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刘小律

13、进宫朝拜

　　初五，诸多权贵及命妇依例要进宫朝拜，三更天，墨便着人收拾准备，换上进宫朝服，但是用的都是极其平常的首饰，妆容也甚为简单，墨不想让诸多盛装的权贵命妇在意到自己，除了保护自己，不想惹上话柄，也是为了让诸多权贵、君上知道，将军府一向清廉、安分守己。
　　如夫人的马车在前，元穆和墨的马车在后，车上的两人都一言不发，墨掏出帕子，不停地交缠着，元穆只直直的望着前方。
　　依例，元穆与其他权贵要在承乾殿拜见君上，如夫人、墨与其他权贵命妇要在玉昆殿拜见皇后娘娘及后妃。
　　朝拜之后，如夫人及其他一品权贵夫人被皇后娘娘留下喝茶叙话，墨走出殿外，看到不远处的琴郡主与棋郡主，便颔首一笑。墨与两位郡主虽是堂姐妹，自幼一处玩耍，但生于皇家，后又因父亲的关系，来往逐渐就少了。今日，远远一见，便想起年幼时，一起玩耍，不小心打翻了玉瓶，两位妹妹悄悄给自己遮掩的那一点情谊。后父亲因罪戍守蓟北，再之后继母不堪忍受罪妇之辱，三尺白绫，飘然离去。自己与金陵最后的一点关系似乎也断了。墨浅笑走上前去，两位妹妹亦走上前施礼，墨扶起两位妹妹，笑道：“没承想，多年之后相见会是在这里”。琴郡主听完颇为感伤道：“当年墨姐姐远去蓟北，以为往后余生怕是见不到了，没想到墨姐姐又嫁回金陵了，可偏偏我们又被赐婚，一个远嫁定北将军府，一个远嫁浙江巡抚府，若不是因着年节夫君回京述职，又哪有机会回金陵，还见到墨姐姐”。棋郡主依然活泼伶俐，灿然笑道：“能见到墨姐姐真是开心，两位姐姐今日一定要和我多说一会儿话，才放你们走”。墨和琴郡主欣然应道：“这个自然”。
　　琴郡主拉着墨的手，低语道“我们生于皇家，一出生便知道自己的命运便是和朝局联系在一起，婚嫁自然也是万般不由己，只能祈求自己所嫁良人。若夫君疼惜，得一世安稳便罢了，若是非己所愿，为着皇室郡主的体面，还不是得煎熬着，远嫁边疆，不能承欢父母于膝下，举目无亲，日子煎熬又如何。”墨安抚的拍琴郡主的后背，安慰道：“定北将军府的少将军人人称赞，必是疼惜你，你万不可再有这伤感之想”。琴郡主苦笑道：“墨姐姐，那你呢，你也是嫁给人人称赞的元穆少将军，少将军纳丫头为小夫人，姐姐心里如何，也必是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吧”。墨苦笑，对着琴郡主道：“我所求不过是父王身体康健，至于夫妻同心，我不敢强求，亦不期待，即便不同心，身为郡主，婚配皆是君上所赐，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言毕，又拉紧棋郡主的手，语重心长道：“身后至亲之人，尚需我们庇佑，日子纵然非自己所愿，万般煎熬，也得依着郡主的身份与体面过下去。”棋郡主仰首笑道：“墨姐姐说的极是，言公子对我尚好，我只求自己过得开心顺遂，其他诸多繁杂，不想多思多虑。”琴郡主打趣棋郡主道：“知道言公子对你好，你这个丫头倒是个水晶玻璃心。”墨、琴与棋都笑了起来。
　　走至崇德门，墨远远看到等在那里的元穆，向琴郡主与棋郡主施礼告别，棋郡主依依不舍，许下元宵灯节乘画舫游河的约请，墨与琴郡主依允。棋郡主便笑着施礼，飞速地向一个儒雅公子走去，墨远远望去，只觉得良善温和，心想应该是浙江巡抚言重的公子言华吧，嘴角不觉浅笑。又看着琴郡主上了马车，方向元穆走去。
　　元穆看着墨款款走来，自己便上了马车，墨低头走上马车，对元穆道：“母亲被皇后娘娘留下茶叙，出宫估计要到午时之后了。”元穆吩咐车夫先走。
　　马车缓缓走过朱雀大街，墨随着飘动的车帘望向窗外，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之后便是军士快速奔走的声音。车夫急忙勒马让路，一阵晃动，墨重重的磕在马车的窗棂上，痛的墨紧捂额头，只感觉眼泪要出来了，元穆见状，便大声呵斥：“怎么回事？”
　　车夫惊恐答道：“方才，四皇子带人经过，一时避之不及。”墨急忙说到：“不怪他，是我刚刚大意了。”马车又开始走动，元穆许是怕墨再有磕碰，未再多想，便紧紧抓住墨的手臂。墨心里只觉得紧张不已，片刻之后方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