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10、第 10 章

　　期中考试过后，月仪依然每天重复着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月仪的生活平静的好像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浪花。
　　这天下午，班长肖伟康和黄立凯突然走上讲台，看到肖伟康和黄立凯站在讲台上，班上渐渐的安静下来。
　　“给大家说一件事，”肖伟康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一下，拍了拍黄立凯的肩膀，然后继续说，“立凯准备不读书了。”
　　班长刚说完这句话，班上刚安静下来的气氛马上被打破了。
　　“啊？怎么不读了？”
　　“为什么不读了？”
　　“去哪里啊？”
　　……
　　月仪没有出声，安静的看着讲台上的肖伟康和黄立凯，脑里冒出“兄弟”这个词。
　　“立凯走之前想跟大家告个别。”肖伟康还没说完这句话，喉咙就有点哽咽。
　　班上马上又安静了下来，都认真的看着讲台上的肖伟康和黄立凯。
　　“我很高兴和大家在同一个班，在这个班我过的很开心，认识很多朋友，他们把我当兄弟一样，真的，我觉得我们这个班很团结很友好，每一个人都很好，我也很舍不得大家……”黄立凯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的有点沙哑了
　　“我……”他的声音好像被卡住了，他看着大家，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有点湿润。
　　突然班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甚至有的同学还大喊：“立凯，你是好样的！”而肖伟康也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搭在黄立凯的肩膀上。尽管月仪跟立凯不熟，可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离别的氛围，她看着讲台上的立凯，也不禁的好奇：他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不读了呢？
　　“因为家里的缘故，我不能继续和大家一起读书了，这一段时间，真的很感谢大家。”黄立凯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还没说完的时候，就低着头看着讲台。
　　“我们永远是你朋友。”教室后面一个男生大声喊道，那声音好像是陈华威的。
　　“我们唱首《朋友》送给他，祝他生活一帆顺风，好吗？”肖伟康看着大家说。
　　肖伟康刚说完，不知是谁已经起头开始唱了：
　　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
　　有过泪 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
　　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朋友 不曾孤单过
　　……
　　一股离别的愁绪在教室蔓延，月仪听到有些人唱着唱着声音都变了，肖伟康始终把手搭在黄立凯的肩膀上，而黄立凯的眼睛则是蒙着一层水汽看着大家。即使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月仪，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这个班集体的温暖，那种感觉好奇妙，就好像突然之间对这个集体产生了依恋。
　　月仪不知道大家是怎么唱完这首歌的，只是知道唱完这首歌的时候，班上又一阵沉默。而黄立凯在大家唱完歌的时候，鞠着躬对大家说了一声：“谢谢。”便从讲台走回自己的座位。黄立凯从讲台走回自己座位的时间里，大家的眼睛都是看着他，月仪也不例外。
　　因为黄立凯坐的比较后面，月仪翻过头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陈志彬那里去，只是，看陈志彬那里去的时候，竟然，竟然，对上陈志彬的目光。月仪马上慌乱的转移视线，看向黄立凯那里去。黄立凯回到座位开始收拾东西，可是就算是看着黄立凯那里去，月仪的心还是慌乱不已。
　　月仪还在慌乱中，看到有部分同学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黄立凯那里，很快黄立凯的座位就围了一堆人。因为离的太远，月仪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月仪看到罗杨颖也向黄立凯那里走去。罗杨颖跟班上很多同学都很熟，特别是陈华威，而陈华威和黄立凯平时都是很熟的。
　　而此时此刻，月仪看着罗杨颖的背影，竟没有了平时的妒忌，平时月仪看着罗杨颖和男同学关系那么好，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羡慕和妒忌，甚至陈志彬和她多说几句话，都忍不住猜想，陈志彬会不会在心里喜欢她。
　　可现在，月仪心里只有离别的情绪和刚才对上陈志彬的目光的慌乱。
　　“让一下，我出去一下。”月仪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同桌突然起来对自己说。月仪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李冬兰走出去之后，也向黄立凯的座位走去。李冬兰平时也和很多同学说的来，和后面一些男生也是关系比较好的。而现在，月仪看着李冬兰的背影，心里也没有羡慕和妒忌。甚至有一瞬间，月仪在想，假若是陈志彬离开，自己会不会有勇气去向他道别？
　　以前月仪从来没想过会有分别这种场面，当脑里突然出现“离开”这个词时，有那么一瞬间，月仪的大脑是空白的。月仪从来不去想未来的事情，可是现在才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
　　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呢？自己会永远读高一吗？自己会永远和陈志彬一个班吗？想到这的时候，月仪突然难受了起来。明明未曾拥有过他，怎么感觉好像失去了他那么难受？还是因为，知道无法拥有才难受？月仪突然很想看到陈志彬，可是却又怕碰上他的目光。
　　月仪不知道黄立凯离开时的情景，只是知道下课之后，自己还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
　　黄立凯离开后，班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月仪本就是自己一个人，更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吃饭、回宿舍、上教室、学习、下晚修、回宿舍、睡觉，就好像那一场离别是场梦境，月仪依旧在自己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行走着，重复着每一天的生活。
　　“男人婆。”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月仪正在做练习，听到罗学俊在叫她。
　　“叫我干嘛？”月仪回过头去。
　　“你帮我问到东兰喜欢什么了吗？”罗学俊满是期待的问。
　　“你自己不会问啊？”月仪说。
