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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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市岩别过身子，就这么打算直接拿自己羽绒服袖子擦眼泪。还好梁依澜反应够快的抓住他的胳膊，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纸巾递给他。
当着程默宣的面，梁依澜没好明面嫌弃他邋遢。多大的人了，哭鼻子还用袖子擦。
程市岩一边乖乖的接过梁依澜给的纸巾拆包，一边说道：“好，我会抽时间给我大伯他们打个电话回去，感谢他们的关心的。还有就是，休假的事情，我也会跟教练他们说的。”
程市岩把纸巾拿出来先是擦眼睛，后又没有形象的擤了擤鼻涕。本来刚才还想挡着点自己的哭状的，但是他随即想了想，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两个人，自己什么样的窘迫场景他们没看过啊。
小时候最初练习一周跳的时候，没想到会摔的这么疼。他都在直接趴在冰上耍赖不起来，然后等教练过来再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好疼，不想练了。
然后梁年国教练每次都是等他哭完了。
再问他，你确定还要不要继续练下去？
首先声明一点。你爸爸教的学费，我是不会退的。
梁教练从来不会温柔的安慰他。
也不会哄着他说什么你把今天练完了我就请你吃大餐这种话。
更不会像梁依澜这么体贴的给他递纸巾，不过人家也没有很嫌弃的把他扒拉开不让他抱着腿。
程市岩现在想着就觉得有些好笑，自己那些年没少让梁教练的裤子沾上自己的鼻涕眼泪，也不知道回家的时候，师母会不会问他这些裤子都是怎么回事？
程市岩擦完鼻涕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望着精神同样也不是很好的熬到现在还没有睡的爸爸，关怀的问了一句：“等了很久了吗？”
他的记忆里与自己爸爸的温情时刻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在冰场上和花滑和冰面呆在一起。他的叛逆更是来源于父母的离婚，母亲的远走，父亲的不管不顾。
明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再经历一次，程市岩还是不知道，当自己对着面前这个与自己血缘最为亲近的男人的时候，该如何跟他相处。
程默宣同样与他是相对无言，想关心都不知道该从何关心他。除了寡淡的说了一句祝贺之外，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看到儿子感动落泪，他也只能干看着。
还好程市岩主动挑起话题，化解了这沉默的尴尬，“从比赛结束等到了现在吧。”
“没事，我坐在这里玩手机时间过的很快的。没感觉等很久。”程默宣还担心程市岩心疼他坐在等太久，所以赶紧跟他解释。
“嗯，但是现在应该没车回去了吧？”
程默宣倒是没想到儿子前一句还在关心自己等太久，后一秒就是催促自己赶紧走，“走回去也是可以的，就当是炼身体了。我订的明晚的机票回老家，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跟我吃个饭啊。我知道你不能出去，我们就在酒店里吃也行，澜澜也跟着一起来。”
“好的，程叔叔。”梁依澜答应的贼快，她心里喜滋滋的，偷乐的想着，不管程市岩现在是什么心思，程叔叔这关看来是已经过了。他们父子俩吃饭，还叫上自己，这不是明显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了吗？
程默宣显然误会了程市岩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想赶他走，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罢了。在程默宣的问题里，他拐弯抹角的挽留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酒店，我也不放心，你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挤一晚吧。明天中午等我训练完了，我们再吃饭。”
“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还担心我晚上睡觉打呼噜会吵到你呢。”面对程市岩突然的邀约，程默宣欣喜的不得了。这是他们父子缓和关系最为重要的一步了，能在一起睡说不定还能跟儿子聊聊心事。
“没事，我累得不行，估计到头就睡了，你吵不到我的。”程市岩见他一脸欣喜，也感到了无比的安心，从背包最外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程默宣说道：“爸，10楼1003房，你先上去吧。我送送梁依澜，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也不安全。”
“送送送，你赶紧送澜澜回去。人家可是陪你一天累了一天了，我看你这小子之后，怎么感谢别人对你的付出哦。这人情你怕是还都不还不起咯，人家除了陪你备战之外，还给我买比赛的票，还给我订酒店。”程默宣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如果梁依澜仅仅只是程市岩从小一起长大的的好朋友，也对自己做不到这个份上。
说句可能会气到老梁的话，她对她爸爸梁年国也不过如此。
本来程默宣是想借着梁依澜把他妥善安排到奥运会的这件事跟儿子邀个功的。
未曾想他低估了他儿子程市岩脑子不开窍的程度，程市岩不仅没夸赞梁依澜贴心，反倒是数落他这么大年纪还让小姑娘花钱。
“爸，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全程都是花的梁依澜的钱。赶紧把车票住宿费还有比赛门票的钱都转回给依澜啊。她还是个学生，哪里有这么多钱。你先转给她，等我奖金到账了，我给你报销全部费用。”
这个锅程默宣可不背，票他自己抢不到，就把身份证号码给梁依澜让她帮忙抢的。但是车票酒店这些，都是梁依澜自己主动帮忙订的，他转钱回去，人小姑娘不收啊。
“我早就转了，只是她没收。”程默宣也根本不是会占别人便宜的人，听见儿子也跟着提醒他还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递给程市岩说道：“我就担心我直接给她现金，她也是不会收。这会正好你提到了，你帮我给她吧。”
等程市岩接过这一沓钱之后，程默宣非常懂的要给他们留私人空间，“我先上楼了啊，你们聊你们聊。”
