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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遇险 ...

  •   秦渭墨回屋后,直接召集暗卫黄家兄弟,对于强行拉四弟出王府后的情况,进行详细部署。
      等到黄家兄弟离开,他才想起要传夏长江,问问那位爱折腾的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雅静空荡的书房走了三圈,他最终把这个念头压制下去。
      萍水相逢罢了,她在府上一日,便尽到答谢之恩一日,至于其他的,便无多去过问的必要。
      他始终记得她那溘然跪倒在马车前的沉重身影。
      恩情多了,也是累赘。
      彼此淡如水,就好。

      夏青棠一晚上喝过两次汤药之后,身上已经不再起烧。
      便连脸色,在第二日的辰时,已经和往常无异。
      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身子无恙,自然要去干自己该干的事。
      夏青棠被夏长江殷勤地压着,勉强用了一顿中膳之后,就出了府。
      这次,夏长江没阻拦,只说晚上方便的话,还是来府上歇息的好。
      起码安全,还少了食宿银子,更有人伺候。
      夏青棠莞尔一笑,没拒绝,也没当即答应。

      香料集市,在南城的大江码头处,上游来的大船,全部停靠在那,包括各种商船和上岸的各类物质。
      夏青棠赶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本着赶早不赶晚的赶集经验,夏青棠觉得自己有些出门不利。
      为了快速达到目的,夏青棠并没去每个档口和商船上查看,而是直接奔往香料市集的商户处。
      那里有人专门负责收取在这码头交易的埔银,属市集讯息最多的地方。
      她不可能一家家的去看,只有在这里,能得到更多更有用的交易讯息。
      找到管事,她也不多言语,直接塞给他五两银子。
      从包袱里将做样品的香囊拿出来,让管事闻了闻。
      成天在码头混的管事,岂有不懂的道理。

      管事收了银子,旋即点头,招来一个五大三粗,身着褐色短衣的扛货郎,扔给他十个铜板,“带她去找有香货的商家,货品要齐全,不能太次,去吧,要保准姑娘满意。”
      夏青棠微颔首,弯唇一笑,跟着扛货郎走了。
      这银子,花的值。
      她不再懊恼自己来迟,没有好货留下。
      有了开路银,这集市,如若下次来,管事肯定会更用心张罗。

      跟着扛货郎走了一圈,夏青棠基本将需要收购的材料购置齐全,集中在一处仓库中,等到明日离开时,套上马车便能运到平安镇。
      简单又方便,不过路银也不少。
      夏青棠不在乎,她做好的香货,卖一个出去,便能赚回路银。

      在香料市集的出入口,和憨厚的扛货郎告别后,夏青棠在墙根边的小摊那,买了碗冰豆花。
      摊主是一队夫妻,男人一身白色短褂长裤,弓着身子在硕大的木桶里舀豆花,女人一身桃粉色,给豆花上摆上小冰块,同时收拾桌椅和收钱。
      一白一粉,配合默契,偶尔两人眼神交汇,浅浅一笑,是市井夫妻普通的幸福和甜蜜。
      夏青棠心生感触,在摊前找了个小杌子,她一边喝豆花,一边寻思去哪打发还剩下的一天。

      今晚,她肯定是不会去那南门的府邸住的。
      她得找个客栈歇一歇,等到明日,去找陈氏,一起回镇上。
      豆花白汪汪的,在粗瓷碗中,一晃一晃,碗面上点缀的几颗红豆和碎末薄荷叶,一红一绿,洒在豆花上,让人涎水直流。
      抿上一口,夏青棠觉得,此刻才是最惬意。
      她满足地微眯眼,将那份清凉和甘甜,留在口腔细细回味。肆意的阳光晒在头顶上,此刻也不觉得热燥难耐。

      忽然,对街有马车停下。
      马车她认不出,可她瞬间认出那马车上的幔帘。
      青灰色幔布,用金线织成的竹子图案。
      这正是她昨日生病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手里勺子上的一坨豆花,滑落在碗外,溅起一团水花,她都没注意。

      月白色的宽袖常服,腰细同色腰带,手里拿着把红檀木的折扇。
      折扇上画的江淮八景,有山有水,有拱桥和美人。
      雅韵到极致,这般人物和装扮,他完全不属于这嘈杂脏乱的集市。
      手顶折扇,遮住暴晒地日头。
      他,怎么会来这?
      夏青棠不由得心里打起突突。
      见他果真往这边过来,她下意识低头,几乎把脑袋全数埋进比她脸大一倍的白瓷碗里。
      她一点都不想再和他遇见。
      她只想喝完这碗豆花,赶紧去找家店,好好歇下。

      倏地,有人四面八方朝他冲过来,一水的黑色紧身衣,手里举起的尖刀,和阳光对碰,白光刺眼,让人胆战心惊。
      人们开始四处逃窜,豆花摊主矫健窜出,两人手上同时多了一把刀,默契地横在他的前面。
      夏青棠手里的瓷碗,刹那些,掉落地上,摔的粉碎,豆花顿时在地上,被踩成黑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他安排在暗处的人手。
      还没等她看清楚,从市集的里面,再次窜出一队人马,打头的,便是刚才还给她指引商户的扛货郎。
      她不记得他的面相,可他身上的褐色短衣,她认得。
      此时此刻,她顾不上许多,抱紧小包袱,躲到摊主支起的一处小桌椅旁。
      小桌椅太矮,压根挡不住她的身子,可她依然拽紧小桌腿,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还算熟悉的那个人。

