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70、六十九

　　停云干脆利落道：“拔剑。”

　　说再多也是徒劳，反正目的就是决斗，反正他不会拒绝。

　　德音缓缓出鞘。

　　一路无风。鹊踏枝，惊起碎琼乱玉。

　　“三少！”有忠实急切的老者声音响起。

　　“纯钧大叔？”

　　“三少请速回！小姐及笄之礼半个时辰后举行。”

　　“她还没有名字！”

　　“老爷说此事定下了。”

　　“时刻提早了！”

　　“小姐说了，她高兴！”

　　“我执行公务，让爹开口延迟。”停云垂死挣扎。

　　“三少，圣旨已下，圣上称赞您为十六卫未雨绸缪之表率，特批半月长假，即刻回府承欢膝下。”
　　秋千的名字，是江文星带回来的。

　　清欢。

　　不过，大家很快就忘了。

　　过完年，她提出要云游天下。

　　秋千道：“师叔，不必送了。”

　　时髦讶异道：“我们不是一起上路么？”

　　闲来无事，秋千问：“师叔，传闻中骐骥营里天下无双的珍品是哪一匹？”

　　“自然是我的画角。”

　　珍品，不是神品，但寄托了人的深情。

　　华灯初上。

　　五岁的江时髦望望半合的玄家铜门，眼中溢满期待。

　　转头，马厩中闪着一双大眼。

　　他急切地拽住缰绳，问：“你真的能在两炷香内回来么？”

　　灰白的马儿竟然半蹲下来，

　　他不再犹豫，攀上马背，将两扇沉重的门抛在脑后。

　　画角长街行人寥若晨星，路旁却灯火通明。

　　时髦下了马，一步一步靠近那间屋子。

　　橘黄的烛光和甜香被竹帘细细筛过。

　　他合上眼，日夜不曾忘怀的甜香一点一点渗透进五脏六腑，这不是毒药，是生活的芬芳。

　　一人一马站在帘外，虔诚而安宁，是守候，是遐想，是等待。

　　秋千感叹：太感人了。一骑红尘开口笑，无人知是点心来。

　　侍女敲门，殷勤请两人尝试店中名品桂花糕。

　　时髦无情地扼杀了秋千凑合的恶习，正色道：“一个人的品味，反映在对事物的选择上。”

　　于是，他请秋千吃不落俗套的名点——糖葫芦，顺便一语道破天机：

　　“这山楂是软的。”

　　终有一日，属下来报小姐已经启程。

　　时髦放心点点头。

　　“西山暮雨暗苍烟，
　　南浦春风舣画船。
　　水流云去人空恋。
　　伤心思去年，可怜景物依然：
　　海棠鸲鹆，岩花杜鹃，杨柳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