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36、第 36 章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月仪坐在被安排的座位上，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出现在自己眼里的试题，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月仪说不上不会做，但也说不上完全会做，只是觉得好像跟平时的练习差不多，有些题感觉比平时的练习还要简单一点。
　　考场里静悄悄的，静的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月仪一直低着头做试卷，做到不会的时候，月仪不断的把自己记住的公式都写在草稿纸上，把自己认为能用的上的公式写下来，然后接着做下一道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月仪还没做完最后一道题，监考老师已经宣布停止考试了，月仪还想趁着没收到自己的试卷在努力把答案算出来，但还没算出结果，监考老师就收到自己的试卷了。月仪只能停下笔，让监考老师收自己的试卷。
　　这时月仪才抬起头看着监考老师收前面同学的卷子，月仪虽然看不到同学脸上的表情，但却突然感觉到氛围好像很沉重一样，仿佛被收上去的卷子把自己的灵魂也带走了。
　　本来上一分钟月仪还觉得周围气氛沉重，但下一分钟当老师收完试卷宣布可以走了之后，气氛又马上变得吵闹起来，有同学起来桌子被移动的声音，有同学说话的声音，好像刚才那种沉重的气氛只是一种错觉。
　　走出试室的时候，校园里响起了熟悉的音乐：“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删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这明明是首励志的歌，可是月仪每次听到“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的时候，月仪心里就莫名的低落下去，心里总是会忍不住对号入座，总是会觉得自己长的不漂亮，所以即使想飞也很难飞，自己不像别人那样，可以有朋友。
　　就像此刻，月仪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听着校园里广播播放的音乐，一边感受着周边的人有说有笑的场面，月仪此时更觉得孤独了，可是偏偏这种孤独无法逃脱。
　　不知是因为此刻觉得孤独，还是因为期末考试的原因，这一刻的月仪突然莫名的想陈志彬，想他那灿烂的笑容，就好像想他，是此刻能让自己摆脱孤独的救赎。
　　你在哪呢？月仪心里问，可是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们能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又少了一个学期？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亲自为你做了一份生日礼物吧，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学期我去了六次你所在的班级，但每一次，我都是落荒而逃，可是过后，还是很想去见你；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当初你和罗杨颖有说有笑的时候，我心里是多难过吧……
　　本来以为想他是救赎，可是月仪却突然觉得无助。月仪就像所有以前的日子那样，走过校道，穿过操场，然后到达饭堂，然后打饭、排队打菜、找位置自己一个人吃饭，好像生活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只是在月仪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秋彤，应该说是秋彤碰到了月仪，因为秋彤是从后面喊自己向自己打招呼：“月仪。”
　　“你吃完饭了？”月仪听到声音，侧身的时候，秋彤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了，而且月仪看到和秋彤一起作伴的女生，那女生很漂亮。
　　秋彤总是有伴的，而且和她作伴的女生都是很漂亮的，自己大概是秋彤朋友里面最普通那一个了吧。那个女生看了一眼月仪便把目光看向前面了，虽然月仪不认识这位女生，可是她这个动作还是月仪有一瞬间觉得她并不想认识自己，月仪习惯的，她一直都在经历这样的事，不要说不认识，就算认识的同学，也是这样也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交集一样。
　　“我都从饭堂回来，肯定吃了。”秋彤说，“你自己一个人吗？你同学呢？”
　　一句本来在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在月仪听来，却格外的触动情绪。
　　“她们先回宿舍了。”月仪假装自然地回答。
　　“也是，期末考试，大家都忙着复习。”秋彤说，在秋彤说话的时候，旁边那个女生的脚步并没有减慢下来。
　　“有空在跟你聊啊！”秋彤说着，加快脚步和那个女生脚步同步。
　　“嗯，好。”月仪点着头说，可是看着秋彤和那个女生的背影，月仪内心的情绪终于是决了堤。
　　月仪看到她们走在自己的前面，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直到在楼梯那里看不到她们的背影，月仪才回过神来。
　　在快走近宿舍的时候，月仪像往常一样看到叶广锐在楼下那里等张晓莹，可这一次，月仪并不在好奇，叶广锐为什么会喜欢张晓莹。因为此时的月仪，还是不能从秋彤落下自己的难过中出来。
