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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女 ...

  •   “五个欺负一个,实在不够看。”
      正团团围住谢明阭的朔风几人都顺着声音往后看去,却连半个影子都没瞧见,乎感头上一痛,竟是瞧见一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躺在树枝上,百无聊赖的啃着果子,另一只手还把玩着石子,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便是这个小丫头出言嘲讽,也是她用石子砸了自己的头。
      朔风觉得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羞辱,恨得咬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也敢来管老子的事!”说着,提剑便要刺向月映。
      不过凡人而已,月映只是随手一挥,那五人顿觉一股庞大气息席面而来,齐齐向后倒去。
      “我当有多大能耐呢,回家多练几年吧!”
      那些人顿时如瞧见洪水猛兽一般蜷曲着腿拖着身子向后退去,十分狼狈的逃走了。
      只剩下那个被欺负的人,月映不由得看去。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狼狈少年虽发容凌乱,却是遮不住的貌美英朗,竟比那四海八荒第一俊朗的男神仙铭衍还多了分秀丽。此刻,他深邃的眸子也正望着月映。
      月映看了谢明阭一眼,便飞身离去了。
      月映又下山了。
      手中拿着凡人十分看重的银钱,她却还是提不起兴致来,要说那云明还真是个倒霉催的,不过就是去找她的路上,便害得自己被那古怪神力打下了界,只能待周身修为恢复后才能返回九重天。
      月映向来不喜欢云明,也不知无上尊贵的始神铭衍是为何如此看重那只小灵猫。
      越想越生气,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个酒楼,从门外便瞧见里面灯火辉煌,台上还有舞女作乐,宾客无一不欢,月映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抬脚走了进去,不想还未站稳脚便被一个年岁不轻了的婆子拉住,面色十分凌厉:“都快要上台了,为何还在此?”
      还未等月映反应过来,婆子便不容抗拒的拉着她往后台走去。
      月映闻着桌前刺鼻的胭脂味,十分厌恶的皱了皱眉。不等月映发问,一个装扮艳丽的女子着急赶来,语气十分焦急:“不好了妈妈,芳儿姐姐腹泻不止,怕是不能上台了。”却在看见屋内的情况后愣了愣神,问道:“妈妈呢?严婆子,这是谁?”
      “这不是花魁娘子?真不好意思啊莲儿姑娘,我老婆子刚来风月楼不久,怕是我人老脑袋也不好使,见这姑娘生得漂亮,以为,以为……”严婆子脸上满是歉意,不知该如何办。
      显然是状况十分紧急,莲儿顾不得与严婆子掰扯,径直走上前亲自帮月映整理起妆发来,又吩咐旁的丫鬟帮忙给月映换上了花魁的衣服。
      月映只是觉得新奇,便没有抗拒,左右几个凡人是伤不了她的。
      看来女子的梳妆一事神仙还是不如凡人精致,瞧着这前前后后往脸上涂抹的已有十余件,月映十分无趣的打了打哈欠。不过这头上桃花状的花钿却是将月映的目光吸引了个十成十,刚想上手去摸摸,莲儿却拍掉了她的手:“姑娘,可不要摸花了,到时候还要再画。”说罢,拉着月映便走,不久,月映便见到了与莲儿一般打扮的其他几个女孩,她敏锐的察觉出一道不同于其他的眼神,恨意中带着嫉妒,月映看去,一个抹着厚重脂粉的女人手中绞着帕子怒视着她,见一雍容女子款款而来,那女人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妈妈,芳儿姐姐身体不适,那应当我来接替芳儿姐姐啊,为何用一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啊。”
      盛妈妈的眼神顿时渗出了冷意来,直直看向照顾姑娘们起居的严婆子,严婆子顶着压力低下了头。目光渐渐滑落到月映身上来,眸光在触及到月映时闪了闪,神色缓和了不少:“罢了,就这样吧。”
      华儿十分不甘的摇了摇盛妈妈的胳膊,盛妈妈心中又升起了些怒意,小声耳语道:“这般的风姿便是京城也少有,此番降临我风月楼,定是能引得我风月楼又多一番客人,你别坏我事!”面对盛妈妈的斥责,华儿只得悻悻松手,只是看向月映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恨意。
      月映踉踉跄跄的被推搡着上了台,站在台中央望着下面那群男人,那些人眼神粘粘腻腻的,看的月映浑身不舒服,她任性惯了,自小便只会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也是因为在那九重天上无人敢忤逆她罢了,月映径直跳下了台,冲盛妈妈致了声歉,朝门外走去。
      盛妈妈愣了愣,回过神来后恨的快要把自己一口银牙咬碎,吩咐守门的小厮:“拦住她,拦住她!”
