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决定摆烂》何须怨杨柳

3、第 3 章

　　夜色已深。

　　雨淅淅沥沥地降，从屋檐青瓦片边落下帘幕去，散在地上，又被路过的无情马蹄踏的粉碎。半晌后才重新拼凑在一起，漆黑水面映照出灯笼红光。

　　红袖阁门口站着三两妙曼女子，笑声交谈着什么。偶尔有行人要进来，便被她们挡在门外，婉转声儿道：“今个晚上不接客，官人明个再来做打算。”

　　有人不满道：“可楼里分明亮着的。”

　　那女子兰花指捻圆扇拂面轻笑道：“妾身是怕官人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呐。”

　　这人一听，不得了，赶紧快步走了。

　　又过了会，一辆黑漆的马车自巷角出现，随着车夫低声吆喝，行至红袖招门前。

　　“可让我们好等。”一体态丰腴的女子摇曳身子过去，接过车夫递来的帖书。打开看了一眼，又瞧了瞧那车厢，问道：“这些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会不会太凶了？我可告诉你，这回上头来的可是一位我们全都惹不起的大人物。那位爷要是有一点不开心，大家一起掉脑袋。”

　　那车夫嘿嘿一笑，“放心！你懂什么。人家缺你们这样的风月女人伺候？正是这些名门正派的女人，干起来才顶舒服，顶有意思呢。”

　　他说罢，跳上车。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便招呼了人，把朱漆大门打开。马车进了院，便一浓妆艳抹的老太太迎上来。她喜笑颜开道：“快让我瞧瞧。”于是拉开马车门，灯盏往里头一照，只见里头四个姑娘，两个少年。被绑了手脚，堆在一块。

　　她问：“这几个姑娘家身子可都还干净呢吧？”

　　那车夫道：“那我可不知道，反正我们兄弟几个可是不敢动她们的。”

　　待把人抱出来后，麽麽手里拿一方手绢，打湿了雨水，就这么往每个人的脸上擦。待她一点点擦去污垢，到其中一个女子脸上时，突然讶异惊叹了一声，
　　“这是个姑娘？生得真不错！”

　　旁人瞧上一眼，把贴书翻翻，道：

　　“这个叫裴鸿雪，二十二岁，峨眉派中人，确实好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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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鸿雪清醒过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胭脂粉味很浓。睁眼看，屋内灯火通亮，零散坐着七八个丽装女人。

　　这是哪里？

　　背后一个女人声音道：“哟，小丫头醒了。”

　　裴鸿雪大骇，正要回头，可浑身上下却毫无力气。脑中惊现零星一点回忆片段，是她在那客栈里吃了什么东西，而后便失去了知觉。背后女人定着她的头，梳妆，画眉，打粉。又笑嘻嘻与旁人打趣：“可真是个美人儿，冰清玉洁的，叫人喜欢。”

　　旁人道：“越冷淡的，那媚起来就越销魂呢。我还记得上一回那个道姑，唷，说什么誓死不从，一瓶药灌下去送到人床上，可真是好厉害一个妖精，那般样子连我这做女人的瞧见了也难免动春心。”

　　“你们在说什么！”裴鸿雪惊惧万分，这帮人怎么那么像那风流之所的老鸨？
　　她究竟在哪！

　　背后女人为她配上些金银饰品，手法娴熟的很，嘶声道：“妹妹莫怕，女人本就是要经历这些事儿的。在哪不一样？家里的男人都是白眼狼，不会怜香惜玉的。但在我们这呢，却能换些钱财。”

　　她被戴上了个黑幕布帘斗笠，什么也看不见。一老太太牵着她手腕走了好一阵。听得吱呀一声，有烛光浸透布帘照入眼中。于是裴鸿雪头上斗笠被轻轻一摘，就见一华服女人抱着手站在面前，正好惊讶地笑着。

　　“确实不错，”华服女人惊叹：“好一个美人胚子。”
　　说着，走上前来一步，抬手便往裴鸿雪腰间掐。裴鸿雪下意识要躲，却使不上劲，便被人掐了一把正着。对方感叹道：
　　“这腰端，身材真不错，该是个处子身。只可惜肉紧了些。这幺在床上伺候人可能不大舒服，不过也不打紧，届时多灌乾大人几杯，这儿也还有其它好姑娘，他今日夜里便在乎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忒没良心！”裴鸿雪脱口便骂：“分明同为女子，怎么要如此迫害彼此！”

　　“哟，还挺嘴硬。”

　　那二人笑笑。老太太冷不防朝她屁股狠狠拍了一把，打得啪一声脆响，顿时惊得裴鸿雪满面通红，嘤咛一声，连连往后撤去几步，惊恐抬眼，便见那二人妖邪般狰狞笑着，瞧畜生一般看着自己，

　　一个道：“好娇俏的声儿！届时□□时不知道又是多销魂。看来乾大人有的受！”
　　另一个道：“可惜，这丫头要能留着，又是个顶好的摇钱树。真是可惜！”

