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小楼昨夜又南风

6、第 6 章

　　庄向阳看着平安无事的陈暖，终于松了口气，矮下身扶着膝盖大喘气。

　　刚刚在人民医院擦了药后庄向阳就坐上了回家的车，路上堵得厉害，代驾司机打开车载电台，才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人民路发生了重大车祸，前面都堵死了，司机询问庄向阳是否换一条路走。

　　却见明朗颤抖着说，“刚刚陈暖就站在那里。”

　　庄向阳一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全部凝住，浑身上下发凉，随后才反应过来，吼着司机掉头回人民医院。

　　到医院后不管不顾跑进去找人，庄向阳生怕在病床上看到浑身是血的陈暖，或者是更坏的结果。

　　明朗跑到护士站询问是否有车祸人员叫陈暖，反复确认几遍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赶紧跑来找庄向阳，却看见庄向阳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

　　明朗送了口气，走了过去，“没事就好，陈暖，你怎么在这。”

　　“我朋友出车祸了，我要拿晚餐给她，”陈暖示意一下手中的外卖，“我先过去，你们方便的话就先等一下。”

　　“方便，方便。”明朗伸手杵杵庄向阳，示意他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庄向阳说道。

　　“好。”陈暖没有拒绝，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叙旧的时候，陈暖拿着外卖走上手扶梯上了三楼。

　　“你怎么这么慢，饿死啦。”陈雅雅看着陈暖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疑惑，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你怎么了。”

　　“刚刚碰到熟人了，快点吃，吃完我回宿舍帮你拿东西。”陈暖扬起笑容，看着却比哭了难看。

　　“嗯，人没事吧。”陈雅雅小心翼翼开口，以为也是车祸住院。

　　“没事，他应该是过来看人的。”

　　“那就好。”陈雅雅松了口气，专心吃起晚餐，不知道是不是饿久了的缘故，这碗砂锅粥真的非常好吃，就是有些太烫了。

　　“雅雅，我出去一下，你先吃。”

　　陈雅雅抬头看了一眼陈暖，应了声好，然后接着埋头苦吃。

　　陈暖走出病房，看到庄向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明朗却不见踪影。

　　“庄向阳，”陈暖喊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我可以等。”庄向阳此刻的形象很差，左脸肿着，上面还擦了药，刚刚着急跑了一圈找人，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擦在脸上的药膏都跟着流到下巴，庄向阳试着擦掉，但是失败。

　　头发乱糟糟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糟糕，跟之前那个校园男神的形象天壤之别。

　　庄向阳很是后悔，当时第一次见到陈暖，就应该直接跟她见面，而不是以现在这个糟糕的形象面对两人阔别三年的第一次见面。

　　“你的脸……”

　　“没事，”庄向阳伸手捂住，“出了点意外，没什么事。”

　　“你吃完晚餐了吗？”庄向阳刚刚有看到陈暖的外卖，是两人份的。

　　“还没，”陈暖摇摇头，“你先回去吧，等找个时间再见面也行。”

　　“你先去吃饭，我待会再去找医生上药，你不要觉得愧疚。”庄向阳说着。

　　陈暖还想劝劝，看着他的眼神决定还是闭嘴，陈暖无奈，“我先回去了。”

　　“嗯，进去吧。”庄向阳点点头，看着陈暖进了病房后，他转身离开，他药稍微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至少先擦把脸也可以。

　　“陈暖呢？你们谈完了？”明朗看着独自一人的庄向阳，竟然连人都没留住。

　　“她在陪她朋友，我去找一下医生重新帮我擦一下药，我想洗个脸。”

　　明朗上下打量一下庄向阳，调侃道：“昔日校园男神竟沦落成流浪汉，这究竟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知道陈暖会不会直接幻灭。”明朗有补上一句。

　　“她不是那样的人。”庄向阳替陈暖正名。

　　“不过有句话说得对，当你什么都糟糕的时候一定会遇上喜欢的人。”明朗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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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暖吃完出门，门口已将没有庄向阳的身影，陈暖内心闪过一丝失落，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家里人联系的陈雅雅，垂下头准备回宿舍。

　　她原本就没想过会和庄向阳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面的，今晚发生的事全都出乎她的意料。

　　陈暖伸手捂住眼睛，静静站着。

　　“暖暖，”还是熟悉的称呼，“怎么了？”

　　陈暖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着庄向阳站在她面前，他看起来明显收拾过了，脸上没有乱七八糟的痕迹，头发也归拢整齐。

