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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无情道剑修 ...

  •   沈簌簌仿佛受惊的小鹿,被他突然过火的动作吓到,望着他的眼底湿漉漉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淌下泪来。

      就是这么娇气。

      楚轻尘动作一顿,几乎下意识就想起来,那一日他灵力耗尽后,又在星海里捡了许久的鲛珠。
      滚得到处都是,现在还放在他的储物戒里,堆成了小山。

      楚轻尘略略平复呼吸,下一刻,他眸光之中一时倾泻而出的危险气息尽数收敛,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他收回手,将因她随意坐姿而露出来的一截雪玉似的手腕遮掩了回去。

      楚轻尘问:“在想什么?”

      他微微退开了些,但并未等到沈簌簌松一口气,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剑修有力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侧,只是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儿提了起来。

      楚轻尘取代了她,坐上了那一把摇摇晃晃的摇椅。
      沈簌簌则换到了一个更软,更凉的坐垫。

      被楚轻尘以辖制的姿势放在腿上,沈簌簌坐得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不自在,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屁股。
      动了几下,就感觉好似碰到了楚轻尘的剑鞘,抵住了。

      “别动。”
      楚轻尘声音微凉,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沈簌簌不敢再动。

      楚轻尘今日的行为有些反常,近乎一反常态地不符合他的身份。
      可不知为何,沈簌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样的他。

      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只是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

      但沈簌簌并不反感这样的亲近,除了一开始略略有些不自在之外,待到楚轻尘安静下来,他那股无处不在的侵略感便有所减弱。

      她偏头,看见楚轻尘长睫低垂,洒下一片浅色的阴影。
      眼下好似多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乌青,他好似很疲惫。

      沈簌簌心中微动:“最近很累吗?”

      她听说,孟宿城准备建一个大型的防护阵,就像是外面举凡大型城池都有的大型护城阵法一般。
      还要加上能够分辨妖邪的机制。

      但是,在整个孟宿城中的所有修士中,只有楚轻尘有这个能力,建造这样一座大型的阵法。

      虽然其他门派的弟子也都积极帮忙,组建了一个临时的阵法堂,但是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将楚轻尘的布置实施下去,实际上大部分重担仍在楚轻尘身上。

      树影摇晃,落在两人身上,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夜纱。

      楚轻尘难得在这近乎是示弱的场景中,应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见身上那轻飘飘的小人鱼带着几分羞赧地问道:“那、你要不要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会不会压到你了。”

      楚轻尘凉凉地看她一眼。
      她仿佛对自己的重量没什么自知之明,这样轻的小东西,他能单手拎起来画几个圈。

      总觉得好似被他用眼神无声嘲讽了。

      沈簌簌不满蹙眉,但心念他最近很辛苦,微微撅了噘嘴,在他身上调转了个方向,从背对的姿势改换为面对面。

      因她这打了个转的动作,楚轻尘轻轻地嘶了一声。

      沈簌簌微微俯身,身上刚沐浴后的清新皂香骤然拉近,那一双剪水秋瞳就在咫尺之间打量着,目光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

      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总是极淡的目光头一次叠上了语言难以描述的复杂,晦暗不明。

      沈簌簌坐在楚轻尘身上,下巴微抬,倨傲道:“我们合欢宗的推拿按摩也是一绝,你,要不要试试。”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好似背后的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仿佛是天上神女的恩赐一般。

      楚轻尘定定地注视着眼前摇曳生姿的芙蓉花,良久唇角轻勾,眼底出现了一点极淡的笑意。

      沈簌簌一时看得晃了眼。
      似是天上新雪在春日里融化,软化成了曦和春日溪水。

      半晌又有些着恼,一只手沉沉按在他的胸口:“我偏要给你按。”

      如实说,沈簌簌并没有学过什么推拿按摩,只是记忆里残存着一些浅淡的印象,仿佛这具身体应该是学过的。
      但她从来没有做过。

      她手下的动作略显无序而杂乱,到了后面,连什么手法和穴位都抛却到了脑后,想怎么按就怎么按,想按哪里就按哪里。

      看着沈簌簌不知道第几次按在了胸口,楚轻尘捉住了她的手,眼底暗色的笑意加深:“怎么,这里有什么穴位?”

