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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次又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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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陈皓曦一前一后下了车,走进灯火通明的公寓大堂,我还在捶胸顿足的跟他吐槽这些年在姚远身上吃的瘪,别说吃他的醋了,就凭他这些年乐此不疲挖我墙角的小人行为,不给我喂药就算好的了。
说话间,电梯也到了,暗金色的电梯厢载着我们二人不断上升,骤然失重的感觉牵引到我隐隐作痛的胃又是一阵痉挛。
陈皓曦察觉到我说个不停的嘴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一看到我脸上煞白的表情,几乎是立马就伸手扶住我,温热的吐息拂过我的耳畔:“Karen,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我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强忍住作呕的动作,余光看见右上角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幻,终于在32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几乎是夺步而出,陈皓曦生怕我摔到了,硬是没有松开扶在我腰上的手。
我被他的手臂揽得越发难受了,脸都憋得青红,完全不敢张嘴,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我。
陈皓曦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他以为我要说什么,就连头都靠近了一点,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已经到喉咙眼的恶心感……
“我拍你是让你站远一点儿!你还凑那么近!哎!”我满脸黑线的刷开了自家的大门,对自己身上混杂着呕吐味的酒味万分嫌弃,回头一看,陈皓曦更是比我还惨,不光是大衣外套上沾上了一团发黄的酸水,就连内里洁白的衬衫领口都溅到了星星点点的呕吐物。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他脱下了大衣外套搭在手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柔软的黑发温顺的贴在白皙的颈侧,暖色调的杏眼里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越发就显得我这个吐了他一身,当哥哥的人莫名其妙蛮不讲理。
我干咳一声,连忙拉他进了家门,手忙脚乱地指挥他脱了弄脏了的衣服,又安排他进了浴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边听着浴室里哗哗响起的水声,一边嫌弃的脱掉自己身上浑身酒味的脏衣服,打开水龙头刷刷两下也算是洗了个头,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潮红肿胀的脸颊,披上了睡袍就准备再去冰箱找点喝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玄关那边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啪的关上冰箱门,叼着一瓶冰可乐溜溜达达的走去开门。
不会是老爸突然来查岗吧?我扫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摇了摇头,以我老爸的性格,这个时间早就就寝休息了。
我满腹疑惑的拉开了大门,只觉视线骤然暗了下来,伴随着古龙水香味扑面而来的还有另一道灼热的呼吸,手中的冰可乐也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他吻得异常霸道,都不给人反应的空间。
等我一拳头砸过去的时候,他立马就反应敏锐的偏过头躲了过去。
不等我把门关上,姚远便伸出手掌蛮横地堵在了门框跟门之间,他目光灼灼的扫了一眼我湿漉漉的头发跟脸颊,又瞥了一眼我脚边的冰可乐,异常嚣张又自来熟的挤了进来,一边反手带上了门,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我:“才洗完澡?”
我没好气的捡起地上的可乐,示意他换上拖鞋,这家伙完全当我说话是耳边风,脱了皮鞋赤着一双脚就走了进来,又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他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是谁突然回国也不吭一声?还有褚琪,他什么时候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我心里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烦闷得很,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啪地拉开可乐就被喷了一脸。
姚远本来还站在客厅里优哉游哉的像个猎豹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回头就看到我淋了一脸可乐,顿时乐不可支地走过来,居高临下睨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取笑我:“陈皓伦,啧,你到底喝了多少?手抖成这个样子?”
我手抖完全是被气的,我捏扁了可乐罐丢进垃圾桶里,刚弯腰抽了几张餐巾纸,手腕就被人轻轻地扼住。
“别动,我帮你。”沙发往下一沉,姚远支起膝盖顶在我身侧的沙发上,他抬手撩开我额角沾上可乐的发梢,指腹摩挲着擦过我脸颊上的可乐,眼眸里的灰蓝色愈来愈暗,就连嗓音都暗哑了下来:“……我现在可以来拆我的圣诞礼物了吗?”
我的掌印精准无误的拍上他那张得寸进尺的英俊脸孔,脑海里浮现出圣诞节前夜的混乱场面,顿时某个无法言说的地方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我臊红了脸一个翻滚就到了沙发的另一边,闪烁其词的虚张声势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你屁股好了?跟褚琪取过经了吗?”
姚远嗤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余光落在客厅地毯上那团脏衣服上,轮廓分明的脸孔覆上了一层霜雪。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气,骤然响起的还有第三个人的声响。
姚远蹙起眉头,额间隐隐泛起青筋,方才弥漫在他眼眸里的暧昧迷雾一瞬间褪掉了个一干二净,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嚼着冰块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只是问我:“睡过了?这次又是谁?”
我讶异的张了张嘴,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报复的快感,硬是将计就计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嘴脸:“怎么?只许你跟褚琪好,就不准我跟别人好?”