　　一时间，裴鸿雪心中生出了千种委屈，万般不甘。却都发泄不出，只得咬紧牙关，把泪尽数往肚子里咽。暗自想，待到身上这药效褪去后，定将此处拆个一干二净。

　　那两人笑完了，这才把裴鸿雪往外领，进到个亮堂房间里。——只见这房里，虽比不上那八仙楼的奢华富丽之厢，但也是颇具贵气雅兴。看那圆桌上有满汉全席，墙角有飞鸢灯台流光肆意。挂画上有水墨江山，绣粉荷花鸳鸯交颈。青花瓷瓶里枝枝桃花绽绽，相映卷珠玉帘，颗颗金光闪闪。

　　风月之地，没想到别有一番设计。

　　有熏香，松脂味。熏的人昏昏欲睡。裴鸿雪原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结果被这香醺了一会后，便没来由的犯困了。想必是熏香里有些什么东西。裴鸿雪昏昏地想，……届时若真要惨遭毒手，那她宁愿自尽也不要受那屈辱。

　　又强撑了好一会，正要昏去时，突然响起一众脚步声，踏得头顶上墙面微震。

　　“来了，”一老太太欣喜笑道，“乾大人来了！”

　　而后机关一响，那绣花布帘子一掀。黑压压一行人就这般进来。只见那气势阴沉，煞气缠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角色。为首的是个大块头光头男人，双目深邃，鼻如鹰勾，有些外域人模样。横一杆尖枪在身后，约莫有人小臂粗，不知有多少斤。他脚踩在地上，都把那木板子压得吱嘎作响。
　　裴鸿雪打量他，见他进屋来，先闭了眼，接着夸张用力一嗅——“好香！”

　　一华服女人迎上去，“乾爷～快请坐。”

　　乾爷不搭理她，定眼扫视一番，看见许多女人，竟似饿狼见肉般兴奋。

　　他道：“快把最标致那个弄来给老子看看！”

　　那华服女人以丝娟捂嘴，呵呵笑道：“乾爷，您可还没说，今个咱们货色如何呢。”

　　乾爷瞥她一眼，十分嫌弃道：“一般，反正对不住老子风雪宗给你们的东西。”

　　风雪宗？

　　裴鸿雪脑中平地一声雷。

　　那个风雪宗？杨崇云做左护法那个风雪宗？

　　耳边嗡嗡作响，此后的对话并未听清了。裴鸿雪眯着眼，恍然又想起那身着红嫁衣的杨崇云。半晌后回神过来，骤感唇上一股暖流，抬手抹去一看，竟是流了鼻血。只好慌忙拿衣袖捂住。待再朝屋子中看去时，那乾爷已经卸下铁枪，在兽皮铺的大椅上坐下了。沉着嗓子高喝一句：

　　“把那小子带上来。”

　　绣花布帘子一掀，三四个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泥泞的小子走进来。乾爷道：
　　“说吧，为什么见我。又是从哪知道我会来这。”

　　那小子低着头，颤颤巍巍道：“乾大人，我是听，听春香姑娘说的。说有一位大人今夜会来……我……我有一事想求您帮忙。”

　　“喔，春香姑娘。”乾爷侧过头，朝华服女人一瞥，“你们红袖阁的口风还真是严的很！”

　　“您是风雪宗的大人……”那小子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说道：“我是，我是衡山派少主。我师妹遭了老武林盟主那龟儿子玷污后自尽了，那龟儿子却没人管的了他。您如果答应帮我杀了他，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待我做了掌门，整个衡山派都为您所用。”
　　裴鸿雪一个冷战，心中是说不出的惊讶。衡山派少主？当真是他？怎么落魄成这样子了？

　　乾爷哈哈一笑，“原来是衡山派的傻儿子！”他站起身，一脚蹬在那衡山少主肩上，狠狠笑道：“你的废物老子不中用，居然把你教成了这副窝囊德行。自己报仇不了，来求老子。怎么，你把老子当官差了不成！”

　　有人起哄道：“乾爷喜欢狗，你学狗叫两声听听，说不定能逗得乾爷开心！

　　那衡山少主咬着唇，竟真的慢慢俯下身去，磕头道：“汪，爷！求您帮我！”

　　哄堂大笑。

　　“又学狗又叫爷，咱乾爷多了个狗孙子！”

　　乾爷踩住他，“这样不中用的东西，缺乏管教。拿家伙上来。”

　　于是有人搬来铁杵与火盆，点燃了，把铁杵一端烧红。乾爷把那衡山少主一踢，“裤子脱了，屁股转过来。”

　　裴鸿雪一惊，连忙侧过眼。就听一声嚎叫，当是那少主不愿。他挣扎着，被人按住了，脱了裤子，红铁杵往那白肉上一烙，滋一声，满屋子都是烧肉的糊味。

　　乾爷笑道：“烙在你这狗东西的屁股蛋子上！从今往后老子就是你的主人！”又摆摆手，“这厮屁股真是臭的很，拿开，老子恶心。”说罢，站起身，往女人堆里走来。裴鸿雪见状，心想不好，赶紧往花瓶旁边躲，却不料背后有人，把她给推了出去。裴鸿雪扭头看，是那老太太。正气愤着，一道庞大的黑影就将她给笼住了。

　　是乾爷。

　　他却道：“圣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