      “……你、你别管。”
      起了坏心被当场逮捕的沈簌簌面上有些挂不住。

      楚轻尘的面容仍旧透着一股近乎病态的苍白,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空寂,当他轻笑,眼底也仿佛藏着些什么。

      沈簌簌忽而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一直不安分到处作乱的手,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描摹他的眉眼。
      眼下似有一片淡淡的青黑。

      楚轻尘微微闭目,感知到她仿佛刻意放轻了力道,那股萦绕于心的郁气到底是散去了不少。

      他忽而开口问道:“沈簌簌,合欢宗可曾为你定下道侣?”

      沈簌簌一怔,微微摇头。

      观她神态,楚轻尘捏了捏她的手腕,那手腕上被她自己啃噬出了深深的牙印,到此时还留下了一个浅淡的印子。
      每一个牙印,都是她强自忍痛时留下的。

      而他的手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他说:“你等我回来。”

      沈簌簌眼底茫然一片:“你要去冬境,要去多久?”

      楚轻尘不答,沈簌簌便明白,恐怕直到这次诡境关闭,他都会一直留在冬境当中。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可惜这里既无梨花,也无池塘,但溶溶月却印入了眼底,淡淡风吹皱了心湖。

      别后不知君远近,恐怕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少女微微低头,便可以将他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
      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些旖旎画面,沈簌簌似有些意动,于是心随意动,缓缓俯身。

      微热的唇瓣落在了冰凉唇侧,沈簌簌第一次被美色蛊惑,做出了这样大胆的举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红到了脖子根。

      花瓣似的绵软唇瓣只停留了一瞬,便打算离开,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不容拒绝地按住了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夜里和风轻缓,朦胧月色作的纱,都披在了身上。

      沈簌簌的眼睫轻颤,感到属于他的气息侵占了她口中的每一寸,就连妄图躲闪的舌头都被捉住,狠狠欺负了一番。

      眼尾湿红一片,整具身躯像是被烫软了的饼子,彻底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贴在他身上。

      楚轻尘反客为主,手掌钳住了某人打算撤退的后腰,不容拒绝的力道透过薄薄春衫烫进了心里。

      似是不满她的糊弄回答,楚轻尘掐了一把她的腰:“唤我名字。”

      “楚轻尘。”
      沈簌簌浑身都软,说出口的话也绵软无力。

      “说。”

      呼吸交缠,一点湿润的痕迹挂在眼角,将落未落,沈簌簌的声音软得不像话:“我等你回来……”
      于是湿润的红唇再次被辗转倾覆。

      -

      那一晚之后,不知楚轻尘找到苏文玉说了什么,第二天苏文玉竟主动来找她辞行,说要和楚轻尘一同去冬境。

      他似是仍有些不服气,也始终放心不下沈簌簌。

      原本进来之前已经将宗门至宝大部分都留在了沈簌簌身上,如今他又翻了自己的储物戒细细检查。
      除了自己的刀不能给,其余的灵石丹药法宝,都一股脑地塞给了沈簌簌。

      沈簌簌望着自己快要塞不下的储物戒,沉默了片刻。

      怎么人类总是如此相似。

      昨晚楚轻尘做了一些反常的举动之后,也给她塞了一堆东西。

      原本一贫如洗的沈簌簌接手两边人的家底,腰包顿时就鼓了起来。

      不过沈簌簌还是把那些苏文玉可能用得上的,能在危急时刻救命的,都重新给他塞了回去。

      “冬境危险,保护好自己,别给他拖后腿。”
      一听她说这话,苏文玉一下就恼了,红着眼看她:“沈、簌、簌!”

