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米陀佛

23、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日下午的地铁，虽然不如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时那么拥挤，可也绝对算不上空。
　　年初怕凯馨被挤到，又怕她头晕，便让她靠在顺着行驶方向，暂时不开合的那侧门边的横杆上，自己则站在她对面，左手握在立柱上，和她之间保持着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色狼，同时也不会让自己变成色狼的距离。
　　俩人很少有这么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乍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难免有些躲闪，也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好。可不久之后，养宠物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就慢慢开始体现出来了，随着年初说起肚子有一次拖了一整块红烧大排躲到他被子里去吃的窃自家肉不算窃的事情后，慢慢地，各自宝贝的一桩桩挫苛（上海俚语，大致就是“刁钻、恶劣”的意思）事迹开始被自家哥哥姐姐毫不留情地一 一揭露出来。
　　两个一说起猫狗就返老还童的成年男女，又无聊地对此种种行为背后的心理进行了详尽而深刻地剖析，于是，气氛很快就奇妙地变得轻松起来，双方的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俩人说得正热闹，突然，一阵熟悉的歌声响起，正听他说着的凯馨一愣，庾澄庆的《命中注定》？这首歌可是她非常喜欢的，这时候乍然在地铁上听到，她本来就想这么当背景音乐听下去的，可是，声音似乎是从眼前的他身上发出的。
　　凯馨迟疑了一下，手指了指他包，“是你的手机响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的话。
　　“哦，是。”年初突然脸有些红，赶紧低头用左手掏出手机接起来。
　　电话是年妈妈打来的，是提醒年初别忘了在回家的时候定个生日蛋糕。年初这才想起，明天是2007年的最后一天，同时也是自家哥哥的28周岁生日，而后天是2008年元旦，是自己的28周岁生日。
　　年妈妈向来很重视两个宝贝儿子的生日，而且从不肯将就着把俩人生日并作一天，非要分两次过。
　　也不嫌麻烦！本就不怎么在意生日这回事的兄弟俩不止一次的在背后偷偷抱怨。
　　不过，虽说是孪生兄弟，却因为相差几分钟，就让两人的生日不但相差了一天，甚而相隔了一年，甚至跨越了一个时代，年初想来就无奈地想叹气。就那么几分钟，让哥哥做了70后，而他，却成了这几年备受争议的80后中的一员。还好，现在90后们渐渐代替80后，成了社会的新焦点，这也让80后们稍稍缓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不会忘的。明白了，蛋糕要8寸的，行行，好，还有蜡烛。嗯嗯，不会买粉红色玫瑰花的那种，妈，我买过生日蛋糕的好吧！”年初很是没辙地应付完自家又开始进入生日前亢奋状态的老妈，把手机慢慢塞回口袋，心说，女人是不是都那么喜欢过生日啊？想着不由看向凯馨，却见凯馨也正向自己望过来，嘴巴微张，似乎要问什么。
　　忽然，一个突如其来，或者说是被他们遗忘的那个本就会到来的刹车，就把还没来得及拉扶手的他和站得稳稳地她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
　　虽然已经竭力控制，但年初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上他身后的人了，正当他手舞足蹈地狼狈之际，忽然就见她一个探身，一把就握住了他本能地伸向她的右手，往她的方向用力一带。
　　有送上门的豆腐不吃，那是傻子。所以，在电光石火地一刹那，年初就无半刻犹豫地，诚实地顺着自己心意，往她身上撞了过去。同时心里又给自己快速地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自己喜欢她，而她似乎也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没什么可羞愧的！
　　但在撞上她的一瞬间，即便年初努力地控制了力度，以免真的撞痛了她，但浑身上下真实的触感和扑鼻而来的淡香还是让年初难以避免地脸红了。他有些心虚，但却依旧死撑着，低头直视着怀里这个娇小玲珑的姑娘。
　　凯馨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此刻近得能感觉他温热鼻息的人，双颊腾地一下燃起了红云。手心粗糙的纱布触感，也让她顿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握着他受伤的右手。
　　凯馨如触电般地陡然放开了他的手，飞快地瞄了他一眼，“那个，有没有弄痛你？”她垂下头在他胸前低声问道。可伴随着自己那个难以自控的小心脏狂跳的节奏，心底那个声音也在趁空不停地问自己：我会不会太无耻了？会不会太不要脸了？他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可我真的好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啊！！凯馨矛盾地快掉泪了，身体却诚实无比地努力地忽视着他环在自己背后的右手，未做丝毫挣扎，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觉得自己地快自燃了。
　　“没有。”一股温热地气息喷在自己头顶，那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多亏你拉我一把，不然我一定摔的很难看。”
　　“扑哧——”凯馨想起刚才他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好像老是在你面前出丑。”年初一声轻叹，觉得自己实在很悲剧。
　　被他这么一嘀咕，凯馨不由顺着他的思路想到了上次在医院的事情，“没有啦，噗——哈哈哈……”但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公众场合，不能肆无忌惮地大笑。于是她只好捂着嘴低着头抖着肩膀闷笑不止，但笑得同时，凯馨的脑子也并不是停滞着的，身体表面的神经末梢在接受刺激后也依然忠实的把信号转换成生物电信号向中枢神经传递着，所以她知道，他没有放开自己，他的手还牢牢地贴在她的背后。可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猜测结果的乐观与悲观不断交替着，凯馨的情绪也忽上忽下着。
　　年初有点尴尬和无措，但听她笑得那么开心，他不由地也弯起了唇角。而且现下抱着她的感觉也足以抚慰在她面前丢脸所带来的后续不良情绪。他心情很好的体味着这种好的不像话的美妙感受，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和温暖，而她在自己怀中的柔顺和悦耳笑声也让他觉得心里的那个希望正在渐渐地实体化。
　　不过，虽然年初有贼心，贼胆也不小，但毕竟是第一次拥抱女孩子，还是那么名不正言不顺，属于借机揩油的情况下，即便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一直这么抱下去。正踌躇着自己是不着痕迹地放开好还是干脆利落的放开好，恰巧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本就心虚的他立刻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蓦地倒退了一步，放开了她，别开脸装作欣赏窗外的——黑暗。
　　只听那柔柔的笑声忽地一顿，紧接着又低低地响了几声，便被掩饰的干咳声所代替。年初脸有些热，飞速地瞟了她一眼，又转而抬头看向了车厢上方贴着的站台表。
　　两人间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默，心下也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怅然和空虚。
　　他／她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两人同时在心里傻乎乎地，怯怯地而充满期待地问道。可是，没人能给对方答案。

　　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响起了报站的广播，两人的目的站就要到了。
　　年初看向凯馨，却见她也正看向自己，两人同时一愣，又随即羞涩一笑。
　　“快到了，我们到门边去吧。”年初指了指门口。
　　“好。”凯馨微笑点头。
　　随着地铁微晃地节奏，凯馨小心走了过去，年初也跟在她身后，两人并排在门口站定。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看不见映照在玻璃门上的自己的影像，所以，那装作无意般地肆无忌惮的视线时不时地掠过玻璃短暂地停留在身侧的对方身上。
　　如果目光是有形的，那么那无辜的车厢门上一定已经伤痕累累了。
　　地铁停下后，开门的一刹那，年初微微抬起的左手又颓然放下。刚才那个拥抱还能以意外为借口，现在呢？再冒然牵她的手，会被她当色狼鄙视的吧？忍吧！年初瞄了眼那只在自己眼前有节奏地晃动着的骨骼纤巧，白净柔润的小手，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