梁依澜为了给程市岩这个新晋奥运冠军的面子，一直没开口说话。直到她目送了程默宣进电梯，他乘坐的电梯门关了之后。她才有些生气的对程市岩说道：“我给叔叔买张门票，你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有必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程叔叔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他来宛平不愿意找我爸这些老朋友，全都靠我这个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吗，你有什么意见，你对着我说，你对叔叔发什么脾气？”梁依澜现在也不用管什么要顾及运动员的心情啦，他都比完赛了，可以回归正常状态了。正常状态就是他是程市岩，是自己的朋友。
“这么冷的天人家在这大厅里整整等了你三个小时，外加上他又看了几个小时的花滑比赛。他不是跟我们一样累吗，还年纪比我们大。你上来一句你最近过的还好吗，这种关心的话都不愿意说。”梁依澜就没见过比程市岩还不解风情的人，除了那几滴眼泪，她就没感觉到程市岩有见到爸爸的欣喜。
程市岩看着即使是到了深夜大厅还有工作人员在值班，而梁依澜却不顾别人的围观依旧喋喋不休。他拽了一下对方衣袖，对梁依澜小声的提议道：“要不我们边走边说，不对，我们边走，你边说我。”
“你现在觉得我烦觉得我丢人了是吧，我现在才认识到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一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臭男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依澜，觉得我碍你事了，我就是梁依澜了。”即使嘴上一直都没停止过抱怨，但梁依澜还是听劝的往门外走。
一出去她就感觉到迎面来了一个冷风，冻得她赶紧把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自己抱着自己的肩膀低着头往前走。
程市岩看着她这样看路的方法，只觉得很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拆封的口罩，小跑着追上她递给她说：“戴上吧，可以挡点风。”
等梁依澜不计前嫌的接过之后，程市岩又打开手机的闪光灯为她照亮。一边照还一边不放心的说道：“这晚上天太暗了，路上都结冰了，太滑了，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梁依澜所居住的楼栋，其实离程市岩这栋并不算太远，程市岩现在住的是专属于运动员的公寓，里面基本上都是奥运会的参赛选手。
梁依澜将口罩戴好之后，把塑封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准备等看到垃圾桶的时候再扔掉。听见程市岩说晚上走雪路会跌倒，她伸出手对程市岩说道：“那你挽着我胳膊，我们相互搀扶，这样就不会摔了。”
在梁依澜邀约的那一刻，她心里想的是，如果程市岩真的愿意搀扶着自己，那么他过去做的那些讨人厌的事情，自己就全部都一笔勾销了，不去跟他计较了。
奈何程市岩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雪地里的浪漫，他非常非常直男的回绝了梁依澜的邀请，“我们俩扶着一起走，摔倒的几率会更大的。你只要走慢些，我给你打灯，要是不小心脚滑了，我还能扶你。咱俩一块走，摔倒那就是一带一啊。”
梁依澜就知道他永远不会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问题的，就像是她会想着让程叔叔来看看自己儿子的比赛，而程市岩想的却是要把所有的账目跟她算个一清二楚，互不相欠。
“这点冰摔不死你的，奥运冠军。”梁依澜没好气的嘲讽他，他天天在冰上摔的这么惨，也没见他怕过。现在竟然对路上的冰，投降了吗？
程市岩已经习惯于梁依澜偶尔发作的毒舌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可能又惹对方生气了。最关键的问题是，爸爸准备的现金，他还没递给梁依澜呢。怕不是递过去的时候，又要被数落一大堆了。
梁依澜还挺有梁教练的风范的，一开口教训人的时候，他都不敢反驳。就像是看到了女版的梁教练一样，只敢听着，“是摔不死，但是裤子会打湿。”
“我不用你送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给自己照路。这都几点了，你越送只会越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既然没有浪漫，那还不如务实一点，与其跟程市岩在这边送来送去的，还不如彼此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这劳碌了一天，也就自己精神好的还想着跟他玩浪漫。
“我都出来了，就送你到你楼下的大厅吧。等看见你进去，我就回去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在意更晚一点了。”
梁依澜彻底被他打败了也就随他便了。
反正他们俩的性格也都不像是会听人劝的那种。
只是即便是戴着口罩，可以阻挡着风了。
梁依澜也不是很想再抬头跟程市岩说话了。
程市岩是标准的可以让梁依澜一夜苍老十岁的克星。
等他们有惊无险的走到梁依澜的房间楼下的时候，梁依澜伸手敷衍的跟程市岩道别。
她这俩天早起又睡得晚，所以就没化妆纯素颜，连带着眼镜也是戴的镜框的而不是隐形的。这会又带着口罩，只要一开口说话，雾气就直接弥漫到眼镜上，让她看不清。
程市岩看着她的镜片上沾满了水雾，她也懒得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去擦。程市岩直接伸手慢慢的摘下了梁依澜的镜框，而后用对方刚才给自己的那包纸巾里的纸将镜框上的水汽擦干。
有那么一瞬间，梁依澜感受到了梦幻的泡泡在自己周围升起。这不就是偶像剧里男主轻而易举的取下挡在他和女主之间的障碍物之后，与她深情拥吻的前奏吗？
在程市岩主动为梁依澜摘下眼镜的时候，她可能还是稍微的幻想了一下场景。但是当程市岩的手又把她的帽子拿下来，以及伸手触碰到她耳朵上的口罩的拉绳之后，梁依澜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粉红念头，不由自主的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电视剧的男主会帮女主摘掉碍事的眼镜，会帮女主把棒球帽拿起来然后反着给她戴上，电视剧的男主角会温柔捧着女主的小脸蛋，然后俯下身，唇与齿相互交流。
在看这些电视剧丰富自己的演艺经历之前，梁依澜是有幻想过她的初吻会是在什么时间发生。她走过很多个浪漫的适合约会地方，这些风景都会让她忍不住遐想万分。
但当这一刻真实的即将发生，即便是在这无人的路灯之下，她也觉得美好至极，只因为面前站着的人是程市岩，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人对了，地方对不对有那么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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