　　月仪其实明白是因为秋彤要和那位女生同步，可是，就算明白，也还是难过啊！
　　“第五题是不是选C？”月仪回到宿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讨论考试的内容。
　　“老师叫考完试不要讨论答案，会影响下一科考试啊！”梁欣桐说。
　　“可是不确定那个答案，心里老是惦记着它，不是更影响心情吗？”吴水连说。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梁欣桐说，“我都记不起第五题是什么题目了。”
　　“我做的不一定是对的。”李丽珊说，“不要问我了，考都考了。”
　　吴水连本来还想在问的，听到李丽珊后面那句话，又没有在继续问了。
　　三天的考试结束了高二第一个学期，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月仪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木讷的看着监考老师收自己的试卷，听着监考老师宣布考试结束，然后拿着文具袋走出考场。
　　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已经开始有人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了，看着迎面而来的同学拖着行李从自己身边经过，月仪忽然就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这是第三次这么强烈的分别氛围，第一次高一寒假，第二次高一暑假，第三次是此时此刻高二寒假，生活就像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昨天的经历，可是有些东西其实早就悄然发生变化，比如那次没把那份礼物送出去，自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月仪走回到宿舍二楼的楼梯的时候，刚好看到张晓莹下来，月仪本来想跟张晓莹打招呼的，可自己好像跟张晓莹不熟，平时在宿舍基本没和她说过话，好像细想起来，自己真的没有和张晓莹说过话，即使有，那也是少的自己都没有印象。像现在这样碰到，自己是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不到招呼，会不会显得很尴尬，很冷漠？
　　正在月仪在犹豫间，张晓莹已经从自己身边经过了，她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张晓莹从身边经过后，月仪反而觉得轻松多了，刚才那半分钟真的是，好像比平时的一天都还长，月仪最是讨厌这种矛盾挣扎的心理。
　　上到四楼的时候，月仪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张晓莹和叶广锐站在一起的场景，于是便沿着走廊的栏杆走，假装不经意的往楼下看，果然看到叶广锐在看到张晓莹的时候，便向张晓莹走近，走到张晓莹面前的时候，叶广锐很自然的从张晓莹的手里接过她的东西。这时，月仪才看清楚，原来张晓莹和叶广锐差不多高。
　　张晓莹是不是因为叶广锐不够高，才不喜欢他的呢？月仪脑里突然出现这种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刚出现的时候，月仪就有点难过了。
　　陈志彬是不是也是喜欢高一点的女生？陈志彬其实并不高，以前他坐在自己前面的时候，罗杨颖有一次还跟他开笑：“大头彬，我怎么感觉我比你还高啊？”
　　“怎么可能？”陈志彬说，陈志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红到耳朵那里，看起来就像不服气憋到脸红那种。那是月仪第一次看到陈志彬不是笑着看着罗杨颖。
　　“我肯定比你高！”陈志彬说，脸上还依然有点脸红耳赤。
　　“那要不要比一比？”罗杨颖说。
　　“比就比。”陈志彬说，月仪感觉到陈志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生气了，只是罗杨颖好像并没觉察，真的走到走道那里，而陈志彬则愣了一下，也走到走道那里。
　　当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果然是陈志彬高一点，但是也没高多少。
　　“我怎么感觉我比你高很多的感觉啊！”罗杨颖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说。
　　“事实证明我比你高！”陈志彬说。
　　“你一个男生，都不比我高，那还得了？”罗杨颖说：“男生不过一米七，都是矮的。”
　　陈志彬在听到后面这句话时，眼里的光好像瞬间黯淡。
　　陈志彬是不是被罗杨颖这句话伤到了？月仪心里想。有一瞬月仪竟心存侥幸的想：那这样，陈志彬是不是对罗杨颖的好感就会少了？陈志彬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好？
　　只是月仪心里的侥幸在三天后就破碎了，因为三天后，陈志彬又和罗杨颖有说有笑了。看到他们有说有笑，月仪心里的侥幸变为了难过：原来长的漂亮，即使说话伤人，别人也会原谅她，而长的不漂亮，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楼下张晓莹和叶广锐背影越来越小，当看不到他们的时候，月仪才返身往宿舍走，宿舍此刻有点冷冷清清的感觉，有部分同学回家了，进到宿舍，发现此时只有江世凤在宿舍。月仪刚想问：“你今天不回家啊？”月仪还没问，江世凤就先说了：“你怎么像丢了魂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