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恣意人生》谢有鱼

8、青梅与竹马

　　因为是第一个起床的，厨房灶台上自然没有热乎乎的红薯稀饭粥，赵青叶准备去谢叔家吃早饭。

　　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夜晚已经把余热给散去了，赵青叶走在田埂上，唱着语文老师教的儿歌，清脆的童音穿过雾气蒙蒙的稻田，飘向远方。

　　不一会，赵青叶就走到了谢叔家。院子里，只见谢方易正低头帮谢婶择菜。是南方常见的青菜。谢婶准备煮青菜粥。

　　赵青叶扬起大嗓门：“小易，我来找你看书啦。”

　　谢方易抬起头，露出开心的微笑。自从来到白泥村，他每天都和小叶一块玩，就昨天，这家伙抛下他去县里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总是静不下心来。以前在北京的家里时，他最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看书，别的小孩来叫他出去玩，他才会出去。

　　但现在，为什么坐不住了呢？昨天，小叶子没来，他一页书都没看下去。

　　赵青叶可不知道谢方易心中的想法，先跑去屋里向谢叔谢婶打招呼了。

　　从厨房出来，赵青叶直奔着谢方易跑去：“小易，小易，菜择好了吗？谢婶要下锅了。”

　　谢方易回过神：“择好了，还没洗。”

　　赵青叶：“我帮你洗。”

　　谢方易用水瓢舀了三次井水，两小孩坐在小板凳上，一人洗一半的青菜。凉悠悠的井水冰沁得很。

　　赵青叶把一盆子洗好的青菜段进了厨房，谢方易跟在后头。谢婶接过盆子，招呼着两小孩出去玩。夏天烧火做饭热得很，冬天比较舒服，还能烤红薯吃。

　　谢方易就拉着赵青叶，去房间里看书。这是他从北京带来的冯骥才的《俗世奇人》，临走前谢方易的父亲谢刚给他塞进行李的，说是乡下条件苦，也没有书看，老师也不好，提前给儿子装点书。对此，谢方易没啥想法，自从妈妈去世了，爸爸就对他不好了。但是书，他是喜欢看的。而且，小叶子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他们看到讲杨家茶汤的那一篇，赵青叶忍不住问了：“小易，你喝过茶汤吗？”

　　谢方易摇摇头：“没有。老师说天津就挨着北京，但我还没去过天津。”

　　“那等我们长大了，一起去天津喝茶汤好不好？”

　　谢方易点点头，把茶汤写在了糖葫芦、驴打滚、卤煮、烤鸭、羊蝎子的后面。

　　赵青叶和谢方易一块看书，谢方易拿书，赵青叶翻书，静悄悄的。谢婶做好了早饭，从窗子边一瞧，两个小孩乖乖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看书。

　　谢婶觉得自己出声都是在打扰他们。一个是从首都大城市来的小孩，学习成绩肯定好，一个是村小里最聪明的孩子，她都常常听宋老师夸奖叶子呢。哎哟，这以后怕是白泥村最有出息的两个小孩了。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

　　谢婶扬声：“小易、叶子，吃早饭了，吃完饭再看书。”

　　两个小孩闻言抬起头，答应了一声。谢方易拿出一片叶子，塞在了刚刚阅读的位置。这叶子，是赵青叶随手捡的。谢方易觉得长得还挺别致对称，就留下来作书签了。

　　.

　　吃过早饭，两人搬了条长凳子，放在了院子里的黄兰树下。黄兰是当地的特色树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植。茂密的树叶挡住了阳光的炙热，谢方易还灌了两大茶盅的井水，放在了两人的手边，一伸手就能够到。

　　清新淡雅的黄兰香悠悠地在两人头顶散开，大约古诗所说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便是如此了吧。

　　谢方易突然出声：“小叶子，你看过捏泥人吗？”他们正巧看到了《泥人张》。

　　赵青叶摇摇头：“听我妈说，过年的时候县上有庙会，庙会里卖灯、卖吃的、卖泥人和糖画的，还给大家放电影看。但我们都没去看过。”

　　谢方易说道：“嗯嗯，以后肯定有机会的。捏泥人很好玩的，你站在哪，他很快就能捏出一个很像你的泥人。

　　没看过这项过年必备娱乐活动的赵青叶双眼反光，她对一切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天然的好奇心。

　　“手真的这么灵活吗？我们水田里也有泥巴，我也捏过，一点也不像小狗。”

　　“他们都是跟专门的师傅学的，而且每天都要练习，这就叫熟能生巧。就和我们写字一样，每天都练习，就能写得又快又好看了。”

　　“说到写字的话，你准备好了钢笔吗？咱们开学就是三年级了，宋老师说最好用钢笔写字呢。”

　　谢方易点头：“来之前，我爸装了很多东西。”

　　赵青叶几乎脱口而出：“你爸爸对你真好。”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真的对他好为什么不要他呢？

　　幸好没说，还是继续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