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可乐》山间水云中雾

3、我们

　　柳折没有再生气了，我们也没有去换沙发。我蜷缩在沙发上，想着二十岁那年的自己，不禁勾起嘴角。

　　“柳折学长，你好，我是你的学弟，想认识你一下！”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柳折。”他回握，而后微微一笑。

　　柳折生的好看，再加上他那会说话似的桃花眼，和他对任何人都风度翩翩的样子，让他在学校有许多人喜欢。

　　我也不例外，我喜欢他。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最后，我们在一起了，他提的。当时的我就像做梦一般。

　　那时是夏天，他拿着一束我最爱的桔梗花，对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愿意吗？”那时他的眼里有忐忑，有激动，有很多情感，我同意了，他一把把我抱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我脸红了，但装作若无其事，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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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去床上睡，别着凉了。”柳折摸了摸我的头，声音还是一样的好听和温柔。但抬眼的一瞬间我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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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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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柳折焦急地问医生，“没什么，就是有点贫血和低血糖。”“好，谢谢医生。”
　　贫血和低血糖吗？我好像是有的，好像是有的，好像是有……嗯？有什么？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怎么在医院？”一睁眼就是医院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你醒了？你有贫血和低血糖啊，昨天就晕倒了。现在怎么样？”“我有贫血和低血糖吗？”我喃喃道。“是啊，当时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你也晕倒了一次，就是因为低血糖和贫血，你忘了？”柳折轻笑。

　　我……说过吗？

　　“回家吧！”“嗯！”我握住了他的手。

　　晚上洗澡时，腰部的点点蝴蝶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内侧蝴蝶也越来越多，“怎么越来越多了？”我努力擦拭着却怎么也擦不掉。

　　洗完澡后，在网上搜索着蝶纹，但却什么也没找到，我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和柳折说。

　　季书言越来越讨厌洗澡了，因为记忆越来越差，而那东西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多的蝴蝶在身上成型。每次看见这些东西他都恶心的想吐。

　　我最讨厌的，就是蝴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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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言，我们去公园吧！”柳折拍了拍我的头，我抬头望向他，眼里一片茫然。我看见柳折皱了皱眉。“好。”他露出了笑容。

　　今天天气很不错，暖暖的太阳洒在身上，我坐在椅子上，不由得闭上了眼。柳折在旁边看了我一会，转身走了。

　　我醒了，没有看到柳折，连忙起身找他，手臂上的印记吸引了我——那是一只蝴蝶！颜色很深。

　　我要回家！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我在公园里转了很久。
　　这个公园我以前经常来，不可能会迷路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蹲在一棵树下，不知道要干什么。
　　“季书言！”柳折的声音传来，我抬头，对上了他焦急的眸子。“你跑哪去了？！我就买束花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我差点报警了你知不知道？！”“对不起。”我低下头，没有看他。

　　他走了。

　　过了一会，他拿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花？我皱了皱眉。柳折看到我这副样子生气了。

　　我曾经说过，我最爱的就是桔梗花。

　　而我却忘了。

　　“你这是什么？！”柳折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长了好几只！“你纹身了？”我摇了摇头，我比他还疑惑，这怎么有蝴蝶？！

　　他拉我回到了家，把我的上衣脱掉。蝴蝶！好多蝴蝶！密密麻麻的，他把手扶在了上面，“疼吗？”我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他冷静了下来，“多久了？”“不知道。”
　　柳折带我去了医院，但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叫蝶纹症。没有治疗方法。
　　他请假了，一直在家里陪我。

　　我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我慌了。为了防止我忘记我是谁，我在本子上写我的名字。柳折在旁边看着我。
　　在再一次下笔时，我愣住了，对柳折说：“我是谁。”柳折像再是绷不住了一般，抱着我，流下了眼泪。“你是季书言啊，你是季书言，我的书言啊，书言，我的书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只好安慰。“书言，我是谁，你还记得吗？”柳折像一个小孩子询问大人的语气一般小心和期待，“你是柳折！”“我是柳折……”柳折抬头，我的脖颈处，也出现了蝴蝶。他彻底慌了。
　　“你是季书言，我是柳折，你别忘啊，别忘，你当时说过不会忘的！你是季书言，我是柳折！你是季书言，我是柳折！！”柳折又哭了，哭得比第一次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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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书言，你食言了，你明明说过会一辈子记得我的，你明明说过，不会忘记我的，你明明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

　　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变成了一只蝴蝶。我轻轻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然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