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些》刀辛台

16、打架

　　因为是运动会期间，有些老师无事可做都会选择不来学校，学校也自然是没有安排课程，放学的时间都要比平时早许多。
　　安长乐走出校门，和往常不同的是没有见到自家车子。
　　安长乐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心里已经涌起一股烦躁，她清晰的记得自己今天早上说过会早放学的，让安伯早点来。
　　应该是忘了吧，安长乐边想着边掏出手机就给安伯打了电话。

　　电话刚打出去，安伯就接了电话。
　　安长乐还未来得及出声，安伯就率先开了口，语气略显焦急。
　　“小姐，车子被夫人开走了，夫人的车子在保养，她又需要外出，就用了先生给您专用的车子，我虽然是再三叮嘱过夫人要早些回来，但是刚刚夫人却打来电话说今日会回来很晚，我刚刚本来还想跟您打电话说此事的，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我马上订车。”

　　安长乐边听着安伯解释，边走到一棵大树下避阳。
　　听到与温九卿有关，她反倒是不想追究什么了，温九卿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她也不好揣度。
　　避着她就好，别再有多的交集了。

　　安长乐淡漠的开口，言简意赅：“没事的，不怪你，不用订车，我自己回去，晚饭不用留我。”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两秒，再是叹了一口气，再开口回答：“好的，小姐。”

　　挂了电话，安长乐心情也觉得愉悦了很多，毕竟这种自由时候可是不多的。
　　她虽然也知道安伯和冬姨是真心对自己的，特别是冬姨，有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怜惜和心疼，毫不避讳。但是，他们是安远宁的人不假。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会事无巨细的被他们告知给安远宁。安长乐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十分厌烦。

　　安长乐本就不了解云城，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去哪里，就沿着街道走着。
　　天色渐晚，已到黄昏，微微凉爽，阳光也不再刺眼和灼热。
　　安长乐路过一个巷子口，就听见打斗的声音。

　　安长乐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她突然听见女生尖细刺耳的怒斥声。
　　只因着是开头“易欢”二字，安长乐就改变了想法。
　　打架？挺好玩的不是？
　　顺便活动一下筋骨了。

　　安长乐似做无事的走近去，但是脚步明显的放轻了，看见里面是很明显的分成对立两群人，而易欢的对面，十几个人，个个没有好脸色，还有几个看起来很壮实的男的站在前面，对面的易欢他们四个就显得很弱小了。
　　为首的人纹身纹了一手臂，临时起个名就叫大花臂吧，真的挺形象的，因为他纹的就是花，至于是什么，安长乐也就看出了轮廓，但她不懂花，不知道是什么花也不在意。

　　走近些还能听见有几个人骂骂咧咧的，依稀听到什么“父亲”“没一个好东西”这一类的字眼。
　　但是他们似乎是书没读过几本，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内容自然不算多好听，但是也显露出他们的词穷。

　　安长乐脑海里就想到了电视里泼妇骂街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下。
　　嗯，毫无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因此投向她了。
　　不说几句都对不起他们对自己的瞩目啊。
　　安长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言语里却尽是讽刺：“是在打架还是在小学生拌嘴啊，打个架还要营造点气氛才开始吗？”

　　易欢看见来人是安长乐，不禁皱眉，此时的她只记得那个只会安安静静乖乖坐着的那个安长乐，完全忘了她是初见时的第一印象是安长乐一脚踹倒一个壮汉了。
　　“别凑这种热闹，回家写作业去。”易欢说着就走到安长乐面前，半推半哄着打算让安长乐赶快走。

　　大花臂似乎是感觉有点兴趣，带点调戏的说：“哟，来了个认真完成作业的好学生啊，这阵仗看过没？怕不是吓傻了？”
　　安长乐倒是没有如易欢的愿，反而回答：“今天老师没有留作业。”
　　安长乐的话语刚落，周围就扬起一阵哄笑声。

　　气氛完全没得到一点缓解，反而愈发剑拔弩张，战火就这样一触即发了。
　　大花臂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就跟会川剧变脸似的，看似恶狠狠的说：“好学生就别掺和，该去哪哪里呆着去，别误伤了你，但也劝你自觉点，别麻烦警察来趟浑水。”

　　“傻逼。”易欢撇了大花臂一眼，爆了句粗口。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安长乐哪里会乖乖听话，更何况安长乐决心参与了，这点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只会让安长乐愈发坚定决心。
　　“那如果说，我不仅要让警察来趟这趟浑水，我自己也要来凑这个热闹呢。”

　　“你……”易欢本来还想劝阻的，但是对上安长乐的眼神，却也就鬼使神差答应下来了，连忙低声跟安长乐说：“那你小心自己，别受伤了，跟着苏若景，她最会躲拳头了。”
　　“我……”其实很能打的。但是安长乐还没回答完，话就被那个大花臂打断了。
　　大花臂语气更是恶劣：“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大花臂话一出，场面就混乱了起来，但是也不免有几个女生是打酱油的，哦不，是加油的。
　　易欢的脸刚开始就差点迎接了大花臂的拳头，拳头出的很快，还带风，但好在易欢反应过来了躲过去了。
　　之后就是开始了一对一甚至是一对多的混战模式。