      月白色的身影,四处游走,他手里的折扇,顿时成为杀人利器。和那一白一粉,毫不畏惧地,杀进来势汹汹黑色队伍中。折扇上下翻飞,顿时血花四溅,嚎叫连连。
      在他身后,骤然又冒出十几个穿着各式衣裳的人,有穿着短褂中裤的扛货郎、有路边摆摊卖鱼的鱼贩子、有从茶楼里冲出来的茶客、甚至还有那窝在路边乞讨的流浪汉。
      夏青棠清清楚楚地瞅见一辆过路的马车上,迅速窜出来的一群人。
      一辆小小的马车上,足足有六个。
      褐色短衣的一群人迅速和这些人马汇合,朝着黑色队伍人群,凶□□进。
      兵刃相接,杀声震天。
      微风吹动衣袂,仍挡不住这血光之场。

      不知过了多久,紧身黑衣人全数被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汩汩鲜血流在地上,被太阳迅速晒成黑红色,吸引着成群结队的苍蝇过来,在空中嗡嗡乱飞。
      夏青棠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担忧。
      汗珠子一滴滴往下落,在面颊,在背心,也在手掌上。

      “主子,抓住几个活口。”桃粉色女子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头颈低垂,跪地禀告。
      她声音刚硬冷冰,和刚才招呼客人的软腻温柔,迥然不同。
      “活口押回,何达、柳畅回去,赶紧审问。其他人进码头,赶紧搜,小爷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这声音,短促、狠戾且高亢,夏青棠听的真真的,她想起,是生铁县无香店,和她穿同一个颜色衣裳的那位。
      不是昨日坐在马车里的那位。
      可,这两人,怎么长的···好像一样?
      押解活口的,正好是夏青棠打过交道的人,扛货郎和豆花男摊主。
      夏青棠没认出,谁叫何达,谁叫柳畅。

      队伍顿时分成三队,其中一对押解人员回去。
      其中一对作为外围保护,再次分散到街面的各个角落。
      最后一对,人员最多的,则跟随他,朝码头而去。
      而那桃粉女子在一群男人中,始终挨着他,两人严肃地,好像还在交流着什么。

      夏青棠第一次,直接见到这样刺激血腥的场景。
      街上空荡,只有烈日,依然灼烤大地。
      裹紧包袱,顾不得清理思绪,弯腰低头,朝着更远的地方,快速溜走。

      ~
      这场骚乱,在夕阳西下时,在夏青棠找到小客栈时,已经传遍安泰城的大街小巷。
      天家派人来,剿灭乱党。
      夏青棠不用多听,便知道:姓秦的一伙是天家,黑衣一伙是乱党。
      “听说在码头抓了一些人,官府用大铁链子连着,走了整条街。”
      “天家派的是哪个儿子?”
      “听说不止一个儿子,是最厉害的那个儿子。”
      “最厉害的儿子不就是太子,二皇子吗?敢情是太子爷亲自来了?”
      “错了吧,听说最厉害的可不是太子,是三皇子。”
      “是和四皇子一母同胞,长得很像的那位?”
      “可不就是他嘛。”
      ······
      夏青棠在小摊上吃馄饨,听了一耳朵的这些杂七杂八的议论。
      小老百姓,居然知道皇帝有几个儿子,还知道谁是太子,谁最厉害。
      她都弄不懂,这些离皇城八万七千里的小老百姓,怎地把皇帝的几个儿子,了解的那么透彻,难道真的都是信口胡诌的吗?
      看情形,加上自己遇到的事一块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只是没弄明白,三皇子和四皇子真是长得像的一母同胞?
      所以,她这段时间,是同时遭遇到两位贵人?!
      勺子在碗沿,碰出清脆声响,夏青棠吓得剩下的馄饨都没吃,一溜烟,直奔小客栈。
      她边走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遇到他们才最好。

      惴惴不安中,她做了梦,不停有人追赶,有时声音低稳,有时声音高亮。
      交错、汇集、分开、合拢。
      一直在她梦里萦绕,让她害怕,让她胆颤。

      翌日,安泰城西门。
      夏青棠等陈氏,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可回平安镇的马车队即将开拔。
      无奈,她只好先行交了领队五十文钱,被安排上了马车。
      好在一路上平安无事,回到平安镇,已经是第二天的酉时两刻。
      到了晚上,还没听到陈氏回来的消息,她不放心,去王善行,也就是陈氏婆家问,才知道陈氏是因为姐姐生病,去的安泰城探望。
      估计是被留下,所以没及时回来。

      这个时候,夏青棠才发现,陈氏和她谈了一路,居然没提自己去安泰城做什么。
      可见,八卦的,都是别人的事。
      自己的事,倒是捂得紧紧的。
      不堪信任,也不堪结交。
      夏青棠苦笑,觉得自己看的还挺透。

      五日后。
      何大夫悄悄对夏青棠说,在你家隔壁,住进了一队人马,世道不太平,你要当心些。
      她不以为意,明日还要上山,看能不能采到紫荆花的花瓣,做香囊,起码可以减少一些成本。
      夏青棠再次去半月山采花瓣,这次要采的是紫荆花。
      她没把握能采到多少。

      清晨,蟹壳灰的天,还未完全露白,夏青棠已经起来。
      自家的隔壁,一边是何大夫,一边是早已不在镇上居住的周家。
      敢情这来的新客,是借住在周家的房院儿里?
      夏青棠没空去了解这个,背好竹篓,拿好镰刀和剪刀,她急匆匆地打开院门。

      刚巧,隔壁有人马回来,健步如飞,朝着院内的正屋,径直而去。
      她不大看得清,只猜隔壁这新来的人家,看来人口不少。
      周家四合院的屋子里,在清晨,都好似热闹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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