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63、六十二

　　浓淡峰峦，高低杨柳，远近桃花。
　　临水临山寺塔，半树半郭人家。
　　杯泛流霞，板撒红牙。
　　紫陌游人，画舫娇娃。
　　陆子陌正在陪姑母等人用饭。

　　家丁来报：“公子，官府有人求见。”

　　子陌闻讯而出，来人并不多话，只说由其带路。

　　略一思索，他离宴出府。

　　行至水边，引路人恭迎他上一只华美画舫。

　　子陌敲开舱门，见一熟面孔——秋千。

　　深知她行事与众不同，他也不计较来龙去脉，见秋千怜爱地用手指梳理一只油光水滑的八哥，子陌随口道：“这鸟儿不错。”

　　“长得比小阴、日日讨喜，还会说话。”

　　他知道勾起她的伤心事，不再言语，只默默自斟自饮雨前茶。

　　秋千含笑微微垂首，关心道：“子陌，那姑娘可中你的意？”

　　“什么姑娘！”

　　秋千乌珠顾盼，子陌只消一眼就慌忙撤走视线。

　　她一副慈爱口吻：“傻孩子，钱和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什么最实在？就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伴儿。”

　　“你竟然——！”

　　“咦？你都这般年纪了还没见过会说话的八哥？”

　　他气血翻涌，夺门而出，惊见画舫已至水中央。
　　不远处泊着三两奢华楼船，有人高呼：“伊公子！伊昔公子！”片刻，船居然全速驶来，甲板上立着一贵妇，富富态态，珠光宝气，闻得语气，痴迷无比。

　　子陌见势退回舱中，不等秋千开口便直奔重心：“这画舫怎么来的？”

　　“我听人说伊昔的画舫最精致，于是上门求人家借我一用，还付了银子呢。他跟我说今天湖上没什么人的。这人怎么这么歹毒啊？”秋千委屈道。

　　子陌柔声问：“你付了多少银子？”

　　“船夫一天的工钱，一钱吧。”

　　“你是怎么说动伊昔的？”

　　“我费了好多口舌，说他的画舫漂亮，说他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说我这人小心，一定不会弄坏一点点的。子陌，我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仗势欺人，前前后后压根没叫师兄他们知道。可是，他就是死活不松口。”

　　“可你毕竟到手了呀。”

　　“我当时特别特别急，只好——”

　　“``````?”

　　“人生有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我当时不得不说——”她冷冷道，“伊昔公子，若不肯割爱，小女子只好把这花魁的位子夺去。”

　　“秋千。”

　　“唔？”

　　“今天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你，真好。”

　　舫外一女子痴道：“伊昔，你再不出来，我就葬身鱼腹。”

　　秋千止住子陌，胸有成竹地说：“交给我。”

　　她掏出三枚金莲子，稍启窗户，运功将莲子射向对方，待引起骚动后，抚抚八哥，那伶俐鸟儿柔媚吟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须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外头沸反盈天，一炷香后，竟从纸缝窥见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