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25、第 25 章

　　买了材料回来之后，月仪放学后在宿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制作她心中的礼物，在制作过程中，月仪发现自己上课都没这么认真专注，有时候做着做着又会有新的想法，比如用另外一张纸叠在卡片上面，在上面那张纸剪一个心形的形状，然后把他的照片放在这个心形的位置，在他的照片上在铺一张透明的纸，这样就可以不弄脏他的照片了。
　　可是我没有他的照片，月仪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想起自己没有他的照片，突然有点遗憾，最后月仪去书店买了一张四叶草的小卡片放在这个心形的位置，那时候很流行四叶草的卡片，听说它是代表幸运。
　　在把四叶草的卡片放好之后，月仪正准备用双面胶粘上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在这两张纸里夹上一张小纸条，这张小纸条他是看不到的，没特殊情况，他应该都不会发现这张纸条的存在。
　　“志彬，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月仪写好之后，看着这张纸条一会儿，虽然知道这张纸条他不会看到，可是月仪终究也没勇气放进去，月仪把纸条撕成两半扔在一边。
　　“志彬，你知道吗，你的笑容很灿烂，我喜欢你！”月仪又另外写了一张，可是看到后面“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月仪心里总是会莫名的慌张，就好像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月仪慌张的好像他会拒绝自己，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这张纸条他不一定会看到，可月仪心里还是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志彬，很幸运认识你，祝你前程似锦！”月仪又另外写了一张，这一张月仪看着心里没有那么慌乱了，只是“很幸运认识你”这一句让月仪觉得，是不是也会让人有点误会。
　　原来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哪怕是说一句心里话，都诚惶诚恐，都要小心翼翼！
　　“月仪，你还不上教室吗？”江世凤突然的一句话，让月仪慌了一下神，刚才月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就上。”月仪回过神来，看了一下江世凤，“你现在上教室啊？”
　　“是啊，再不上，快要迟到了。”江世凤说，江世凤说完便往外走了，月仪看着她的背影，其实很想叫她等下自己，可是月仪终究是没勇气叫，而且江世凤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潇洒的一个人，不需要作伴，她也是很自信的走着。
　　月仪把自己床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爬下床，穿好鞋子也往宿舍外走。
　　原来外面的天色真的已经暗了下来，路上的人的脚步都是匆匆的。
　　三周之后，月仪终于把陈志彬的礼物制作好了，月仪夹在两张纸之间的纸条上写的是：“志彬，你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愿你的生活如你的笑容一样阳光灿烂。”月仪终究是不敢写“我喜欢你”这样的纸条放进去，哪怕知道他很有可能看不到的，月仪用双面胶把两张纸粘上之后，再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上：“志彬，祝你生日快乐！月仪。”这一张纸条陈志彬是能看到的。
　　月仪写好之后，把礼物再次打开，一间立体屋子马上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房子外面，月仪也用纸制作了一些花朵和小草，而那张四叶草的卡片就在大的卡片的右上角，一打开，它就出现在房子的右上角那里。
　　他收到这份礼物打开时候看的时候，会是怎么的表情呢？月仪忍不住想，这份礼物，月仪是真的很用心很用心去做的，而且很多时候在做着做着的时候，脑里不断出现陈志彬笑容的画面。
　　他会喜欢吗？月仪心里想，他会不会有点感动呢？
　　想到这的时候，月仪脑里突然出现有一次他看着自己的画面，那次他看自己的时候是没有笑的，但那目光，月仪一直印象深刻。
　　月仪边想边把礼物包装好，包装的像之前那个店员给江世凤的保温杯包装的那样漂亮。
　　离陈志彬的生日还有五天，月仪既期待又紧张，月仪总是忍不住想像着把礼物送到他手上那一刻的情景，脑里也不自禁的出现自己站在他面前把礼物送到他手上的画面。
　　“你这几天在想什么，我发现你有时候上课会不自觉的笑。”有一天下课的时候，黄雪珍侧过头看着月仪说。
　　“有吗？”月仪下意识的说，可是月仪却是有点心虚，这几天她的确是有点走神了，总是忍不住的想象着把礼物送给陈志彬的情景。
　　“有啊，有时候还会脸红。”黄雪珍说，说的时候还转了一下手里的笔。
　　“不可能！”月仪脱口而出，“我皮肤本来是白里透红。”
　　黄雪珍笑了一下，然后说：“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坐的久了，也学到我的精髓了？”
