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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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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渭墨正在和秦涣墨还有暗卫黄山、黄河兄弟俩在密室商量,用个什么法子能够把二叔秦勉才做出来的一批箭簇给抢了,把这罪名安插到安泰知州侯之行的身上去,然后他已皇上委派调查的名义,从明处大张旗鼓地对秦勉进行调查。
这样一来师出有名,料秦勉也不好从中作梗不说,还能逼迫他有所行动被捉。
这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用的时机恰当,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相信,父皇是会同意,也很欣慰他这么做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这一批新箭簇出来。
夏长江门下来报,王善保到了。
黄家兄弟像阵风般,迅速躲了起来。
秦涣墨不知道昨夜他三哥的举动,有些纳闷,“他来做什么?陈家的事,我可是做的很干净的。”
“不是,待会你仔细听他说便知。”
兄弟俩也没避让,大大方方地坐在前院里,一月白一枣红,神情倨傲,眉目俊逸。
王善保一进来便磕头,反正是他惹不起的任务,礼多人不怪,总没错。
“见过两位大人。”偷觑间,他吓一跳。
不瞧衣裳,还真分辨不出来。
竟不知哪位衣裳的,是召他来的贵人。
秦家兄弟早已习惯被人这般瞧,秦渭墨平稳深沉,开口道,“王里正,别害怕,本官只是找你来聊聊家常,你大可直说便是,看座。”
庆鸿进来,端来一把圈椅,放在下首,同时,有小厮端上茶盏于矮几上。
王善保没料到这贵人竟是这般随和,本来揪起的心,在瞧上上首那两个几乎分辨不出的人来时,他再次又把抻平的心,揪成团。
一人好应付,可这是两位。
他唯有收敛心神,专心致志。
“夏青棠的哥哥夏青松,是何时进的行伍?”轻啜一口,秦渭墨看似随意地把有些皱褶的袍摆扥平,其实眼睛一直瞧着坐立不安的王善保。
秦涣墨没想到竟是这个,他本就恹恹的神情,更加不济,双腿已经盘起,端坐于圈椅之上。
现下这么忙,他居然还有心思管这个?
看来还是父皇给的事情太少。
他得暗暗给父皇去封信,多给他找点事才行。
“夏····青··松···?”
秦渭墨放下茶盏,茶盖在桌面发出闷响,让王善保更加虚汗直冒。
他只有坐的更笔直,双腿并拢,双手放置于腿上,恭谨而认真的模样下,是飞速运转的大脑。
“里正不会跟本官说,平安镇没这个人,或者不认识吧?”秦渭墨换了种姿势,把右手摆在圈椅靠背上,让自己的身子更加舒展开。
谈了好一阵子动脑子的事,着实有些累。
“认识,认识,青棠的大哥,四年前忽然走的,和陪同征兵的县丞一起走的,后来听说在东疆战场,到现在都没回来。”
“······”秦渭墨不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自己玩着自己的修长手指,左手虎口的伤疤,不太漂亮有点狰狞,白玉有暇,着实遗憾。
显然,王善保说的这么一点,他是不满意的。他在等另外更详细的话。
王善保起先没明白,等他砸吧砸吧嘴唇后,他才算醒悟。
虽说自己算不上官,可也在这底层的位子上,见过一些官员,懂得看一些脸色。
他大脑更加飞转,不懂贵人怎么想起来会打听夏青松的事。
想起昨日陈家父女的闹剧,兴许,贵人才起了这番心思。
只怪自己没有及时阻止。
都是陈家那对不省心害的。
得亏走了。
可乍然间,他想到另外的意思:陈家闹过之后便悄悄走,还烧了屋子,如果把眼下的事结合起来,难道是贵人?
······
他不禁后背发紧发凉,四肢百骸都冒出寒气。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只好绞尽脑汁回忆,争取能够多说一些,让贵人不再那么冷凛凛地看他。
“夏家是从夏青棠的老爹那辈才来咱们镇上,根基并不深。原来在哪,他家都没人说过,只说是逃难到的平安镇,见咱们山清水秀,人也和善,便落了脚。她爹起房子时便不利索,后来是陈德发主持,才把这房子做好。
就是因为这个,夏家爹便做主,和陈德发定了他家儿子陈成和夏青棠的亲事。
夏家爹在屋里躺了一年便去了。
陈家父女俩不是东西,可他家儿子陈成还算好的,时不时也来帮夏家做点事,所以,这门亲事一直都这么挂着。
四年前,朝廷征兵,夏青松想要有番作为,把妹子托给陈成,便和当时来征兵的县丞走了,过了一年,陈成也到东疆战场,可哪知,不到三月便死在了那,朝廷发的抚恤金,也被陈家父女给挥霍完,夏青棠这没名没分的望门寡,便成了陈家的顶梁柱,靠制香的手艺养活一家人直到今年。
后来听说她救了位贵人,得了一些赏钱,才狠心分了家,撑起夏家的门户。
夏青松是死是活,谁也弄不清,朝廷也没个章法来,有人说他死了,连尸首都找不见,有人说他没死,被敌国抓走回不来。”
“陪同征兵的县丞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任职?”