      沈簌簌无辜地摊了摊手。

      苏文玉虽生气,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半晌后只能期期艾艾地说道:“你都给他编了剑穗,那我呢?”

      看沈簌簌神态似乎是想反对,苏文玉的神色顿时便委屈了下来,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这一次我要是死在了外面,也不知有没有人帮我收尸,到时候孤零零地倒在冰天雪地里……”

      沈簌簌:“……”

      “好,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沈簌簌扯了一条红绸,在他的刀柄上系了一个有些歪的大红蝴蝶结。

      他那把威武凶煞的大刀,因这一个略显女气的蝴蝶结,破坏了整体的风格,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苏文玉却看得眉眼一弯,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平边角,爱惜地调整了一下蝴蝶结的方向。

      他说:“那师姐你要等我回来。”

      沈簌簌含含糊糊地别过视线,没有回话。
      因这相似的一句话,她想起了自己答应另一个人时是怎样的场面。

      -

      因着这一个招摇的蝴蝶结,苏文玉走在路上没少有人看他,但他也浑然不在意一般。

      到了城门处,楚轻尘早已等在原地,旁边还围了好几个四方剑派的剑修和城中临时阵法堂的人,他们围着他仿佛在说些什么。

      苏文玉到了也不说话,只是挂着那一个招摇的蝴蝶结,在他面前晃了晃。
      时不时又是用手摸,又是摆弄的,生怕旁人注意不到。

      楚轻尘的目光不过淡淡一瞥,就转而离开。

      叔林看得眼角抽了抽:“这小疯子今日又在抽什么风?”

      其他几人望向楚轻尘的目光都有些怜悯,要和这样一个喜怒不定行为反常的人一路同行……
      真是辛苦了!

      叔林初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解,可是经过小师弟的提点,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
      自家少君莫不是放心不下吧!

      -

      孟宿城中架起了防护大阵,那些在沙海中肆虐的风沙也席卷不到此地,偶有外来人进入这里,都需要经过防护大阵的验看。

      原本因为遗迹以及各种各样的原因集结到此地的修士,有本事的,又四散离开了好些。

      诡境五十年,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还不如四处走走。

      但还是有许多散修留了下来,这里算是一处诡境中的“安全区”,没有凶险的鬼怪出没,也没有那般会俯身在人身上的妖邪作乱。

      原本在这里生活的人类,还修建了酒楼、茶楼、花楼,生活得也能很自在。只是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总算是有些无聊。

      秋境以环境恶劣闻名,但在这里环境的变化和运转也暗合某种自然法则,于是这里也出了最多顿悟的修士。

      修士来了又走,有的离开了,但是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会回到这里。

      沈簌簌带着两个师妹去了一趟云梦泽,在遥无际涯的云梦泽里泡了两年。
      修为没什么长进,倒是在水底找到一些古鲛人留下的遗址,里面有好些护理尾巴的妙方。

      有时也跟着药王谷的人一起回春境采药。

      哪里有什么机缘或能使修为大涨,沈簌簌都不太了解,但哪里风景独好,是个摸鱼的好去处,沈簌簌却如数家珍。

      除了最东边,号称最危险的冬境雪原还没去过,沈簌簌近乎每个地方都去转了一圈。

      通过楚轻尘留下的帝剑令,能和他通讯,但是他似乎很忙,两人几乎没怎么聊过。
      偶有几次接通通讯,背景音里也仿佛是呼号的狂风和簌簌大雪。

      他们的对话也总是很简短。

      “安好?”
      “一切都好。”

      有时接通了无人应答,半晌后反倒是苏文玉的声音。
      比起楚轻尘来,他显得要活泼许多,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往往说不了几句话,就会被楚轻尘直接掐断通讯。

      沈簌簌数着时间,销声匿迹许久的系统也终于回来了。
      那具系统化形的白猫,一直维持着睡觉的姿势虽然看着有呼吸起伏,但是不管沈簌簌怎么摆弄它都不醒。

      这一日,白色布偶猫终于说话了。

      虽然它的模样一直没有变化,看起来还是那副白生生毛绒绒的模样,但他一开口,沈簌簌便觉得眼前的白猫好似染上了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

      沈簌簌看得皱眉:“你去哪里挖煤了?”