　　“你真的没有想什么吗？”黄雪珍继续笑着问，“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上课都不怎么在状态呢？”
　　“我认真听课啊！”月仪说。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黄雪珍说，“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月仪几乎是吃惊的问。
　　“不告诉你。”黄雪珍神秘的说，“不过，我也没看清楚，但是看你这么专注这么认真，肯定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果然，没什么能瞒的过一双发现的眼睛，一切皆有迹可循。
　　“我送给我的好朋友不可以啊？”月仪说。
　　“可以，可以，怎么说不可以呢？”黄雪珍说，只是说的时候笑着看着月仪，把月仪看的莫名心虚。
　　星期一就是陈志彬的生日了，陈志彬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月仪忍不住又把礼物拿出来看一下，虽然已经包装好，月仪看着包装好的外表，就仿佛已经看到陈志彬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月仪是真的很久没看到陈志彬，开学到现在，一次都还没见到过他，明明就是在同一间学校，明明就是在同一幢楼，却一次都没有遇到，原来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大很大。
　　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呢？他会不会期待自己明天的生日呢？这间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农村来的，大多数学生的生日其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如果朋友多一点，就会收到朋友的礼物，比如秋彤，就会收到很多朋友送的公仔啊、零食啊，像月仪这样的，生日就跟平常是一样的，有时候连月仪都会忘记自己生日是哪一天，生日就过了，如果有人记得，那应该就是丽敏了。不过这一次，月仪愣是把陈志彬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过，好像错过了他的生日就错过了重大的事一样。
　　我要不要把这罐星星一起送给他？月仪侧过头看到床头已经折好的一罐星星，心里在想，但是把这罐星星送给他，那会不会太明显了？谁都知道，在校园里，只有有男朋友的女生，才会折这些代表爱意的星星给男生，如果那男生不是男朋友，送这些肯定也代表着她喜欢那个男生，可是月仪没有勇气敢让陈志彬知道自己喜欢他。
　　唉，月仪心里忍不住叹气了一下，如果我能像江世凤那样自信就好了，可以大大方方的跟自己喜欢的男生做朋友，那也是挺好的一件事，那不是吗？可是月仪不是江世凤，月仪只是月仪。
　　一觉醒来，就是陈志彬的生日这一天了，为了这一天，月仪期盼了一个月，现在终于到了这一天，这一天其实跟平时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天空依然像平常一样是蓝色的，老师依然像往常一样站在讲台上讲着课，只是月仪听着听着就时不时走神了。
　　只是这一天下午放学，月仪比平时都要早离开教室，她要早点去吃饭，早点回宿舍冲凉，早点上来，才有时间去找陈志彬送礼物给他。月仪要在上晚读之前把礼物送给他，如果是下课的时间的话，那太多人了，月仪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把礼物送给他。
　　其实到底是胆小，还是月仪害怕周围人看到之后误会陈志彬，还是更害怕别人觉得陈志彬怎么会交了一个这么普通的异性朋友，怕别人暗地里笑陈志彬？那时候月仪没有多想，她只想去见他，她只想把礼物送给他，她心里也希望着陈志彬收到这份礼物会开心，毕竟这礼物，没有表白的信，没有表白的印迹，那一句“志彬，祝你生日快乐！月仪”应该不会让人起误会。
　　“月仪，今晚回这么早啊？”月仪刚回到宿舍，黄雪珍便说，“吃饭了？”
　　“吃了，回早一点，也能早一点上教室。”月仪说，“前面有多少人洗澡？”
　　“我之后就到你了。”黄雪珍说。
　　“你是第几个啊？”月仪问。
　　“第四个。”黄雪珍说。
　　“哦。”月仪一边说，一边拿起竿子把走廊上自己的衣服收下来。
　　月仪收好自己的衣服后，爬上自己的床铺上坐着等待洗澡。
　　“这么早上教室啊？”月仪冲好凉拿着礼物往宿舍门口走的时候，江世凤刚好从外面回来。
　　“嗯，是啊。”月仪回答，月仪庆幸还好她没问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江世凤没有在继续问，月仪开始往教室上走。
　　陈志彬的教室是在三楼，而自己的教室是在五楼。月仪上到三楼的转角的时候，心想着就在这里等他吧。
　　当月仪站在转角的时候，才开始真正觉得紧张和慌乱，而且特别是当有同学经过的时候，月仪就恨不得自己是隐形人，别人不会看的到自己，月仪从没试过时间过得这么漫长，可是漫长中又带着期待。
　　现在还早，等下我去到教室尾门口叫个同学叫他出来，然后把礼物送给他，月仪脑里想像着将会发生的情景，不由得心里更紧张了。
