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27、第 27 章

　　那天梁荣峰问月仪“黄雪珍在宿舍好吗”过后，月仪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黄雪珍在宿舍的情况。在月仪印象里，黄雪珍在宿舍总是很开朗很活泼的，因为她和谁都说的来和谁都合的来，和江世凤能谈天说地，和李丽珊也能谈笑风生，和张晓莹也能侃侃而谈，和吴水连也能拉拉家常……月仪总是能听到她在宿舍里大声说话的声音，大声笑的声音。
　　只是这一注意，月仪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黄雪珍在宿舍不再像刚开学时那样的活泼那样的爱笑了，她好像也变得少话了。以前她一回到宿舍都会大声宣告她回来了，可现在她回到宿舍之后，也开始爬上自己的床铺坐在床铺那里。以前她回到宿舍，看到谁都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可现在好像只跟梁欣桐会说多几句话。
　　梁荣峰那天问了月仪之后，就没在问过月仪关于黄雪珍的事了，月仪也没有主动跟梁荣峰说起黄雪珍在宿舍的变化。其实，黄雪珍就坐在他的前面，如果他仔细观察的话，他应该也能注意到黄雪珍的变化。因为月仪发现，黄雪珍在教室也变安静了很多，下课也没怎么笑了，虽然偶尔也还会和自己说说话，但她脸上不再像以前那样笑的灿烂了。
　　其实有时候月仪也很想问问黄雪珍怎么了？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她没有主动跟自己说，当初知道梁荣峰和伍锦浩同时喜欢她，自己也是从宿舍的其他人那里知道的，甚至有可能宿舍全部人都知道了，只剩自己不知道。
　　对于黄雪珍的事，月仪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要不然，自己能做什么？
　　自己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着教室——饭堂——宿舍这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上教室，去饭堂，回宿舍，然后，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月仪，你等下要做什么吗？”星期天下午的时候，江世凤突然走到月仪床铺前对月仪说。
　　“不用做什么啊？怎么了？”月仪说。
　　“陪我去操场走走。”江世凤说。
　　一说到操场，月仪脑里马上出现陈志彬踢足球的身影的画面，虽然月仪每次回宿舍的时候，都会看向操场那里去，但是月仪一次都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那身影给月仪的感觉，那就是他！
　　“嗯，好啊！”月仪回答，然后从床铺上爬下来。
　　傍晚的操场上还是很多人的，有很多体育生在训练，也有其他的同学在跑步，也有像江世凤和月仪这样的在慢慢散步，中间就是足球场。
　　月仪虽说是陪着江世凤来散步的，可月仪的心思都在足球场那里，月仪的眼睛总是不断往足球场看去，希望能看到那个身影。
　　“月仪，你知道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是什么吗？就是你不会过多去问别人的事。”江世凤走着走着的时候说，“我刚才叫你出来和我走走，你都不问问我原因，就和我出来了。”
　　“你为什么想出来走走啊？”月仪问。
　　月仪这一问，江世凤笑了出来。
　　“就是想出来走走啊，平时都没时间来走，每天都是教室宿舍饭堂，难得今天下午有半天假。”江世凤说。
　　“你可以约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和你一起啊。”月仪说，也不知是不是和江世凤熟的原因，月仪在江世凤面前开起玩笑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我们是朋友！”江世凤没有理会月仪的玩笑，认真的说。
　　看着江世凤认真的表情，月仪不好意思开玩笑：“你这是打着朋友的名义去靠近他啊！”
　　“你不会觉得有遗憾吗？”走了一段路之后，月仪说。
　　“我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才是遗憾。”江世凤说。
　　月仪看着江世凤的侧脸，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继续沿着操场走。走到操场的中间的时候，月仪终于看清了那个背影的男生，是陈志彬，而旁边和他一起踢足球的男生，是高一时他的同桌——谢中扬。
　　看到谢中扬，月仪脑里马上想到吴欣怡。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月仪心里不禁想，他们平时是一起去吃饭，一起上教室吗？
　　说来也好久没见到吴欣怡了，高二开学到现在，月仪还没碰见过吴欣怡，月仪不知道她在哪一个班，哪一个宿舍？如果不是现在见到谢中扬，月仪都差点没想起过她来。
　　不过月仪也的确是羡慕她，有好朋友陪伴，还有男生喜欢，而自己，既没有朋友陪伴，更没有男生喜欢！
　　“你一直看着足球场里面去，在看什么？”江世凤突然问。
　　“没看什么啊。”月仪说。
　　“你喜欢的男生，是不是在里面？”江世凤说。
　　“没有啊！”月仪心虚的回答。
　　“那你刚才怎么像丢了魂一样？”江世凤说。
　　江世凤这么一说，把月仪低落的情绪拉了回来。其实刚才月仪看清是陈志彬那一刻是有点恍惚的，好像是在梦里看到他一样，甚至有一瞬，月仪希望陈志彬也能看到自己。
　　“你才丢了魂！”月仪说。
　　江世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向前走。
　　等下回去的时候，会不会他也刚踢完球，然后在跑道上遇到他呢？走着走着，月仪脑里忍不住想象着和他遇上的情景。
　　“真的喜欢那个男生，你要跟他说，不要像我这样有遗憾！”江世凤突然说。
　　“你自己都不这样做，还劝别人那样做！”月仪说。
　　“因为我不想有更大的遗憾！”江世凤说。
　　“难道我就想有更大的遗憾？”月仪说。
　　“你真的有喜欢的男生？那个男生真的在里面？”江世凤突然换了一种表情和语气说。
　　看着江世凤的笑容，月仪一下子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样，那个男生会不喜欢你的！”月仪反应过来之后说。