      小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幽怨:“被主系统约谈了,然后关了十年小黑屋。”

      “……”

      沈簌簌神情莫名:“你可真是靠谱啊,就这样丢下你的宿主不管。”

      “……我说实话,就算我被主系统销毁一百遍了,你都还好好活着,你信不信?”小白也倔强地和她对视。

      半刻之后,沈簌簌软了神色,知道他轻描淡写的“关小黑屋”几个字,必然也不好受。

      “究竟怎么回事?”

      小白几次想张口,但到底是没说出话来,有关于这些,它一说出来就会被直接屏蔽。

      他的目光只是神情隐晦地几度徘徊在沈簌簌脖子以下的位置。

      “……你只是一只猫好吗,请你不要露出如此猥琐的表情。”

      小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而机械般不带感情地说道:“本次系统重新更新升级,带来史诗迭代更新。”

      “什么?”

      “亲亲,解锁的命定之人插画不用造梦丹就可以使用了哦。”

      沈簌簌才想起那个被遗忘的东西,自从小白消失,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了。

      她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才发现解锁的命定之人插画多出来好几排。
      其中数张都是以星海为背景,但是里面的人物却是仿佛打了高糊马赛克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沈簌簌不解:“这是?”

      小白的目光再次隐晦又直白地扫了一眼她的脖子以下。

      沈簌簌神情一寒:“……别以为你用猫的形态耍流氓我就不会揍你。”

      小白委屈巴巴地别过眼。
      他能说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这样那样的时候,穿得太少,之前系统程序设定的又是同框自动拍照,一不小心拍下了太多不雅的照片。

      主系统检测到,当即被判定为违规,把他抓回了系统空间受罚。

      本来系统是有隐私系统,且自带屏蔽设定的,那些同框照也只拍到脖子一下一丁点,但就是这一丁点也被系统判定为不雅。

      就把他狠狠抓了回去,看了十年的教育短片。

      出来的时候脑子都在打转,满脑子都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称职的系统守则二十四条。

      他出来之后就把隐私系统和屏蔽设定升级到最新,并且把自动同框拍照关了。

      沈簌簌又四处戳了戳,想随便挑一个试试效果,点了之后却怎么都没用。
      她:“?”

      小白替她调出属性:“同灵纪年七百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一日,已使用。”
      “同灵纪年七百三十四年,五月十八日,已使用。”
      “同灵纪年七百三十八年,一月二十日,已使用。”
      “……”

      一长串的已读取记录。
      每一次读取并使用的立绘场景都不同,但也近乎每个都轮了一遍。

      而一张立绘,有三个月的使用冷却期间。

      沈簌簌看得愣了愣:“系统出BUG了吧,你不在我怎么用……”

      小白也愣了愣:“这可能确实是系统BUG,只是他那边刚好梦到了一样的,这边就会显示已读取。”

      沈簌簌一怔。

      她往下一翻,近乎每一幅立绘都被读取过,并且有好几张都被反复读取。

      读取次数最多的是【为浴桶中的鲛人上药】和一张模糊了人脸的星海背景立绘。
      这两张每一个都读取了超过十次。

      分开十余年,他们之间通讯不过寥寥数次,她总是以为他很忙,便也不曾主动找过他。
      却没想到在不曾联络的日子里,他已将曾经相处过的记忆描摹数次。

      沈簌簌眸光微颤,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中升起,内心是说不出的酸软。
      小白看了啧啧称奇:“他好像很想你。”

