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3、第 3 章

　　“大家投票决定一下，选哪套衣服作为班服？”班长肖伟康和副班长陈华威拿着几套衣服站在讲台上说，“喜欢哪套就举手。”
　　班长说完，便举起一套白色运动短装给大家看，并叫大家举手，第一套举手的人不多，大概二十三个人举手。副班长记录完人数之后，肖伟康举起第二套衣服给大家看，第二套是蓝色运动短装，同样第二套举手的人也不多，大概二十七人举手。副班长记录完之后，伟康举起第三套衣服给大家看，第三套是橙色运动短装，第三套举手的人数也是二十几个人左右。当班长举完最后一套衣服给大家的时候，看到人数依然是二十几个人左右，班长忍不住生气的说：“你们到底想不想买班服？有些人一直没举手，是什么意思？”
　　大家看到班长生气，本来在举手的时候还很吵闹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安静了。
　　“我们班六十八个同学，可是每一套投票一半人数不到！”肖伟康说，“上一周我就开始联系服装的老板，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投票，如果选不出是哪套，那就不买了！”
　　可能见到班长真的生气了，大家赶紧说：“买！”
　　“如果买，这一次就认真点投票。”班长说。
　　果然第二轮投票的时候，举手的多了起来。班长宣布选“白色运动装”为班服后，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只是班长宣布完的时候，月仪听到有埋怨的声音。
　　“如果是白色的，我不要！我喜欢的是蓝色那套运动装！”月仪看过去，只见钟丽宜满脸不满的说，“别人投票就算，我投票就不算！”
　　月仪看着钟丽宜不满的表情，心里其实是很惊讶的，因为钟丽宜和副班长的关系很好，他们平时都是以兄妹相称。
　　钟丽宜还在用抱怨的语气说，她同桌好像在和她说着什么，月仪没听清楚。说完班服的事之后，班上就开始恢复以前的样子，做练习的做练习，也有说话的在说话。上课铃声响了之后，班上很快就安静下来，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但是安静没一会儿，很快又开始有说话的声音出现，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同学在说话，到后来就是分散各个角落都有人说话。
　　“小短腿，你周末回家吗？”谢中扬翻过头对吴欣怡说。
　　“你才小短腿！”吴欣怡不好气的说回去。
　　“我一米七五。”谢中扬自豪的说。
　　“行，行 ，知道你高了，行了吧！”欣怡说，“你就是想炫耀你一米七五的身高？”
　　“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中扬说。
　　说话这么直接的吗？月仪不禁心里想。如果陈志彬和自己说这句话，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是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会像听到平常的话一样波澜不惊？月仪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这个机会。自己很久没有和志彬说过话，唯一那次还是自己地理考试考的差，他下课翻过头对自己说：“你不会可以问我啊，我教你啊！”那时的自己面对他这句话都心慌的不知该说什么，那句话过后，后面好像就没有说过话了。其实月仪有时也后悔，当初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大胆的回应：“好啊，以后我不会问你！”其实，有好多次，月仪遇到不会的问题，真的很想问志彬，可是在鼓起勇气要问的时候，想到等下不知和他说什么，想到不知如何应对他向自己解题时看向自己的目光，月仪鼓起的勇气马上就泄了下来。可过后，月仪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大胆一点，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不自信一点？
　　“你不会是还在计较上次的事吧，跟你开玩笑的了，你脸皮不厚！”欣怡说。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谢中扬说。中扬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开心，好像别人冤枉他一样。谁喜欢自己在别人心目是是小气的人呢？只是下一秒谢中扬马上又说：“是啊，上次你伤害了我，你要怎么补偿我，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打击！”
