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82、八十一

　　江停云如坐针毡。

　　秋千出离了愤怒的眼神让他招架不住，话语更是严酷：

　　“叫我来收尸是吧？要我给你披麻戴孝当家眷去？！”

　　“师妹，是‘家人’，不是‘家眷’。错了啊。”

　　秋千狠命一击香几，喝道：“从实招来！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密阁主人疑幻向宸帝汇报，封家最后一任族长封镜栖身于“梦魂心泪”。陆江两人奉命找到发誓效忠朝廷的矞族族长求克敌制胜之道，人家献上镇族之宝紫心珠后就闭关了。

　　停云将宝物亮出，安慰道：“师兄不谙法术，但有神物在嘛。”

　　秋千细细查看：“族长大人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什么？”

　　“给珠子时说了句‘大人路上小心’。”

　　“对。路上小心，黄泉路上小心。”

　　“怎••••••怎么说？”

　　“这紫心珠上的封印应有二十年了，可见矞氏一直没用。还是由我用召神术问出个法子。师兄，我们一起渡过这一劫。”

　　“我不准你插手！”

　　“我答应你，我会活着。”

　　“你既然是由我招来的，理应听我的！”

　　“我不是。”

　　“••••••无论如何，我们是亲人。”

　　“亲人的职责之一是守护彼此。”

　　“秋千，记住你的承诺。”

　　召神仪式过后，秋千沉声道：“城中绿绮酒馆有人可以引路。”

　　绿绮酒馆名为酒馆，实则一个大酒窖。架子上的酒任人挑选，末了到柜台结账就行了。收银子的是一名苍白文弱的年轻男子。

　　停云忧虑地瞄了瞄，上前道明来意，人家一口回绝。

　　子陌客气请求一番，他依旧不为所动。

　　秋千盈盈上前：“先生，我定会护您周全。”对方立刻爽快答应，坦然面对停云的蔑视。

　　一行人先去找矞族族长。

　　男子不喜欢和停云子陌一起，秋千就常常找他说说话，师兄脸色颇为不善，他主动坦白：“我觉得和女孩子在一起比较自在。”

　　停云印堂发黑。

　　他勉为其难补上一句：“流风回雪。”

　　兄妹心下大安。

　　秋千挺乐意缠着他，会问：“你右手腕上的红线真好看。另一根呢？”

　　师兄说过，但凡红线总是成双，系在有情人的右腕上。

　　男子诚实回答：“在我脚上。”

　　秋千：“我师父到底叫什么？”

　　“芸香最讨厌读书写字。长嬴想方设法也没让她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尘虑建议，小嬴，你学富五车，改改名字不要紧。反正你都会写。她给了他们两对印，两枚刻‘商’，两枚刻‘素’。跟芸香说盖章时顺序别弄反就成。结果长嬴取名为素商，芸香把次序一换，叫商素。芸香以后省心了，凡事让长嬴先签名，自己取出印，调个个儿大功告成。对了，你师父现在还常读书么？”

　　“他有许多书。”

　　“和以前一样。尘虑那时淘气，炒的菜尽是圆溜溜的豆子和鹌鹑蛋，煲的汤是藕片汤。”

　　“师父说，书什么时候看都在，人却不是这样。”

　　“秋千，懂得太多，快乐便少，就像长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