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人生》梵缘

54、演戏

　　正如余子萱所料，在与李伟宸共处于一个屋檐下的第一个晚上，她没有睡好。

　　清晨，余子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携着冰晶的清冷空气，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回头看了一眼身处的装饰一新的所谓“喜房”，原先的暗紫色主调由于加入了几抹喜庆的红而显出几分暖意。床头上方挂着大幅的婚纱照，相片里的一对新人相貌出众，自然契合地站在一起，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在任何人看来似乎都是值得赞叹的一对儿。

　　余子萱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照片，轻笑了笑。

　　或许，在某些地方，他们其实是极为相像的吧？

　　整理好走出卧室，余子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伟宸，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一份文件。听见响动，李伟宸抬起头来。

　　“早上好。”李伟宸看来心情颇好。

　　“嗯，早上好。”余子萱微微一笑。

　　李伟宸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余子萱。

　　“怎么了？”余子萱不由奇怪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她今天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李伟宸站起来：“出去吃早餐吧！”

　　“嗯。”余子萱点点头，走回卧室穿上大衣，想了想，又拿出了李伟宸送她的那条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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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早餐后，李伟宸和余子萱来到郑淑梅和余子萱曾经住的地方。一打开门，看到郑淑梅喜悦的脸庞，余子萱鼻子有些酸。

　　这一个月，在这样一个诺大的房子里，郑淑梅又恢复了余子萱上大学时的一个人生活。余子萱可以想象得到她是怎样一边努力重新适应一边却又一刻不停地为她担心着，不然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郑淑梅鬓角的白发就似多了许多？

　　“妈……”余子萱放下东西，上前拥住郑淑梅：“我不在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个傻孩子！”郑淑梅宠溺地拍拍余子萱的后脑勺：“妈又不是个孩子，还用你操心？”

　　抬头望向跟在余子萱身后的李伟宸，郑淑梅笑得和蔼：

　　“伟宸快进来吧！”

　　在郑淑梅面前，余子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月未见，余子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紧紧跟在郑淑梅身后，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客厅，郑淑梅一边含笑听她说着蜜月旅行中的趣闻轶事，一边给李伟宸倒茶。

　　“子萱！”郑淑梅无奈地转头看在她后面絮絮叨叨的余子萱：“别跟着我了，你去陪伟宸坐一会儿。”

　　“哦。”余子萱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李伟宸身边坐下。

　　“这孩子，一到我这儿就只会撒娇。”郑淑梅将沏好的茶细心地放到李伟宸面前：“伟宸喜欢喝茶吗？不喜欢冰箱里还有咖啡。”

　　“不用了，妈，茶就好。”李伟宸面色柔和，与昨日面对苏茜时的冷冰冰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们子萱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郑淑梅目光扫过一脸抗议的余子萱，含笑看着李伟宸：“这孩子，打小性子就古怪，有时候任性得很。”

　　余子萱不由皱了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味道？

　　“怎么会，子萱一向很懂事的。”李伟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子萱，极有风度地回答：“妈放心，我既然娶了子萱就一定会对她好，她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她的。”

　　这个男人，原来是这么会演戏的吗？余子萱看着那张平时深沉冷冽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霎那间竟变得有些爽朗亲切，不由得惊讶于这个男人炉火纯青的演技。

　　余子萱想起自己昨天面对苏茜时的情形。或许，她和李伟宸本质上其实是一类人吧！

　　只是，为什么呢？

　　余子萱承认昨天对苏茜的好有演戏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出于对那个被自己儿子冷颜以对的女人的同情。那么，李伟宸此刻对郑淑梅的笑脸，又含着什么样的成分？

　　为了扮演一个好女婿，好丈夫？

　　余子萱实在不认为李伟宸会是那种花费心思博取周围人好感的人。那么，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余子萱十分不解。

　　轻摇了摇头，余子萱将疑问赶出脑袋。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去想？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动脑了？

　　只要这种状况能够让郑淑梅认为现在的她很幸福，不就正是她所希望的？

　　更何况，对于幸福，余子萱本就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现在这种的生活不正是她所期望的？至于其它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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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萱。”

　　“怎么了，妈？”余子萱拿起汤勺尝了一口正在煲的汤：“哇，好好喝！”

　　“你这孩子！”郑淑梅放下正在洗的菜，哭笑不得地轻斥：“跟你说正事儿呢！”

　　“好嘛，说就说。”余子萱吐吐舌头，狡黠地眨眨眼：“妈，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把伟宸的父母请过来坐一坐？”

　　郑淑梅愣了一下后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鬼丫头，知道就好！你和伟宸结婚那么急，我都没来及和伟宸家长见见面。伟宸那么好的孩子，我总要好好谢谢人家父母。”

　　“妈！”余子萱不依地抗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女儿我见不得人吗？”

　　“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郑淑梅嗔怪地瞪了余子萱一眼，却又随即神色一柔，轻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你能嫁给伟宸妈有多欣慰。”郑淑梅理了理余子萱额前的碎发，抚了抚她的脸：“伟宸是个好孩子，他肯负责任地娶了你而且对你这么好，妈相信他。你不知道当初你怀孕了也不说妈有多担心，妈好怕是妈害了你……”

　　“妈！”余子萱心一紧，赶快打断了郑淑梅的话：“别说这些了，都这么晚了，饭再做不好你的‘宝贝女婿’可就要挨饿了！”

　　“呵呵，说得也是。”郑淑梅松开余子萱的手，转头继续洗菜：“子萱，可别忘了请伟宸父母过来啊！”

　　“知道了，妈！”余子萱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酸酸楚楚的内疚。

　　妈，如果有天你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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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的气氛极为融洽。直到了此刻，郑淑梅好像才真正将李伟宸当成了自家人，不停地为他夹菜，言语之间也显得亲近关切了许多。

　　而李伟宸也“表现”得极尽人意，不仅不再冷着脸，行为也透着恰如其分的风度和礼貌，对于郑淑梅的关心也给予周到适度的回应，可说是完美。

　　待到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李伟宸放下筷子，对余子萱说了一句让她极为震惊的话。

　　“子萱，我想过几天搬家之后让妈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