“县丞叫余怀,听说是征兵大将军的什么远亲,后来听说也跟着将军一起上了战场,至于现在回没回,小人不知。”
“将军是哪位?”秦渭墨这话一出,顿时停住。
怪他太急,这事无需问王善保,他只需随便问问夏长江,便清楚。
王善保并不知道将军的名字,不是他不热衷,他只是记得当时,那将军来去匆匆,呆了半天便走了,他连影子都没见到。
王善保忍住额头往下坠落的汗珠子,低垂头,恭敬答,“小人不知。”
“好吧,你且回吧。”
甩甩袖子,让王善保回去。
矮几上那盏茶,至始至终,动都没动。
秦涣墨见人走了,憋了好久的话,冲口而出,“三哥居然还有这份心?是不是咱们手上的事情太清闲啊?”
“你懂个屁。”把自己茶盏里剩下的茶汤一饮而尽,反诘他,“她是我救命恩人。这点小事,我岂能不帮?还有,你别给我惹事,让我清闲点更好。”
说罢高抬腿,“还不跟来?有事要做。”
秦涣墨咋舌,跟在他后面,往密室而去。
夏长江是老八卦,无论是宫里的,府上的,朝堂的,甚至下面人的,只要他想知道,便没不知道的。
“四年前,崇安十二年,生铁县,县丞叫余怀,东疆战场征兵的将军····雷大个?雷镇霆?应该是,如果我小妹在,便能确认,她脑筋比我记事。”
见他唠唠叨叨,不过讯息已经足够,一封飞鸽传书,便能探听更清楚,同时,他也委派人手,查找夏青松的下落。
即使死在野外,也会有所痕迹,已经四年,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只是时间问题。他不怕。
见夏长江皱纹成堆,他也不想为难他,转换话题道,“哦,对了,你赶紧让夏嬷嬷来,顺便把吟秋和颂雪带来,这边有事派。”
秦渭墨身边没奴婢服侍,夏小妹作为夏长江的亲妹子,是秦渭墨格外开恩留着派些事。
可那两个奴婢,只是作为替补跟来,现在,三皇子要把她们派出去,难道是去使美人计?
可那两个奴婢只算清秀,谈不上闭月羞花,怎地会派她们?
夏长江想不出,也不敢明着问主子,在亲妹子还没赶来的这几天,看秦渭墨都是眼神复杂。
夏青棠一如既往地捣香粉,加料制作五向店主要求的那种小型造型,多余时间缝制香袋,争取多卖几个钱。
如果哥哥找到回来,已经二十二岁的他,夏青棠势必要在短期内给他找门亲事的。这样花钱的时候便多了,她得在哥哥没回之前,多赚钱。
想到哥哥也许也在等她想她,她一扫萎靡,有了使不完的劲。
给夏伯的护膝已经做好,可她不敢再去隔壁院儿,唯恐被热情地又去吃一顿消化不好的饭。
她瞅准机会,趁着庆鸿办差回来的当口,托他转交,庆鸿爽快接了过去。
秦家兄弟一起翻身下马,正好见到一抹缥碧色身影,进了院落。
秦涣墨好奇地抢过庆鸿手里的东西,“我瞧瞧,给夏长江做,也不给我们做,她这马屁给拍错了。”
“你年纪大,有老寒腿?···嘁···”秦渭墨睨他一眼,快步走进院落长廊。
秦涣墨讪讪,跟上去,“三哥,你给我弄个通房来,这么些日子憋死人了。”
“我怎么不觉得憋?多想点正经事,多做点正经事,什么都没有。”进了书房,接过夏长江递来的温帕子,往脸洗了,瞧着放在一边的护膝,“夏姑娘对你还是不错的。”
夏长江笑眯眯地,“她有心,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家世太惨。”
秦渭墨把帕子丢进铜盆,溅起几滴水花。
脑海里,回想起那黑寂的夜,孑然一人的院落,连蛐蛐叫都是热闹。
他得抓紧把她哥哥找到,还有那两个奴婢。
有人作伴,日子总会好熬一些。
夕阳只剩几点光晕,喧闹的周家大院,除了秦涣墨聒噪地和他拌嘴,便是隔壁偶尔传来的捣粉声。
咚···咚···咚···
有节奏,看来,过的还算不错。
起码,这段时间没见灯烛熄的太晚。
秦涣墨正热燥地把外裳脱掉,扔给庆鸿,穿着一层月白的中衣,在院里树荫下喝茶,“你···和尚命,我跟你比?”
回过神,“都是一样的,怎地不能比?”秦渭墨大义凛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跟我进来,咱们谈谈后续的事。”
这话大大咧咧,毫不掩饰,后院的侍卫,掩鼻哑笑。
秦渭墨忽然有点怕,这些兄弟间生冷不忌的话,被隔壁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