嘛。”说着，又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极其相似的姐妹俩，直到馨馥对他吐了吐舌头，他才如释重负般地对馨馥咧嘴一笑，然后快步走到外婆床边，递给年妈妈一个塑料袋，然后俯身笑嘻嘻地亲了亲已经眉开眼笑地外婆的脸颊，“外婆，今天还好吧？”见到外婆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年末的笑容更大了，“外婆，刚才我在外面给你买了一碗粥，等会儿给你吃哦！”说完他便直起身，刚转身想跟馨馥说些什么，突然他捂住脸颊，一脸痛苦地揉了揉，然后猛地倒抽了口冷气，“哎哟！”
　　“你怎么啦？”馨馥忙上前一步，关切道。
　　年末皱着眉，“哎，牙疼。”
　　“啊？怎么会的？”年妈妈听了也停下打开粥碗盖子的动作，看向儿子，“昨天还没有嘛！”
　　“可能是蛀牙吧。昨天我也疼的，只不过没那么厉害！我忍着没跟你说罢了。”年末嘟囔道。
　　馨馥捉狭一笑，悄声道：“哦！我知道了！你不刷牙！”
　　年末皱眉斜眼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刷不刷牙，你应该最清楚啊！”
　　馨馥一愣，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登时红透了。可碍着年妈妈在边上，也不好发作，只好狠狠瞪了满脸洋溢着调戏成功后的笑容的年末一眼，用口型丢给他两个字：“流氓！”说完就转身走向自家姐姐，“姐，你回去吧，跟妈说我吃过晚饭回来。”
　　“好。”凯馨点点头，背起包，看向年妈妈，“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年妈妈忙笑道：“哎，好好，你快回去吧，我刚才就想说了，正巧年末来了，我就忘了，年纪大了，看我这记性！”她本来还想劝馨馥也回去，可想到儿子刚来就把他女朋友劝回去，也不大好，可别让人家小姑娘误会了，便没提让馨馥也回去的事。而且这些天来她已经劝了好几次了，俩小姑娘执意要帮忙，她也不能拂了她们的好意。于是，歉疚和欣慰之余，对姐妹俩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深觉自己儿子们的眼光着实不错。
　　凯馨本来就不擅言辞，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只好羞涩地笑笑，然后又看向年末，“你牙疼的厉害的话，我们医院的口腔科我挺熟的，要不要明天去看看？”
　　年末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想起那补牙的钻头吱吱响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画面，登时头皮一阵发麻，忙摆手道：“哦，不用不用，再说吧，谢谢啊！”
　　凯馨也不介意，笑笑说：“那行，什么时候要看，你让小妹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找个技术好的。”
　　“哎！好好。”年末心说我还是忍忍比较好。

　　可是，两天后，年末还是乖乖跟在凯馨身后，来到了口腔科。
　　当着未来弟媳的面，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只是听着从一个个小隔间里传出的吱吱声，年末心里那个抖啊，要不是实在疼得受不了，用尽能想到的办法也止不了痛，打死他也不愿来看牙啊，从小对补牙有阴影的呐！
　　凯馨让年末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会儿，自己在口腔科里转了一圈，几乎每个隔间都有病人，唯一空着的那间，是方宇的，可他却有事走开了。而且即便他在，并且有空，她也不好意思找他帮忙。
　　自从上次在同事面前公开了和年初的关系后，方宇就再也没有来早晚问安过，虽然见了面还是一如往常的打招呼，可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所以她远远地看到方宇也是尽量绕着走的。但是，她看了看那些隔间，这一时间似乎也找不到有空的医生来啊。
　　怎么办呐？她有点头大，刚才她是让乔琪帮忙顶会儿班才抽空跑出来的，今天病人原本就比较多，再不回去就怕乔琪忙不过来。她为难的偷瞄了眼年末，说好帮他找个技术好的医生的，又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这儿。正为难着，忽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凯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她抬头一看，忽然就有种捂脸的冲动——老天，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啊，方宇啊，呃，我带朋友过来看牙。”她有点尴尬地冲脸带欣喜地方宇笑笑。
　　“哦。”方宇虽然明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可在这里见到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雀跃，“你朋友呢？我正好没病人。”
　　“哦，是吗？”凯馨呐呐道，其实方宇的技术在口腔科也是有口皆碑的，可就是，可就是……麻烦谁也不想麻烦他呀……可这又没法说，她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方宇看着她低下的头，微红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胆子就大了起来，“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不是不是！”凯馨忙抬头解释道，“我是怕麻烦你。”
　　闻言，方宇笑容立马就有点涩然，“看病而已，我的本职工作，哪里谈得上麻烦。”
