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湮

6、陆彧的过往

　　CH06 陆彧的过往
　　我该怎么办？木木是在问自己。可是问来问去也是没有用的，该要面对的都得面对，她是无比地痛苦。上课的时候要看着，回了宿舍还要被迫旁听八卦细节，这下倒是第一手的了。她害怕回宿舍对着，可是对不着的时候她是不是该庆幸呢？校外租的房子她也不太想去，去干嘛？去看小妖换了床单没有，换得干不干净，整齐不整齐？
　　莫时音每周一三五七这几天，除了上课大半是不见踪影，木木更是不敢去校外找小妖。三月份天气还冷，她如果不过去，让程斐隔天就自觉换洗床单被单是不可能的事，她也害怕再睡那张床。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洒脱？
　　对着小妖以前的女朋友们，她一般就是自信心受受打击，偶尔参加一下讨厌的饭局。他不说，她们对她来说毕竟都是比较遥远的存在，不在她的生活里。好比看一本小说和观一场电影，有旁观者的安全感，隔着书页和银幕，再伤心也是不关己的桥断。可是，可是，可是现在对着莫时音，莫莫，你要她怎么想？现在她都不用拿门德尔松来自虐了，不用浪费CD机的电力，效果还很好。木木开始乱想，从第二个人身上闻到Kenzo真是够呛，莫时音身上的香水味就像梦魇，在小小声邪恶地述说她是怎样的靠近他接近他，欲望重叠。这种差不多全天候都避无可避无处可逃的事实，真的太考验木木了。
　　还好，有陆彧，他说过不爱她，无比的安全。陆彧是个很好的听众，不说废话，偶尔抱抱她给不知所措的她一点温暖。木木难过的时候就去找他，不想回宿舍的时候也去找他，他一直都会在。木木大概是知道陆彧虽然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过，但是他的人生大概复杂得不会比小妖逊色，也是因为这样，什么事情他都很好接受，世俗的是非有什么关系？

　　木木到底没有抗住。周五晚上莫时音夜不归宿，周六傍晚的时候试着打电话给小妖问租的房子方不方便过去，怕莫时音误会，还特地说晚上她是要回宿舍睡的。她这点心思怎么够小妖看的，他在电话里低低地笑，“怕莫时音生气啊？别怕！她怎么敢？”
　　木木也不知道要回他一句什么，就对着听筒沉默。
　　小妖心情很好，哄她，“我们在外面吃饭呢，不在学校，等下要去看个电影。房子都是你的，慢慢用哈。”
　　木木闷闷地答好。
　　“晚上要不要在那睡啊？我可是很老实，二四六可没有带人来！” 小妖在听筒的另一边问，“过来吗？床归你，我可好久没有睡过沙发了，再不睡一睡可不好意思死了。”
　　木木心里想：“屁咧，你会不好意思哦？八成是爽歪歪的吧？”她嘴上随便支支吾吾两句说，“不用了，就是上次在你本子里面留了个文档，去拷一拷，两分钟搞定的事情。”
　　小妖说：“那用完了东西记得关机，别转头又忘了。”
　　木木说：“哦。没其他事了，我挂了。”她也不等小妖回答就挂了线。

　　挂了小妖的电话，木木转手就打给了陆彧：“陆彧，出来陪我喝酒。”
　　陆彧：“好。你在哪里？”
　　木木：“宿舍呗，还会在哪？”
　　陆彧笑：“木木，你最近好颓废。”他知道她必定要发飚，赶紧地抢在头里，说， “ 我去找你，到了打你手机。”
　　陆彧在女生楼下等木木，过不了五分钟就看到她下来，裹着一件亮棕色薄薄短短的外套，看起来很无力地走到他面前，一张小小的脸虽然美，可是好瘦。他有点心疼她，捏捏她的脸问：“又不好好吃饭呢？你不是打算节食致死吧？”
　　木木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你管我啊？放心，我怕死的很。”
　　“去哪喝？Fantasia？”
　　“陆彧，我不想见人。我好难过，我……”
　　陆彧沉默，一只胳膊伸过来揽住她带着她往校门口走，“走吧，我们去买酒喝。”
　　买了冰啤酒，陆彧跟着木木同学绕了校园两圈半，再也忍不下去：“喂，木汐学妹，到底要去哪里？虽然啤酒是只有六罐，也是很重的。”
　　路灯下，他看着她下巴尖尖的，乱乱卷卷的睫毛盖住眼睛一动一动地就是不肯抬眼看他，不由自主就心里一软，故意把声音压低邪邪地说：“妞，要不要去学校里一男一女最爱去的地方？”
　　木木扑哧笑了，伸手打他，“陆彧，你猥琐起来好有喜感。”
　　陆彧也笑：“会打人就没事了。来，偶尔也是要去一去猥琐的地方，那么较真的多累啊？想干嘛干嘛！谁说我们就不能去啦？刚好去扰一扰那群鸳鸯的甜蜜情事。”
　　这个猥琐的地方就是足球场，灯光够暗又够安静，周围的看台上模模糊糊地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木木不要和人家搅和在一起，越过跑道走到球场边，也不管脏不脏，靠着球门坐下来。陆彧叹了口气，跟着坐下。两个人各开了一罐啤酒，闷头开喝。
　　“今天的星星好亮。”因为不习惯，陆彧找的话题好白滥。