      拿着木棍的两名小厮挡在门前,月映欲抬手,却听一男声打断:“且慢。”
      月映好整以暇的望去。
      一身穿白衣的男子似是对自己十分自信一般,扬着笑容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个小巧的酒杯,递到了月映面前。
      “小生见姑娘风采卓然,特来邀姑娘共饮一杯。”
      月映看向了那杯清酒,月映不是个扭捏的人,此番清香入鼻,她倒也不想拒绝,便举杯饮尽。月映眼睛亮了亮:“好酒!”
      “姑娘可否赏脸,随小生同坐,闲谈上几句?”男子试探问道。
      月映点了点头,随着他走了过去,这场闹剧才算完。月映这是第一次下凡,她身为天宫的公主也是被养的单纯,许多弯弯绕绕她是看不懂的,是以这次有人在酒中下了药,她也没察觉,几杯酒水下肚,身体已是燥热难堪。白衣男子面上全是贪婪的期待:“姑娘,姑娘?”
      见月映迷迷糊糊的神色,全然不知是在叫自己,男子心下一喜,抱着月映便往自己准备的厢房里去。
      月映只觉身体如火烤一般灼热,便自己扯低了领口,隐约漏出了里面淡青色的肚兜,白衣男子此刻也是兴奋万分,刚将月映放在了床上,突然觉得脖颈一凉,他忐忑的的向下看去,横在自己颈间的长剑透露着寒意,将他满是惊恐的眼睛倒映了出来,白衣男子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谢明阭上前,看不出喜怒的将月映的衣领拢了拢,喂了她一颗醒酒丸,还是觉得此刻月映的衣衫被她自己扯的凌乱的不成样子,谢明阭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了月映身上,就连她被酒熏的红扑扑的小脸也遮的严严实实。
      谢明阭转身,周身冷的直教地上那白衣男子发抖:“你说我是刺瞎了你好,还是把你阉了好?”
      男子咽了咽口水,强撑着自己威胁道:“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平生最讨厌选择。”说罢,谢明阭两剑出,有剑刺破锦帛的声音,余下的便都是男子捂着血淋淋的眼睛的惨叫声。
      他嫌恶的将剑上的血尽数的蹭在了那男子的衣服上才将剑放回了剑鞘。他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月映:“酒醒了吗?可以自己走吗?”
      月映没答话,只是蹭了蹭他的手。谢明阭僵了僵:倒是忘了她还被下了药。于是便将月映横抱了起来,身下突然一空,月映搂紧了他的脖子,仿佛是觉得来人身上凉凉的十分舒服,又使劲往他怀里蹭了蹭,谢明阭脚步微顿。
      “大半夜来青楼,姑娘家家的名声还要不要。”谢明阭的语气没有起伏,仍是那副冷清的模样。
      仿佛是听见了他斥责的声音,怀里那人缩了缩身体皱了皱眉。
      好在第二天酒醒的月映完全忘了这一遭,若是她知道自己醉酒后竟是这副小女人模样,非得将自己一头撞死不可。不过,这都是后话。
      谢明阭将月映带到了自己房里,用匕首滑开手掌,将血抹在了月映唇上,月映紧皱的眉头这才慢慢平复。
      能招来妖邪的血,自然是珍贵的。
      阳光刺过纸窗,月映十分不耐烦的抬手挡了挡眼睛,只觉头痛难忍,双臂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双黑色鞋子停在了眼前,月映慢慢向上看去,少年身上没有什么色彩,黑色的衣衫鞋子,高高竖起的马尾只系一根红色丝带没有多加装饰。此刻,他正抱着剑倚在柱子上,俊秀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
      “醒了?”