　　也是！他是医生，年末去看牙，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却愣是被自己弄得怪怪的了，想到这里，凯馨也释然了，于是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好，我叫他过来。”
　　方宇忙点头。可当他看到跟着凯馨过来的那个人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心中哀叫连连，后悔不迭。说什么朋友，不就是她男朋友么！早知道是他，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开那口啊！自己干嘛要犯贱给她男朋友看牙啊？自我折磨么？可是自己都主动开口帮忙了，又不好收回，想到这里，方宇更是懊恼地想去撞墙。
　　“方宇，这是年末。”凯馨指着年末向方宇介绍道，然后又向年末介绍方宇，“这是方医生，今天他来帮你看牙。”看俩男人握了握手，凯馨又看了眼表情透着一丝紧张地年末，心中有些好笑，不由补充了一句：“方医生的技术在口腔科是数一数二的。”
　　方宇上次并没听清她的男朋友叫什么，此时更是没听出什么不对来。但是听凯馨这么介绍自己，本来愤懑懊恼不已的心里顿时舒坦了一些，起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好的。于是，他神态也自然了些，“年先生，你跟我来吧。”
　　“哎！好！”年末忙应了声，然后又对凯馨笑道：“你回去忙吧，别耽误你工作了。”
　　凯馨点点头，又谢了谢方宇，就转身走了出去。
　　跟着方宇来到他的隔间里，年末有些战战兢兢地躺到椅子上，听方宇的指示张大了嘴巴。
　　方宇看着年末乖乖地任由自己摆布，让张嘴就张嘴，让抬下巴就抬下巴，让吐水就吐水，心里很是有些洋洋得意。你是他男朋友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得听我的？
　　然而原本已经埋藏在心底的那份对凯馨的爱慕和对她求而不得的不甘，也不知不觉间重又攀上了心头。
　　数次，面对着年末的那颗刚开始蛀的牙，口罩后面的方宇，紧咬着牙关，捏紧了器具边往蛀牙上探，边在心里呐喊着：痛死你痛死你！可真到落手了，动作却又变得仔细而小心。方宇眼神无奈，心中哀叹：我的医德能不能不要那么好？那是情敌啊情敌！
　　而已经紧张地闭紧了双眼的年末自然是没有察觉方医生那复杂多变的诡异眼神，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艰难度秒。
　　补完了蛀牙，方宇又死死地盯着那颗非拔不可的蛀牙，内心活动非常之丰富——好吧，这次真的不能怪我辣手了！这可是非拔不可的！这么着吧，我给你少打点麻药吧？虽然未必能让你品尝到痛彻心扉的失恋之痛，可让你尝尝恐怖异常的拔牙之痛，还是可以的吧？你不用太感谢我让你体味丰富的人生体验的。
　　方宇边在心里自娱自乐、咬牙切齿着，边严肃地通知年末：“你这颗牙已经蛀的非常厉害了，今天拔么？”可说完他就后悔了，干嘛还征求他意见？干嘛不再多吓唬他一下？
　　“方医生，真的，真的非拔不可？真的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补一补不行？”年末暗暗叫苦，不要吧，快说不要拔吧？
　　“没法补了，只能拔掉。”方宇心里有种大仇即将得报地无上快感，口罩后的嘴巴也咧的大大的。
　　年末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道：“那，那好吧，拔！”
　　方宇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真的在面临是否真的要少打麻药——这个让他矛盾和纠结的抉择时，犹豫再三的他，终究还是磨着后槽牙，抽了足量的麻药分几次注射进了年末的蛀牙周围的牙床，他边打边暗暗咬牙：年末，你真得感谢我的医德！
　　还没等紧握双拳张大嘴巴等待拔牙那恐怖一刻的年末给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他只觉钳子在自己嘴里乱摇一气后，忽地一下，某个物体就脱离了自己的牙床，然后就听“叮”地一声，是硬物落在金属托盘里的声音！他困惑地睁开双眼，就听那方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拔掉了哦！”
　　“啊？拔好了？”口腔依然麻木地没有知觉的年末口齿不清地问道。
　　“是啊！”方宇收拾着器具，冷冷地应道。
　　“好快！”年末依然不敢置信，拔牙居然一点都不痛！还没打麻药时那针扎下去的感觉痛呢。
　　“嗯，已经蛀的只剩个壳子了，很好拔。”方宇鄙夷地瞥了眼年末，这人肯定是平时没怎么好好刷牙，什么卫生习惯啊！也不知道凯馨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哦。”年末有点脸红，虽然自己平时都有好好刷牙，可就是容易蛀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什么时候能走啊？”
　　“等会儿。”说着方宇又夹了个棉花球，边往年末嘴里塞，边命令道：“咬住！咬紧！咬——啊！！！”忽然口腔科里响起了一声凄厉地惨叫。
　　“啊？怎么了？”口齿依然不清的年末看看方宇，同时也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和自己相同的询问声，却还是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刚刚有点恢复了的知觉告诉自己，刚才似乎咬上了某个，呃，软中带硬的物体……还没等年末想明白，就听一声愤怒地指责声在耳畔响起：“你，你咬我手干嘛？”方宇握着手指头愤怒地瞪向一脸无辜的年末，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捏镊子的手指头干嘛捏的那么下面啊？这下可好，自己好心好意没去报复他，他临了倒狠狠给了自己一口！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偷鸡不着蚀把米？不对啊！自己压根就没偷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