　　“你还没回去吗？”陈暖眼眶发红，刚刚差点直接哭了出来，见到庄向阳的时候反而忍住眼泪了。

　　“我……”庄向阳顿了一下，随后岔开话题，“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我要回去拿些东西，不用了。”不用你送。

　　“客气什么，”明朗上前搂住庄向阳的脖子，笑嘻嘻地朝着陈暖说道，“阔别三年，你就当老同学见面，我们开了车过来，送你过去很方便。”

　　明朗看着庄向阳拖拖拉拉的都替他着急，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面前，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陈暖点头。

　　“这才对嘛，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明朗打头走在前面。

　　两人安静的不像话。

　　阔别三年，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如今却变成两人沉默以对。

　　陈暖和庄向阳坐在后座，陈暖跟明朗说了地址，由他设置导航让司机送过去，代驾司机已经回去了，这个司机是明朗家的。

　　庄向阳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陈暖说话，反倒是明朗，问着陈暖她朋友怎么样，工作如何，生活如何。

　　陈暖一一作答，庄向阳看起来更像陌生人。

　　到达陈暖居住的小区后，陈暖提出自己上楼就好。

　　“让向阳跟你一起去，你刚刚都说了要拿不少东西，你就不能让他表示表示吗？”

　　“我要上去洗个澡。”

　　“那就不方便了。”明朗想了想，“要不你给向阳留一下微信，你收拾好了就跟他说一下，让他上去帮忙。”

　　“我微信号没换，还是原来那个。”陈暖说完便下车走了。

　　庄向阳看着楼上，然后看到三楼的某间房亮起灯，这才心满意足收回视线。

　　“她联系方式没换，你是怎么做到三年都不联系的。”明朗无语，失恋那会喝酒喝到醉死过去差点误机，结果却连联系都没有，“你不会把她拉黑了吧。”

　　“我没有。”庄向阳低下头看着微信。

　　陈暖的微信还置顶在最上面，最后一条信息显示在三年前，这三年，庄向阳把他们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却始终没有勇气向陈暖发过去一句：我想你了。

　　看着陈暖的微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随时可以喊我。

　　没有红色感叹号。

　　陈暖没有回。

　　庄向阳抱着手机傻乐，陈暖从来没有删除他。

　　随后又泛起几分心酸，这三年他到底在干嘛。

　　“这三年你到底在干嘛，”明朗摇摇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跟陈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那天回去后，庄向阳就发了高烧，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后回到学校，发现陈暖已经离开学校，陈暖的舍友说她们都不知道陈暖去哪里，陈暖只说自己拿到offer，具体情况没说。

　　后来舍友也有在微信上跟陈暖联系过，但是就是不知道陈暖去了哪里，她关闭了朋友圈，将所有联系软件都删除只剩下微信，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庄向阳很后悔，却没有勇气再联系陈暖，他想着等他回国，再当面跟陈暖说清楚，结果，他回国一年后才知道陈暖在哪。

　　更以一个不怎么好的形象跟陈暖见了面。

　　他印象中的陈暖，留着长发，笑起来很腼腆，倾听人说话时都会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跟现在都陈暖很像，又好像差很多。

　　就像现在，陈暖今晚一直没有认真看着他。

　　或许，陈暖眼里已经没有他都存在。

　　“陈暖，现在在环瑞工作。”庄向阳开口说道。

　　明朗讶异，“所以你才去那边。”

　　“对，”庄向阳苦笑，“归根结底，一切错都在我。”

　　“陈暖现在应该很不错吧！”明朗摸了摸下巴，“当年在管理学院，你们俩可是出了名的雌雄双煞，现在又在同一家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赶紧将陈暖追回来。”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过得好。”

　　陈暖就像他当年说的话一样不求上进，浑浑噩噩，没有目标的活着。

　　“明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伤她太深。”庄向阳捂住脸，现在都他丝毫没了往日里的冷静自持，整个人迷茫不知所措。

　　明朗也没有办法，感情毕竟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更何况，明朗一直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前俩天还你侬我侬，这天就高烧不起，随后烂醉如泥。

　　明朗见证了他们的恋爱经过，但是分手，他完全不知道，甚至还奇怪两人分手怎么分得安安静静。

　　“追回来，还用问吗？”明朗看着颓废的庄向阳，“当年，陈暖怎么追到你的，你就怎么追回她。”

　　明朗看着庄向阳因为他的一句开导眼神逐渐坚毅。

　　没救了。

　　庄向阳跟陈暖，就像他当年知道他们在一起后说的话。

　　他们真的是绝配。

　　庄向阳手机亮了一下，是陈暖发来的消息，她说：可以上来帮忙拿一下东西吗？

　　庄向阳回：我马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