　　只是当转角上越来越多人经过的时候，月仪也更觉得难熬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熟悉的人碰到？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奇怪？我要不要去到他教室门口那里看看？可是我不是那个班的，站在那里会不会更奇怪？站在转角这里，左右两个班，至少不会有人知道觉得我不是他那个班。
　　月仪开始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礼物变得沉重起来，月仪只希望经过的那些同学不会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礼物。
　　陈志彬他现在上来了吗？我现在去到他的教室，如果他还没上来，我又叫了别的同学去叫他出来，会不会很奇怪？真希望能在这里遇到他？但是如果真的在这里遇到他，在这里就把礼物送给他，这里是转角，如果被很多同学遇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月仪有点左右不安，于是走到转角最前面那里，假装在看风景，因为那样，月仪就是背对着楼梯，那些上来的同学只会看到她的背影，或者说月仪看不到那些从楼梯上来的同学，果然，这样，月仪稍微没那么紧张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时间难熬，月仪总是会觉得那些从楼梯上来的同学会看到自己站在这里，会看到自己的背影，会不会心里有疑问这个同学怎么站在这里？
　　要不，我先上教室，等下快要上晚读的时候，我再下来，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在教室了，而我也不用一直站在这里等，不用被那么多人看到？而那时后走廊也很少人，也很少人看到自己送礼物给他，我可以把礼物送给他的时候，然后再跟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月仪脑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出现在他的教室尾门口送礼物给他的情景。
　　于是月仪便转身往楼梯走去，月仪走的很慢，但至少是在走，至少不会让人看到自己是在这里等人。
　　“月仪，你不是很早就上来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宿舍的吴水连同学上来的时候看到月仪，便向月仪打招呼问道。
　　月仪竟一时答不出话来。
　　“我找我以前的同学玩一下。”月仪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哦，这样啊。”吴水连边应边继续往上走。
　　月仪继续慢慢往上走，走到五楼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月仪走到自己的教室时，没有进教室，而是转身往楼梯走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上来了吧，月仪心里想着。想到马上能见到陈志彬，月仪心里却不由得的慌张起来，一慌张，月仪感觉自己走路的步伐都变得不安。
　　走到三楼的转角的时候，月仪停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才有勇气往他的教室走去，只是每走一步，心里的慌乱就更深一些。
　　月仪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自己是想见他的呀，可是自己是想送礼物给他的呀，可是自己没有表现出自己喜欢他呀，可是自己只是送个生日礼物给他啊，心里怎么就那么慌乱？
　　终于走到他的教室尾门口了，月仪往里面一看，月仪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月仪并没有认识什么人，月仪知道秋彤是跟陈志彬一个班的，可是月仪也不知道陈秋彤坐在哪，后面的男生，月仪一个也不认识。
　　月仪就那样站在教室尾门口对正的走廊的栏杆上往里面看，月仪在想着怎么开口跟后面的男生说叫陈志彬出来。
　　“哎，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陈志彬出来吗？”月仪在心里练习着，月仪在心里练习了两遍之后，刚好看到有一个男生已经走到教室尾门口了，可是那个男生的脚步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节奏，月仪又不敢贸然开口叫住一个男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生走进教室。
　　月仪，你要勇敢啊，就送个礼物而已，月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于是月仪鼓足勇气从走廊栏杆那里走近教室尾门口，刚走近教室尾门口，就有个男生翻过头来看一下月仪。
　　明明在这个时候，月仪可以叫这个男生帮忙叫一下陈志彬出来的，可是这一刻，月仪心里所有的勇气好像都消失了，月仪拿着礼物转身往楼梯走去，月仪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算不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