　　“……”

　　“陆彧，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谁？”
　　陆彧沉默了很久以后，很平静的开口：“一个很特别的人。至少对我很特别。”
　　“有一段时间，我写的歌都是为他写的。想写给他听而已，懂不懂都不要紧，听不听得到也不要紧，写歌的时候对着空气都好像在唱给他听。好傻的噢？”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周折，木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开始是普通的喜欢，直到有一天他抱住我说他喜欢我。”
　　“哇~，好浪漫。后来呢？”
　　“我被他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什么，就是从来没有想过，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后来，过了一年，他长高了变得很不同，身边开始有很多异性喜欢他，我心里很不舒服，不想别人追他，把给他的情书都私下截了下来。”
　　“陆彧，你好霸道。”
　　“是吧。我不否认这个，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会离开，这个也是一个原因。”
　　木木扯扯他的袖子：“陆彧~，对不起噢。我问到你的伤心事了吗？”
　　“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了，我今天肯开口，就不想再回头。”
　　他点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发呆，“大概也不可能回去了吧？他说太累了。我也好像快忘记他爱上别人了吧？感情的事总是很容易变迁，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会知道呢？爱的时候都以为自己会不同，分开了才发现自己只是普通人。不会情比金坚。他说，他不能为了一个爱字就什么都不顾，搞得我，好好笑。”
　　“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我才不会做这种没有用的事。再说了，你还能控制自己爱不爱一个人？说我后悔爱上你？哈，我就是要骗骗自己也会更有新意一点。”

　　“……”

　　“好啦，学妹，不要摆出这么凄惨的脸。我绝对不会后悔，但是大概也不会在原地等他了。所以，拜托你行行好，把表情省下来比较划算。”
　　“唉，人家在关心你叻。”
　　“谢谢你了，还是把啤酒省给我喝比较实际一点。”

　　“……”

　　“木木，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不是女生。”
　　“我会喜欢男人的。其实，张书凯他们也不是个个都十分清楚。不是故意不说，只不过不会故意给自己找麻烦。有的时候，我也会累的。”他偏头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看她，一片的戏谑之意，“有没有被吓到？”
　　木木伸出软软的手抱住他，“陆彧，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知道的。”
　　他拍拍她，“谢谢你哈，这么支持我的性向。”
　　“其实，我只是想说，是什么样就认了吧，要不然就放掉他。木木，你需要勇敢一点。”
　　“我的路应该比你难走，我都不怕，你又在怕什么呢？”
　　“可是，我放不掉啊？他又不会爱上我，他爱来爱去的都是别人。”
　　“放不掉啊？那就认了呗。愿赌服输。”
　　“我不要！那我不是亏大了？”
　　“木木，戒毒难戒就是因为吸的时候太美好没有的时候又太痛苦。”
　　木木一拳就过来了：“靠你个死陆彧，找打呢？小妖不是毒品来着，还有，不要把我和瘾君子并列。”
　　陆彧低低地笑，烟头明灭：“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好不好？笨蛋，我在讲的是，你这么舍不得走，只是贪恋里面得到的东西好不好？哪里有亏了？”
　　他用手推推她的胳膊安慰她，“再说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

　　“哎，陆彧，明知道不该做的事，你都不会做么？”
　　“没有吧。哪能呢？”陆彧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神。”
　　木木亲昵地给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噢，你也知道哦？”

　　那天晚上的星星真的好亮，气温好低，木木坐在陆彧边上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伤心的时候可以互相靠一靠，很好。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木木在心里想，不管怎么样了还不是得打起精神来面对，生活和爱情都没有给人太多选择，真正如意的又有几个，又能有几个呢？哈雷彗星再难等，你也知道它七十六年后一定会来。爱情里面的等待像什么？大家是在比一比谁更勇敢还是谁更好运？多付出得那一点点会不会就是五千米长跑的最后一百米？最后的等来等去地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又会在哪一年改变？可不可以要一份剧情预告呢？算出来的概率又有多准？
　　“那，爱过的人又是怎样呢？真的就都满意了么？”她心里接着想，看一看陆彧，那只深蓝色海星小小地在他耳边一闪一烁，和暗色的夜空一样魅人。原来这个这么酷这么骄傲的男生的过往，是这样子的啊~。伤心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呢？

　　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人生三大悲，我们的爱情里都占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