　　月仪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怎么会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不开心呢，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很享受和欣怡聊天啊！
　　“天啊，我伤害了一个小男孩了吗？罪过罪过。”欣怡说，说完脸上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倒是坐在谢中扬旁边的志彬忍不住笑了：“小男孩，你作业做完了？这么有空和人聊天？”
　　“作业哪有做的完的时候？我这是适当的放松放松。”谢中扬说，然后又看着欣怡说：“你说是吧？”
　　“我怎么知道你呢？”吴欣怡说。
　　“你不要老是打扰人家欣怡！”陈志彬说。
　　“哦，那倒不打扰，现在也快下课了。”欣怡说。
　　“那你们继续聊。”志彬说，志彬说的时候，月仪看到他好像笑了一下。
　　“你周末回不回家啊？”谢中扬又问一次。
　　“回啊，怎么了，想请我喝糖水？”欣怡说，“放心，有的是机会请！”
　　“大头彬，这道题怎么做？”这时坐在月仪左手边的罗杨颖用手扯着陈志彬的后背的衣服问道。陈志彬翻过头来，对罗杨颖叫他“大头彬”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认真的看着罗杨颖指着那道题看，一会儿后，他扶了扶眼镜，对罗杨颖说：“你先看题目这里，这里有一个隐含的条件……”
　　陈志彬给罗杨颖解题时的表情很认真，月仪看的都有点吃醋：为什么我不大胆一点，为什么我遇到不会的不敢问他，他之前可是跟我说过的：“你不会可以问我啊，我教你啊！”我为什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如果我问他，他会不会也这么认真的给我解题？想到这里的时候，月仪脑里情不自禁出现志彬教自己做题的画面。
　　“明白了吗？”志彬抬起头看着罗杨颖问。
　　“嗯，有一点明白了。”罗杨颖右手握着戳着脸的笔，点头说道，脸上似乎听明白，又似乎不是很明白的表情。
　　“笨蛋！”志彬用笔轻轻敲了下罗杨颖的头，然后说道：“要不要再给你讲一遍？”
　　“不要敲我的头了。”罗杨颖说，“是数学太难，不是我笨！”
　　陈志彬笑着看着罗杨颖，然后又重新给她讲一遍。月仪看到志彬敲罗杨颖那个动作，情绪莫名低落，他什么时候也会对我这么温柔呢？我怎么突然觉得坐在这里好尴尬啊？我怎么觉得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啊？月仪不禁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一下志彬那里，只是这一看，月仪更是难过了，他那么好，是我触碰不到的人。月仪收回自己眼角余光的视线，低头看着课本，心里却是汹涌澎湃。还好，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终于可以放学了。
　　“杨颖，去吃饭咯！”钟丽宜拿着水杯站在罗杨颖的桌子旁边说。
　　“好咧，等下我。”罗杨颖说，然后收拾好书本，站起来离开自己的桌子。陈志彬已经给罗杨颖讲完题，他已经转头回去，又在低头做着自己的练习了。罗杨颖站起来的时候，扯了一下陈志彬后背的衣服说：“还不去吃饭吗？”
　　“你等我吗？”陈志彬抬起头开玩笑对罗杨颖说。
　　“那走啊！”罗杨颖说。
　　“开玩笑的，你们先去吃吧！”陈志彬说。
　　罗杨颖便和钟丽宜走出去教室了。月仪看着罗杨颖和钟丽宜的背影，脑里却是想着刚才陈志彬的笑容。吴欣怡下课也已经和她同宿舍的人去打饭了，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坐在的座位上，月仪却是觉得轻松了。大概五分钟之后，陈志彬也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月仪感觉到他站起来，很想问他一句：“下去吃饭吗？”可是，哪怕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问话，月仪也没勇气说出口，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桌面的书本，让人以为自己很投入的在学习。月仪感觉到陈志彬已经走出自己的座位，向教室门口走去，才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背影，但那也只是看一瞬间，便把视线收回来，转向看他的座位，他的桌面很整齐，只有四五本书整齐的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其余书全部放在桌子的抽屉里，抽屉里的书本，摆的也很整齐，一如他干净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