姚远看向我的目光让人后背生凉,他一字一句地问我:“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褚琪?他有哪里好?让我想想,难道是因为初吻?一个吻就让你念念不忘七八年吗?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清纯吗?”
“可是,陈皓伦,你完全都不了解。”姚远冰冷的声音宛如这世上最残酷的刽子手一刀一刀凌迟在我的心脏上,扎得我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我想要他闭嘴,可是他还在继续:“你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你不知道,他在床上叫得有多下贱。”
我举起茶几上的水晶摆件就冲他砸了过去,同时拔高了声音要他滚,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嗓门的辱骂过任何一个人,客厅里回荡着易碎品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我气急败坏的大叫,而姚远就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宛如一具残酷美丽冰冷的雕像,看着我歇斯底里的发疯。
陈皓曦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朝姚远砸过了一遍,他身手很好,毫发无损,反而是我的客厅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一般。
“你这是要为了一个背叛了你的人跟我翻脸?”姚远终于忍无可忍的抓住了我冲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刻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细线,他道:“他现在就在楼下,要不要我把他叫上来,你愿意怎么泄愤都可以。”
他还是不明白,他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耿耿于怀。
“你他妈真的是一个混蛋。”我气喘吁吁、双目通红的推开他,扭头就看见陈皓曦沉默不语地站在客厅的另一头静静地看着我们,姚远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紧绷着的肩膀也放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表情淡定的陈皓曦,冷不丁打了个招呼:“他吐你身上了吗?”
陈皓曦微微颔首,围绕在姚远身上的低气压一下子散了开来,他扯着嘴角自顾自地说道:“我都说了陈皓伦酒量不行,喝醉酒就会乱吐,你以后躲远一点。”
“不碍事的,都是自家人。”陈皓曦也翘起嘴角,不紧不慢地对姚远说:“姚远哥,你这是故意惹Karen生气吗?大半夜的砸东西,待会儿邻居该投诉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的咸湿液体,很不客气地冲始作俑者下了逐客令。
姚远被我推得一个趔趄,赤着的足踩上了地上的玻璃碎渣,顿时扎出了几个殷红的小孔,他冷峻的脸孔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也不发恼,弯腰拔出插进脚掌里的玻璃,便面不改色的跟我说:“明天有什么安排?我中午来接你出去玩。”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受伤的脚,看他这样若无其事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样子,几乎无法抑制的联想到过往那么多次,他抢走我的交往对象之后,也是这样无事发生的笑着同我说话,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我的心一下子也冷了下来,告诉他不用来找我,我明天还要工作。
姚远“哦”了一声,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他冲站在我身后的陈皓曦扬了扬下巴,说:“一起走?”
我赶在陈皓曦出声之前打断道:“你要走就快走,皓曦今晚住我这儿。”
“住、你、这、儿?”姚远挑了挑眉,陈皓曦比他善解人意多了,心领神会到我的刻意而为,远近亲疏的差别对待,几乎是火上浇油的走上前摆出送客的姿态,言笑晏晏道:“姚远哥,晚上开车当心点儿,让你的朋友开慢一点。”
我又想起楼下等着姚远的褚琪,脸上的表情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就差没狂喷他们两个狗男男哪里凉快儿给我滚哪里去。
姚远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那边陈皓曦已经帮他拉开了大门,他颀长的身形消失在玄关外面,临行前忽然扶住门把手,对陈皓曦意味深长道:“圣诞快乐,陈皓伦有给你送圣诞礼物吗?”
陈皓曦显然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还真以为他在谈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轻描淡写化解道:“我们家不过圣诞节。”
“哦,他没跟你说吧?我可是送了他一份特别的圣诞礼物。”姚远遥遥望着我笑得异常灿烂,对陈皓曦说:“可是某人不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我生怕他再这样说下去就要说到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更怕他教坏皓曦,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就要关门送客了,陈皓曦处变不惊的挡在我身前,微笑着回答姚远:“既然你都说了‘送’字,心甘情愿的事情,何必在意什么一来一往。姚远哥,你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对吧?”
我都快要为皓曦这番四两拨千斤的巧妙话术给鼓掌了,不愧是我们陈家的人,不愧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等到姚远那张可恶的脸孔消失在关上的大门背后,我终于忍不住抱住皓曦就原地转圈圈,兴奋地赞不绝口道:“你就是我的神!皓曦!YYDS!”
“好了,好了,再转我就要晕了。”陈皓曦纵容地看我撒欢儿,揽住我脖子的手臂冰冰凉凉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在这样清幽绵长的气息里,只觉他纤瘦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好在我很快就把他稳稳地放到了沙发上。
陈皓曦雾蒙蒙的杏眼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他避开我还在兴头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Karen,你可以去洗了,这里我来打扫。”
我这才注意到被我整得狼藉满目的客厅,讪笑着挠了挠头,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