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寻仙》越小堂

6、第五章

　　第六章

　　晚晴的墓在扬州城外的一处歪脖树下，离上一次来已有一百年了，墓前的杂草窜的老高，墓碑脏兮兮的，顾惜朝只看了一眼就冲了上去，戚少商站在不远处看他心焦气燥的拔草，果然他记得的只有晚晴。

　　傅晚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对于戚少商来讲，概念相当模糊，他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闭着眼睛，身体也开始僵硬，但真的相当漂亮，顾惜朝坐在棺材边守着她，痴痴呆呆。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
　　“。。。为什么？”
　　“不知道。”拔完草顾神君终于开口说话。“我记得她是我妻子，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晚晴。”
　　“也许是因为你很爱她。”
　　“。。。或许吧，可我记不得她怎么死的。”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顾惜朝没回答，可他看着墓碑的眼神很温柔，一如当年。傅晚晴，无论是变成了尸体还是化成了粉末，永远都有顾惜朝温柔的注视。戚少商咧开嘴笑了笑，年少轻狂时他多少会嫉妒，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能看到他，就是最大的幸事。

　　这次人间之行的真正目的地其实是传说中的女娲石。

　　“女娲炼石补天多出一块，那一块被第一任天帝分为七份隐于人界。据说是因为女娲石威力太大曾被魔君所用引致天地失衡。”顾惜朝踏着彩云没有表情的解释道
　　“传说中神魔大战里的那位魔君？”
　　“恩。”
　　“相当了得的人物！”戚少商由衷的称赞
　　“这种想法你趁早打消，即便现在三界六道看似祥和神魔之间也是不可相容的。”顾神君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戚少商
　　“哈~师叔在替我担心？”
　　“。。。。。我们到了。”

　　蜀山之巅穿过云层，未达天界的地方，名叫不周山，是一个异于神。人。魔三界的存在。

　　所以，天帝对于顾惜朝他们突然失去踪迹感到相当恼怒，他匆忙的招来东华帝君，却只看到一个鼻头红红醉眼朦胧的老头子。
　　“你？！”
　　“嗝~喝酒啊~好兄弟~要不要也来点~”老头摸索到凳子一pigu坐下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难道真是不周山？！”天帝忧愤的皱起眉头。
　　“想那么多干嘛，等他们回来就问问呗。”
　　“。。。。东华，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当年的事你都忘了吗？居然还让他们见面！”
　　“嘿~”老头吞了一口酒笑起来。“我也没办法，他们命格特异，我不让也会发生。还不如早死早投胎。都轮回那么久了，早记不起当初了，你还怕什么？”

　　不周山长的名副其实的丑，嶙峋突兀，一半极热一半极冷。
　　“如果我们走中间会不会惠风和畅？”戚少商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可以试试看。”

　　顾惜朝的脸色其实同样不好看，东华神君的意思是，你想复活的人除了丹药灵珠外最重要的引子就是女娲石，但是传说中的七块现今只存留了一块，正在不周山盘龙柱，据说就位于不周山的阴面，可是走了大半天也没找到。

　　“我说小顾，入得不周山会神力尽失，你现在与常人无异，穿的那么少撑不撑的住啊！”
　　顾神君在风雪中英勇的转过头咬牙切齿“闭嘴！。。啊咻！”

　　。。。。。。。。。。。
　　。。。。。。。。。
　　。。。。

　　“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那有个洞”
　　“。。。恩。”

　　俗话都有说，好孩子要诚实。

　　戚少商忍笑忍到脸都憋红了，一边憋一边掏出法宝起火。火焰缓缓燃起映衬的顾神君小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很好笑？”
　　“没有！我是冻得！”
　　“。。。没想到盘龙柱如此难找。”顾惜朝哆哆嗦嗦的凑近火边，斜眼看去“你知道在哪吗？”
　　“据说就在这一带啊~以前没来过，下次一定搞清楚！”徒弟戚相当严肃的保证
　　“都一个物种也没点感应？”
　　“师叔啊~我是龙，活的！那是柱子，死的！差远了！”
　　“盘龙柱乃龙族始祖羽化成仙前盘驻之地。。。祖先的东西你都不知道。。。”
　　“那也。。。师叔，你没事吧？！”

　　师叔的状态完全不对，他絮絮叨叨慢慢悠悠的讲些不找边的话，眼睛越眯越细，戚少商在他即将一头栽进火里时及时捞了回来，显然，顽强健康的神君大人冻坏了。

　　如果没有仙气护体，顾惜朝其实过于瘦弱，况且，戚少商还在火里做了手脚，他知道顾惜朝让他尾随的目的，不是信任而是既然是冲着自己来与其搁在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如放在身边可以随时防备，可惜“小顾，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江湖经验不足啊！”又或许他的潜意识并不防备他？戚少商当然更满足后面这个理由。“盘龙柱已经不远了，可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上不去，更别说取出龙嘴里的女娲石，所以，好好休息吧。”

　　他心满意足的抱着顾惜朝，洞外风大雪大刺骨寒冷好像全都不复存在。他把下巴抵在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上。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几辈子前了？

　　那时候戚少商还是青龙神君的公子，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天上地下肆意玩闹。

　　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小书生，竹林里背着背篓采草药，第一次见到那人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天底下采草药的小书生多得是，可他就移不开目光，蹲在树上看那孩子怎么爬的满头大汗，怎么小心翼翼的靠近悬崖。

　　这个叫顾惜朝的小书生有个奄奄一息的娘。他费尽心机的找药也医不好她，小书生的娘死掉的时候，戚少商鬼鬼祟祟的在他桌前留了个金元宝，趁他不注意。

　　后来，这小书生考取功名又辗转多年，最后隐于深山修道。这一世他死的很安详，老死的。

　　第二世，顾惜朝从小就是个道士，每天在山林的挑水砍柴修仙，旁观了一世的戚少商这次决定住进道观，顾道士非常有礼貌，收拾了一间相当雅致的客房给他。两个月后，戚少商被上界传召不得已离开，再回来，道观已经被付之一炬，道士也不见了，他想都几十年了，道士没准已经死了，等下辈子再找他好了。

　　就这样纠葛了三四百年，戚少商总会在各种轮回中找出顾惜朝，一开始不打扰他只是偶尔看一看瞧一瞧当做乐趣，后来就变了。他开始想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尝尝他做的杜鹃醉鱼，他看他妻子的表情那么温柔看他家阿猫阿狗的表情那么可爱，要是也能这样看我。。。

　　简单的东西变复杂通常都是因为想太多，没准感情这玩意变复杂也是同样的原因。

　　戚少商微笑着吻了一下顾惜朝的额头，有些东西不讲不是因为不记得不想说，而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