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馆》红糖煮姜

1、外婆走了

　　洛阳老街的一家胡同里，最里面的那家门楣上挂上了白布和纸灯笼，进进出出就那么两三个人，显得格外的冷清。杨天乐跪在外婆的灵前，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落在膝盖上，他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外婆说过男子汉是不能哭的。面前火盆里的纸已经烧完，他小心翼翼的将纸钱一张张放入。父亲去世的时候，外婆教过他纸钱要一张一张烧，不然弄烂了，那边的亲人就花不了了。这时邻居家的张婶婶过来了，先给老人磕了头，上了一炷香，才对杨天乐说道：
　　“天乐，明天早上出殡的事都安排好了。你联系上你母亲了吗？她啥时候回来”
　　“没，电话打过去是空号”天乐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着回道
　　“唉！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丢下年迈的母亲和儿子，十几年都不回来”
　　“张婶婶，辛苦你和叔叔了，明天我们正常出殡吧，不等了”
　　“这话说的，大家乡里乡亲的。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天天被婆婆打骂，那回不是你外婆去救我，她就是我的亲婶婶。”张婶婶说着又红了眼睛，她嫁过来的时候娘家要了不少彩礼，却只给她带了一床被子，两套旧衣服过来，为此婆婆天天指槐骂桑，后来她连生了两个闺女，婆婆更是动不动打骂，不帮看孩子，还不给饭吃。经常饿的孩子们哇哇大哭，孩子哭婆婆嫌吵巴掌左右开弓往孩子们脸上打。每每都是婶婶上门骂婆婆猪油糊了心，自己的孙女也舍得下死手，还把孩子抱过来洗澡喂饭。张婶婶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天乐的头
　　“天乐，下学期就要高考了。这段时间最重要，办完事你就回学校，放假了到婶婶家来。”
　　“好，谢谢婶婶”
　　婶婶走了以后，天乐靠着外婆的棺材坐着。外婆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外婆走的时候，自己还在学校，还是张叔叔发现不对翻墙进来的，发现的时候外婆已经硬了，也不知道外婆走的时候痛不痛苦，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他轻轻的抚摸着棺木，就像小时候外婆哄他睡觉一样
　　“外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啊，你一个人走了怕不怕，外公和爸爸来接你了吗。在那边冷不冷啊……”夜色渐渐深了，12月的天气格外的寒冷，录影机里放着哀乐，空荡荡的房间里，天乐一个人呜呜咽咽的哭啼着，格外的凄凉孤寂。
　　火葬场的火化炉大厅里，工作人员将遗体上的床单掀开，让家属见最后一面，便要将遗体拉走。望着外婆的遗体渐渐离开自己，天乐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伸手紧紧的拉着车子，不让工作人员将外婆拉走
　　“外婆，外婆，外婆……”
　　“天乐，不要这样，这样你外婆走的不安心”这时张叔叔他们过来抱住天乐，将他抓着推车杆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不要，不要。外婆走了，我没有外婆了，我没有家了……”天乐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