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以温从礼

3、雪山之巅

　　凌雪山是这天地间最高的，最寒冷的雪山。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生机踏入，除了每旬负责视察的弟子。这里有着天地间最大的封印阵法，还是与恙无弦同辈的师兄弟们合力封印的。只是那些人中，除了恙无弦，其余人飞升的飞升，陨落的陨落。
　　而能让这么多人如此胆战心惊的，这里的封印——连接着尘世与恶鬼地狱的大门。
　　这一次的裂缝比以往都要恶劣，更何况曾经多数前辈已经不在了，独留一个恙无弦……
　　这群人正胆战心惊着，却看见恙无弦将常年所披青袍穿好……
　　众人的心更慌了。
　　恙无弦催动灵力，白皑皑的雪山之巅神奇的长出了绿叶。开始是绿草，后来是花、树……
　　他随手折起一根枝条，上面还有刚刚生长出来的红花。一挥舞，强悍的灵力向裂缝试探而去。
　　这股灵力与裂缝中强大的煞气碰撞，瞬间排斥而开！周围瞬间山摇地晃，众人强忍住站稳。
　　“师叔祖，如何？”
　　率先站出来说话的，是当代神宗宗主鸣清风。
　　恙无弦还有些发愣，皱着眉，还盯着自己刚刚施展灵力的那只手。竟有些微微发痛……
　　“师叔祖？”鸣清风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是很棘手吗？”
　　“不错。”
　　见恙无弦这么说，有些人恐慌，有些人陷入沉思。
　　“那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尝试封印呢？”这次问话的，是天元派掌门寂无欢。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恙无弦很想翻个白眼给他们看。什么事儿都问他，真是什么事儿都问他！这一个个大能当初到底都是怎么学的？
　　可惜恙无弦不会。
　　“如今你们的实力，能攀得上当年的我们吗？”恙无弦问。
　　此话一出，周遭寂静一片。
　　他们的资历虽然已经十分丰富，灵力在当代也是顶尖的。但若要拿他们跟当年的老祖们比，自是没信心的。
　　是了，恙无弦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些年都在养尊处优着，反正天地间有什么事都还有他恙无弦兜着。可那群后辈也不多想想，无弦圣君就像是一座大房子的主心柱，这根大柱子很结实，似乎根本不用怕他倒了。可这根柱子已经很老很老了，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知道。或许有一天他就真的成了空心的，到时候他一倒，那些其他的小柱子们都来不及去撑起那个房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守着九州，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你是必须做的。也没人问他想不想做，这件事好像生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些年，与他站在一处高地的故人，都一去不复返了。那孤高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一个，底下的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看不清他真实的面貌。都只会说他很厉害，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为咱们撑起一片天。
　　“师父！”
　　有人叫他。
　　“师父……”
　　“嗯，”瞬间，他的脸上又布满了笑意，转头去看：“知秋，师父在。”
　　他忽然又想明白了，无论先前如何，那都只是先前了。现在，他有了一个牵挂了，除九州之外。
　　“那道缝子不封印不行，先用灵力暂时压制住吧，日后再想办法。”
　　大家纷纷抬头，看向说话的少年。有些疑惑的他们看到了师叔祖温柔的神情，已经猜了个十七八九。
　　“好。”他的笑意更甚了，“用师父教你的那招。”
　　说罢，明知秋也去折了一枝花枝。催动灵力，以花木为剑，绿叶为镖，取其精华，筑起一道强大的封印结界。
　　当然，这后面还有恙无弦法术的加持。
　　能与圣君如此默契的使用封印术，大家惊讶之余，还是坦然。首尊之子，天赋本就不低，再加上有圣君为师，能做到如此也是十分正常了。
　　有些人出生就在天山之巅啊。
　　大家这样想着，却也忘却了，明知秋孤儿的身份。
　　明知秋拼尽了全力，却发现灵力似乎怎么样都不够用，全靠有恙无弦撑着。
　　“我还是太弱了吗？”他这样想。
　　这话有歧义，在同辈之中，他已经是巅峰了……
　　一阵阵强大的灵力不断袭来，那是各门派长者们的加持，那些强悍的力量……
　　是啊，在同辈之中他是巅峰，但在这些资历阅历都十分丰富的大能们面前，他还是太嫩了。
　　他看到恙无弦皱起的眉，心下一定。
　　“我还要更强大才行。”
　　在梅山，恙无弦丰满的羽翼之下，他虽然灵力增长迅猛，但终究缺乏阅历。他想到了更长远的，现在无弦圣君座下就只有他一个徒弟，日后恙无弦完全归隐，他是圣君传承的唯一顺位人。但现在的他，根本还不孚众望……
　　但是……如果一直都在梅山，不一个人经历更多的腥风血雨，他是不会真正成长的。他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外出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