　　“你没帮我问？”罗学俊有点失望的说，刚才眼睛还充满期望，现在好像一下子黯淡了。
　　“你自己问才有诚意嘛？”月仪有点心虚的说，月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看到他眼里的光黯淡，竟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呢？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喜欢什么呢？”月仪很认真的问，明明自己心里知道的，却问的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没问到就算了。”罗学俊说，“说了，你也不懂！”
　　这是罗学俊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欢什么啊？”月仪干脆把无知装到底。不知道他喜欢李冬兰的时候，月仪还不敢这样这样说话，但知道他喜欢李冬兰后，月仪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你个男人婆会喜欢什么？”罗学俊说，“我不想知道你喜欢什么！”
　　虽然知道他是说笑的，可是月仪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莫名的低落。
　　“啊！我跟你说笑的。”罗学俊看到月仪表情不对，赶紧道歉说，“我觉得你是个开朗的女生，你看，我平时叫你男人婆，你都从来不生气，如果换做是别的女生，我早就被打死了！”
　　听到罗学俊后面这句话，月仪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便继续保持刚才的表情。
　　“那你喜欢什么啊？”罗学俊问。
　　“哼！迟了！你问我，我都不告诉你了！”月仪假装生气的说，然后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真的生气了？”看月仪转身回去，罗学俊拿笔戳着月仪说。
　　“假的!”月仪翻过头做个鬼脸。
　　“我就知道男人婆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罗学俊说，“我去吃饭啦。”
　　月仪点点头，便坐回自己的座位。其实月仪是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她难过的不是罗学俊不想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难过的是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忍不住把自己放的更低了。
　　是不是陈志彬也不会喜欢自己？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放学之后，月仪走在校道上，学校广播站传来熟悉的歌声，月仪每次听到这首歌，感觉周围的景物都是静止的，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歌内心都好像很触动，总感觉有一层冰冷的悲伤笼罩在自己的身边。
　　“月仪。”月仪正走着听到有人叫她，月仪抬头一看，是刘易佳，他正笑着向自己打招呼。
　　看到刘易佳的笑容，月仪周围的悲伤好像一下子被融化。月仪也笑着向刘易佳点点头回应他，便继续往饭堂走去。
　　刘易佳给月仪的感觉像是阳光一般的存在。相对于陈志彬的遥不可及，刘易佳好像更亲切。只是每当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月仪都会在心里苦笑，难道陈志彬真的只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执念吗，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其他人感动？
　　“下周谁请我吃可比克，我就做他的女朋友！”月仪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听到赵惠娜在说这句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趴在床上，一手拿着可比克，一手翻着一本周杰伦的杂志书。
　　以前月仪不知道可比克是什么的，后来每周都听到赵惠娜在说可比克这个词，而且几乎每周都见到赵惠娜吃可比克这个牌子的薯片，是罐子装的那种，月仪才知道原来可比克是薯片。现在听到赵惠娜说谁请她吃可比克她就做谁的女朋友，心里还是有点吃惊惠娜敢说出这句话。
　　“一罐薯片就能降服你了？”周杨慧笑着说。
　　“那就两罐！”赵惠娜说。
　　“真的？两罐就做他女朋友了？”周杨慧说。
　　“那还要看他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赵惠娜说。
　　月仪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边爬上自己的床铺。因为月仪和赵惠娜并不是很熟，月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和赵惠娜是有差距的，平时赵惠娜给自己的感觉是不可靠近，在她面前，月仪感觉自己土里土气。
　　“那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啊？”周杨慧问。
　　其实月仪有点佩服周杨慧，她既能和来自市区的赵惠娜说的来，也能和来自农村的自己说的来，而自己好像和很多人都说不来，除非能感觉到那个人是真的关心自己，月仪才敢和她说话，像周杨慧、李东兰、吴欣怡、罗学俊、刘易佳。至于陈志彬，因为自己心虚，所以不敢看着他和他说话。
　　“长的阳光帅气的啦，最好比我高一个头，我一米六一，他最好能有一米七五，嗯嗯，还有，要请我吃可比克。”赵惠娜说。听着赵惠娜这么说，月仪其实很羡慕她这种性格的女生，有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长的帅才是重点，请吃可比克才是其次的，是吧？”周杨慧听赵惠娜说完之后，不禁笑着说。
　　“也不是，两样都是重要！”赵惠娜说。
　　后面的对话，月仪听不太清楚了，不一会儿到周杨慧冲凉了。月仪靠着墙壁坐在床铺上，膝盖上放着一本饶雪漫的小说，其实月仪根本看不进去，只是还没到她冲凉，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些什么，尽管宿舍有十六个人，可是月仪好却好像和她们都不熟，他们也和自己不熟。
　　不知和谁说话，又看不进书，月仪拿起床头上上周末去书店买的星星塑料管开始折星星。那时候很流行折星星，传说这些星星会带给自己幸运，所以又叫它们幸运星。而且那时候也很流行许愿瓶，其实就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罐或者塑料罐，那时候的女生都很流行把折好的星星或者千纸鹤放进许愿瓶里，有男朋友的，会折好送给男朋友，没男朋友的，也可以折好送给自己的好朋友，像月仪这种没有男朋友，好朋友在很远的地方的，但心里也有个男生的，也会偷偷折幸运星，折千纸鹤放进许愿瓶。
　　说真的，把折好的星星放进许愿瓶里，看起来真的很好看。而且有的是会发光的，在夜晚就好像真的星星一样，就好像它真的能知道自己的心事，带给自己幸运一样。
　　可这些幸运星真的能带给自己幸运吗？他真的能知道吗？会有机会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