      月映点点头,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心下便思虑起来,是以连一个男子出现在自己闺房之中却没有防备,也或许是这张脸过分漂亮而降低了月映的警惕性。
      “你是那个被人欺负的小脏包!”月映想起来了,眼睛亮亮的望向他。
      谢明阭抿了抿唇,不语。
      “我想起来了。”月映说着便下了床往门外走去,谢明阭拉住了她:“干什么?”
      “昨日遭肖小算计,现下我要去取了他狗命。”说着,月映手中竟凭空凝结出了把烈火包围的剑。
      谢明阭皱了皱眉,十分惊讶于月映不是凡人这件事,却还是道:“别去了。”
      “为什么?”
      他却没了下文,顿了很久才道:“我陪你。”
      月映打量了他半天,才缓缓点头。左手一挥,天眼化成一面人脸大的镜子,无数画面闪过,最后停在了一个四方小院中,月映收回天眼,刚想用闪身咒,却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凡人,便改为了步行。
      一路上,月映以为谢明阭会问她些什么,可他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跟在月映身后。
      月映一脚踹开那木门,动静大的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她提剑就往里走,院内的下人们都不敢拦,只见她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最后停在了那个眼睛蒙着白布的男人面前,两只眼睛处血糊糊的十分怖人,他躺在床上只穿着一层中衣,下身处也受了伤,不断有血渗出。
      月映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的谢明阭,少年眸光沉了沉,似是不想让月映继续看这血腥的场景,伸手挡住了那片视野:“别看了,走吧。”就这样,月映被半拽着出了县丞府。
      边境小城也未逊色京都半分,百姓安居乐业,街上叫卖不绝,已是日头中天,炊烟四起。
      月映还是没忍住:“你做的?”
      “什么?”
      “那个男的,你做的?”
      “嗯,他有了不该有的主意。”
      月映不再问了,谢明阭也不做声的跟在她身后,一时寂静。
      回到了仙山上,月映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间去了,谢明阭望着远处师尊还亮着烛火的屋子,握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那出走去。
      “私自下山,你知道是什么罪吧。”纱帘后面,散山仙人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悠悠开口。
      谢明阭始终跪着:“弟子明白。”
      “我这小小一座山头怕也是留不住你了,领了罚,自行下山去吧。”散山仙人的话语没有怒气,十分平静。
      谢明阭愣了愣,半晌才道:“是。”
      雪下了两日了,月映将窗子合上,身上神力已恢复了九成,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九重天了,这几日倒没再见那个少年了。
      九重天上没有四季,如今见到这凡间的雪,倒真如司命话本子里写的一般,叨扰散山仙人多日,临走之时也该去道个别,月映拢了拢衣衫,朝外走去。
      “姑娘,跟我来。”引路的小弟子十分恭敬,月映跟在后面,不禁感叹仙山的景色,可眼前映入了个熟悉的身影,月映疑惑问道:“这是?”
      小弟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明阭的头发被雪覆盖已是白茫茫一片,纤长的睫毛也被雪染的花白,此刻正双手高举着戒尺,跪在散山仙人的屋前。
      小弟子看后满脸不屑:“他呀,他天生就是个煞星,十分吸引十里八乡的妖怪,仙人怕他在荒郊野岭被妖怪吃了,才大发慈悲将他带上了山,谁知这小子一点也不知道感恩,竟还无视门规偷下了山,这不,领罚呢。”
      月映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们是不允许下山的,可若不是他,自己怕是已经失身于那个酸书生。
      与散山仙人道了别,月映停在了谢明阭身前,俯视着他,一身红衣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中尤其耀眼。
      “这是我最接近心口的一片羽毛所化,若你有缘位列仙班,带着这个凤羽钗到悦神殿来寻我,我会应你一个心愿。”
      天煞星降世的第十七年,他握着手中那温热的凤羽钗,第一次有了修仙的念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支持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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