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5 没有糖 ...
-
这次的任务地点还有好长一段路。
月城一只手点着手机查看任务目标,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了摸。
从左下角摸到右下角,口袋里细细碎碎的东西很多,但似乎没有自己想要的。于是他换了只手拿手机,又去摸另一边的口袋。
嘴角微翘的弧度下压了一点,缺少了真实的情感,更像是假笑的面具。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后,月城停了手,笑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弧度。
身后白州摸口袋的动作并不明显,但那突然换手拿手机,侧身的的行为却有点让人在意。
波本想,他也许知道白州在找什么。
他的指尖摸到了藏于口袋一角的薄荷糖,波本敛下眸,默不作声。
这是他一直改不了的习惯。
从他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上便再也褪不下某个人的色彩。
车内的烟味更显得沉闷。
舌尖扫过上颚,引起细细密密的痒,烟味若有若无的在鼻间萦绕,浮动人心。
没有糖。
琴酒还用这玩意在勾他。
月城的气压越来越低。
琴酒事不关己的坐在身边。
伏特加莫名的抖了抖身子,后知后觉的抬头从后视镜看了眼他,闻着这里浓郁的味道,突然福至心灵。
伏特加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翻了翻前面的车兜,然后遗憾道:“老大,车里没糖了,要不你先忍忍?”
伏特加以前暂时性的在他手里待过,那时候他对他的称呼是大哥,只是后来到琴酒和他手下后,他便叫了琴酒为大哥,对他便转口改为了老大。
他对伏特加的称呼转变没什么看法,但他当初却想过,琴酒让伏特加改口,是不是因为他觉得大哥比老大更有气势。
月城的瘾很大。
但他也不避讳,只要有糖就好。
伏特加能察觉到他的意思,月城并不意外。一是他现在的根本属性不是[伪装],二是他没有掩盖的意思,三是伏特加这个大块头就是个直觉系体贴大可爱。
月城没作声,只是侧过眸,扫了眼垂着眸轻抖烟灰的琴酒,抿着唇轻哼了一声,藏在心底的瘾彻底复发,毫不见外的伸手探进了琴酒的大衣口袋。
顿住。
桎梏。
修长的指节搭上纤瘦的手腕,掌心的厚茧贴服在腕上的皮肤,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火星燃到了最后,只余一点寥寥升起的尾烟,指间夹着的烟,烟灰倏地断裂,在黑色的大衣上撒下稀碎的白灰。
月城轻轻侧了下头,没挣扎。
琴酒静静的看着他,没松开。
月城想了想:“这次任务的报酬。”
换琴酒的烟。
琴酒:“……”
月城:“……”
小心眼。
小气鬼。
更坚定了不想当社畜的念头。
月城挣了挣,琴酒顺势松开。
月城没再试图拿烟,而是收好手机,抬手开了窗。
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卷着车内的烟朝外散去,舌尖抵住牙关,喉结缓慢的滚动了一下,月城侧眸看向窗外,呼吸又轻又沉。
琴酒看着他的侧脸,抖掉了多余的烟灰,指尖一弹,烟蒂瞬间消失在了那扇大开的车窗外。
几乎是擦着他的侧脸飞过去的,距离近到让他恍惚间感受到了烟蒂的余温。
月城呼吸一顿,made,琴酒连烟也没灭!
“哐!”
月城回身,半个身子极具压迫感的朝琴酒方向倒去,手迅速的探进琴酒的口袋,指尖勾出了小巧的枪,旋转一圈被轻而易举的握住,同时拿枪的手腕再次被禁锢。
只是转瞬间的几秒,在这狭隘的车内,琴酒和月城再次对上了招。
月城松开枪,用另一只手接住,同时反手抓住了禁锢他的那只手,互相僵持。
他开了保险,枪口直指琴酒的心脏。
与此同时,除了那互相僵持的手,琴酒的另一只手同样摸走了他藏在身上的刀片,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捏着那薄薄的利刃。
锋锐的刀锋正贴在他的颈侧,随时准备划开脆弱而潺潺流动的血管。
伏特加抬眸看了眼后座,看到老大把大哥压在车窗上没什么反应,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姿势与杀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再试图去看他们两个。
我只是个开车的。
其他什么也不关我事。
他坚信老大和大哥能和谐的统一意见,也坚信他们能在打是亲骂是爱的过程后和平相处。
最开始互相把对方送进病院的事都干过了,现在的场面也就是洒洒水。
放宽心放宽心。
伏特加安慰自己,只是希望他们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波本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后视镜。
依旧沉默不语。
只有藏在口袋里的手把手心里握着的糖捂得温热。
月城垂眸,目光冷淡。
压低的嗓音彰显着他的不耐,他警告的说出他的名字:“琴酒。”
像他们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别样的傲气。
一而再、再而三。
根本属性[亲和]也阻拦不了月城的脾气。
琴酒抬眸。
鼻息间都是寡淡的味道,琴酒身上的烟草味勾得他喉咙越发的痒了,月城缓慢的呼了口气,指尖一轻。
枪被月城重新塞回对方的口袋,手腕微抖,从他摸来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他微垂下头,仍由利刃在颈侧割出鲜艳的划痕。
成功叼住了烟,浅淡的烟草味从鼻间涌入,月城喟叹,顺手把烟盒塞进了自己口袋,放开了与琴酒僵持的手。
“噗哧。”
打火机点出了火。
月城敛下眸,将头凑到了那摇曳着火苗的热源,火星窜上了细烟的尾端,火急火燎的烧卷起薄纸。
血液顺着脖颈滑落,拉扯出一道血痕。
呛人的烟味麻痹了滚烫的血液,朦胧的视线安抚了躁动的心,紧绷的神经缓慢放松,呼吸一瞬间平缓。
在喷洒出的薄雾里,月城垂眸看向眼前抬眸看着他的琴酒,墨绿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又深又沉,他笑着拉开了距离。
把看不顺眼的把人打进病房,那是他十年前才会干的蠢事了。
但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他想要的烟,他可能会兴致颇高的干一次蠢事。
靠在一角,指尖松松夹着细长的烟,月城满不在意的用另一只手摸了下脖子上的划痕,指腹沾上了一点猩红,他凝视着。
琴酒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刀片,看着他带着一丝虔诚与好奇的意味,又一次低下了头,垂落的发丝间,他隐约看到了和血液不太一样的粉嫩。
琴酒把玩着刀片,锋利的刀刃抵在指腹,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划开皮肤。
疯子。
琴酒微讽,如果不是还要做任务,他绝对不会偏开那一寸,他也绝对会再一次让他以重伤的情况送进医院。
舌尖卷上了湿濡,一股子铁锈味。
月城嗤笑,也就是最后的泄愤了。
汽车行驶过街道,留下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