      -

      冬境,雪原。
      楚轻尘长身立雪中,整个人都好似要被漫天纷纷扬扬的掩埋,眉梢都结了一层冰霜。

      “咳咳、咳,找到了!”
      苏文玉跌跌撞撞地从洞中跑出来,手里举着一枚熠熠闪光的妖丹。

      这是他们围猎了半月的一只高阶妖兽,近乎已经生出了灵智,凶悍异常,它在强者遍地的冬境独自圈了一座山头作为领地。

      最后,苏文玉险些落入妖兽的圈套,是楚轻尘救了他,却也负了伤。

      苏文玉虽说并不喜欢他,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多少也有些钦佩。
      既愧又欠,自发地去帮他寻妖丹疗伤。

      楚轻尘的目光只是落在他的腰侧,那里有被妖兽抓出的一大条伤口,此时已经结了冰,但伤口处还冒着森森黑气。
      他冷冰冰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你自己吃。”

      “小爷自己的伤自己会处理,用你管啊?”
      苏文玉不忿地喃喃自语,却还是赶紧循着楚轻尘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喂,你那令牌亮了好多次了,”苏文玉看他沉默不语地独行风雪中,莫名有些不爽,开口道,“我师姐找你,你竟然不接?”

      “什么铁石心肠,果然根本就不在乎我师姐,若是我师姐找我的话,我一定……”
      苏文玉一垂眼,又想起来是他把自己留在师姐身上的传讯铃拿走了,顿时气闷地闭上嘴。

      “接了让她看你一身的伤么?”
      楚轻尘容色淡淡,仿佛半点不在意。

      他垂在袖下的手只是无意识地搓了一下挂在剑上的剑穗。

      沈簌簌惯常偷懒,给他买的也是坊间最常见的穗子,来了冬境两年,下面那些彩色的穗子就都秃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头。

      苏文玉沉默了一会。

      从前四方剑派的人只说他疯,却是没见过他们这位少君疯起来的模样。
      来了这十年,他从来都是只去最凶险的地方,往往身上还渗着血,就已经开始往下一处赶。

      他近乎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苏文玉也从一开始的防备和忌惮,多出了几分真情实感的钦佩。

      他们时常联络沈簌簌,每一次都是在大战之后重伤得不能动弹了,只能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整理好仪容,联络她。

      若是以前……

      苏文玉闷闷地想,如果是他的话,伤重的话是一定要给师姐看见的。
      他往常有个坏习惯,伤重了从来不医,要带着一身沉重狰狞的伤口给沈簌簌看,看她着急,看她心疼,于是便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在意的。

      但楚轻尘跟他不一样。
      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不会受伤,不会疼痛,在沈簌簌面前从来都是笔直而挺拔的,好似是天塌下来也能顶在前面的那一个。

      苏文玉顶了顶犬齿,无奈承认,在这方面,楚轻尘的确略胜一筹。

      -

      沈簌簌在柔软的床榻上打了个滚,捧着手中亮着光的帝剑令,神情有些空茫。

      没接。

      小白奋力地舔着十年不曾清理的毛发,含混不清道:“估计进了什么秘境,险境,法阵,在作战什么的。”

      “也许吧。”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联络楚轻尘。

      头一次生出,就算在忙也没关系,就算是打扰也没关系……
      她想看一看他,想听听他说话。

      如果这种情绪有名字的话,那或许就是想念吧。

      沈簌簌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去冬境的话,会死路上吗?”

      小白顿了顿,惊讶地睁大眼:“哈喽,你谁,你被夺舍了吗?”
      如果换了别的什么有事业心的宿主说出这句话,小白半点不惊讶。

      但这句话是从沈簌簌嘴里说出来的。

      她是个就差把摆烂和摸鱼写到脸上的混子,就冲这十年人家都在诡境拼死拼活地挣命,她在四处游山玩水就可见一斑。

      此时却突然提出要去那个最凶险的地方?

      小白狐疑地望着她,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你没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末尾补了三百多字的内容,看得早的宝子清缓存倒回去看一下~
    感谢在2022-09-28 11:55:11~2022-09-28 18:4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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