　　“我倒宁愿他不喜欢我，如果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但我们都没有说穿，都不知道，只是朋友，那我真的会觉得是遗憾，而这遗憾，也是会让我后悔的遗憾！”江世凤说。
　　“你真的觉得，他不知道你喜欢他？”月仪说。
　　江世凤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又马上说了：“你这样，那个男生也会不喜欢你的！”
　　月仪笑了笑，没有反驳。
　　很多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像此刻，月仪知道江世凤说这句话并没有恶意！
　　“其实，我叫你跟他说，是因为你说了可能还有机会，但是不说，虽然没有更大的遗憾，但就一直都是遗憾了！”江世凤说。
　　江世凤说这句话的时候，月仪有瞬间的错觉：这句话她是对我说，还是对她自己说？
　　“那你怎么不说？”月仪自然而然的问。
　　江世凤沉默了。
　　或许很多事，我们不是不懂，我们只是缺乏勇气！
　　“因为我想他跟我说啊！”江世凤说。
　　明明江世凤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可月仪怎么听着有点心酸的感觉呢？
　　在操场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月仪和江世凤便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月仪并没有在跑道上遇到陈志彬，他还在里面踢足球，月仪往阶梯上走的时候，其实很想翻过头再去看看他的身影，只是因为江世凤在身旁，月仪忍住没有翻过头去。在上阶梯的时候，江世凤突然说了一句：“月仪，谢谢你！”
　　本来月仪还想开玩笑的说：“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但月仪没有开玩笑，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星期四下午，月仪收到了丽敏的来信，打开信纸，熟悉的糖果屋信纸、熟悉的字体，还没开始看，月仪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亲切感。
　　月仪：
　　好久没通信了，今天午睡一睁开眼，不禁一股伤感涌上心头。我们画室里的高三的四个师兄今天上去准备考试了，老师与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一个月前就上去了。在这一个月里，我慢慢和这几个师兄混的有点熟了，说话不再那么拘束，还可以向他们请教方法。现在他们也上去了，我们要摸索一个多月他们才考完试回来，所以有一股离别的伤感，即使他们回来了也不会常在画室里呆了，总要去学那文化课的。
　　还有，这几天我一直在看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夏至未至》（PS：未知你看过没呢？）虽然以前已看过，但时间久了，很多情节不记得了，所以又想看一遍。这两篇小说都是悲剧结束的，都是说几个人从高中到大学里的生活，那是快乐、真挚懂得友谊，可到最后却都由于某种原因全分开了，死的，受了伤害的，为朋友而进了监狱的，剩下的也各自奔向不同的路。看到《夏至未至》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竟有些胆怯看下去，虽然我差不多记得那个结束，但我不想去看到它。是的，我非常胆怯，我不愿看到那种结局。那种悲伤我是有过相似的。我想，我们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一样呢？然而这无疑是肯定的。我们现在无论有多开心、多天真，不久以后终必会分开去寻找自己的前程，面对生活，面对社会，一切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比如《夏至未至》里的女主角立夏高三毕业后再回到原来的教室，那些留下他们的足迹的事物已不再见了，一切变了个样。其实现在回想一下自己之前的生活，也是再没有那时的感觉，想象不出当时的感觉，然而生活是多么的无奈。
　　听着广播站播放的歌曲，也是朦胧的一层伤感（可能别人不会如此觉得的），我发觉现在的青春歌曲总是罩着一种伤感，当然也有快乐热气激昂的歌。我喜欢听歌，可听着听着有时却有一种空洞、悲哀的感觉。
　　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便想到写信给你，好久没通信了，好久没向你发过唠叨了，也不知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呢？也好久没哭过了，我有同学说我变了很多，有时我也觉得。以前总是很冲动，很容易发脾气，现在有些收敛了。可她们不知道，在我心里有多少压抑，我一直压抑着，我害怕与人冷着脸的样子，害怕没有朋友的日子，我小心翼翼地维护者同学间的友谊。当然有时也很洒脱的样子，也有开心的日子。也许每个人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总觉得自己更悲哀。
　　你最近一定很忙吧，高二了，什么都紧张起来了，况且你选了理科，一定更伤脑筋吧。而我这么懒的人也觉得忙到不得了，每天下午4：20到5：30和双日的晚上去上美术课，其余时间又要忙作业，课文，背古诗啦，记英语单词及作文啦，上课有时又不认真，所以落下很多，不懂课后却又不去弄懂它们，就积累了很多不会的知识，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该打的，当然有时有时间也不去学习而偷懒看小说。
　　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哦，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好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哦。可惜初三到现在都没有照过相了，要不也可以寄张相片给你了。
　　不说那么多了，认真学习吧。
　　（我的字是不是很潦草很难看呢，没办法哦。你应该知道我的，就算开始写得整齐，慢慢也会变潦草的，哈哈！）
　　祝好！
　　丽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