　　安长乐也不是吃素的，看着大花臂也有两下子，甚至差点就打到易欢了，也没那么漫不经心了，甚至心里有点要把那些人打残的冲动。
　　当然，她也这么做了。毕竟有些事有些人没必要忍让，且不说拳头到底能否解决事情，但至少可以解气。

　　一拳一拳下去，安长乐眼瞳猩红，手也因为用力过猛泛出血红，在冷白的肤色的对比上显得格外刺眼。
　　不由得，到底打的是人还是拳馆里的沙包，安长乐也分不清了，心中的所有情绪也随着发泄出来了。
　　此时的她只知道这样很让自己心里舒服，格外舒服。

　　到最后，对方所有的人都倒下了，一片，十分壮观。
　　而脸上挂了点彩的崔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身体僵硬的，手也僵硬的，就直接朝安长乐竖了个大拇指，崔越语文不好，除了说好，他也就只能以此来表达内心的震惊和佩服。
　　而薛辞暮只是朝安长乐笑了笑，就去一旁关心苏若景了。

　　易欢倒是一点事都没有，跑上前去，抓起安长乐的手就看：“你揍起人来不要命的啊，手不疼啊？”
　　安长乐刚刚显得十分猩红的眼睛，现如今几乎是完全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个打起人来又狠又绝的人不是她一样，安长乐还是好学生，还是乖乖女。
　　安长乐本来想回答不疼的，但是转念一想，脱口而出：“疼。”
　　声音竟然意外地软糯了起来。
　　这可把易欢心疼死了，后悔着刚才就不该让安长乐参与的。

　　躺在地上的大花臂，一动不动的，看着就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在听到安长乐说的那句“疼”的时候，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大花臂是最壮的，也是负伤最多的。
　　他前半场和易欢单挑，后半场被安长乐单方面虐打，那一拳一脚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啊，没放一点水。
　　大花臂和易欢打的时候，还能接招，至少在小弟的分散活力的情况下，能坚持挺久，但是后来就剩他一个苦苦支撑了，实力不允许，体力也不允许，被安长乐单方面碾压，他只感觉骨头都断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易欢也是，那个“好学生”也是，都是“魔鬼”。

　　易欢他们既然准备打架了，就知道要再进一趟公安局了。
　　刚刚结束战斗，他们就报警自首了，电话是苏若景打的，说的声泪俱下，可悲可泣，其实苏若景是真的有点怕了，虽然见过一次这样的大场面，但是时间也隔了挺久，这一年多都是小打小闹应付一些小渣渣，所以心里还是有点慌的，完全没有刚才躲完拳头之后还附带一脚的状态了。
　　随着鸣笛声愈来愈近，警察来了。

　　“打群架啊！一个个的，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一位看着三十几岁的男警察刚抿了一口茶就开始说教他们，哦不，只有易欢，其他人都去处理伤口了，就易欢没有受伤。
　　了解了原因之后，警察也知道先动手的是大花臂那一群人，挑事的也是他们，但是易欢一行五个人还是少不了被一顿说教，只是如今只有易欢一个人听着。

　　等到那个警察说得正激动的时候，来了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的警察，没戴警帽，头有点秃。
　　“哟，易欢啊。”秃头一下子就认出了易欢，“这次没受伤吧，一年多没见，不仅越来越好看了，打架打的越来越熟练了哈。”
　　易欢听了这话，又看了来人，勉强扯出一抹假笑：“林警官……”

　　“我可跟你说啊，我有一邻居家的孩子，比你小三岁，也是女生，之前也是打架不要命的，被我一番教育，可是把一身好身手的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啊……”
　　“老林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我还想多说些的，你这孩子。我就直说了嘛，听说过星云路吗，本来也是和栾水街一样治安很差的，现如今我这方法实行不到一年，就已经效果斐然了。”
　　易欢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啊……我知道了，你那个邻居家的孩子就是你派出去的内奸？还想让我也来当栾水这块的内奸？”

　　“什么内奸啊，只是协助警察罢了。”老林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似乎易欢说的很不对。但是事实上就是用词错误了而已，事儿就是这么个事。
　　“我看着办吧，人太贱该揍还是得揍，但是我不想理的就知会你一声吧。”
　　“这……你以为进警察局是什么好事啊，什么叫该揍的还是得揍，揍完不还是得来一趟，直接交给我们处理不好吗？”
　　“不好。这样倒像是我是个天天只会告状的小学生了。”还不解气。
　　“你自己作的，哪天真是闯了什么事了，等着被关几日再收敛吧。”老林看着易欢这散漫的模样，到也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其他的了。
　　“我什么时候是主动惹事的那种人了？”易欢刚抬头眼神就这么跟刚上完药走近的安长乐对视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第一时间就撇开头了，不敢继续对视，转而继续当做无事的说“那个比我小三岁的女生就是唐诗情吧。”
　　易欢也不是很笃定，但是印象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么个人。在警察局里不哭不闹，却早已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的那个小姑娘。
　　原来打架还挺厉害啊。

　　“是啊，也是个可怜孩子，她父亲就是那日牺牲的。”老林一想到唐诗情，再看着眼前的人，就想到了当日的场景,不免心中伤感起来。
　　“原来是她……”易欢点了点头，就没继续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