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弓|一回完成短篇》浮榛

1、Aiming Practice（上）

　　（上）

　　“好痛！”
　　昏昏欲睡的短发男子，被从身后经过的光头用力拍了下脑袋，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叫。
　　绫濑川弓亲一边捂住后脑勺，一边愤怒地看向若无其事坐到长桌前的家伙。“你干嘛打我，一角？！”
　　“看你快睡着了，喊醒你一下。”一角说得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有什么问题。
　　“……”弓亲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和这脑袋里没有筋的家伙一般计较。然而就在他坐直身体，准备继续处理十一番队的各种文书之时，坐在旁边的一角又扬起手，在弓亲眼前，将他放在砚台旁的毛笔扫到地上。
　　“啊！不好意思。”一角撇着嘴，看上去若无其事。“我不小心碰了下。”
　　弯下腰，一言不发着捡起毛笔的弓亲，维持着低着头的姿势转向旁边这家伙。
　　漫长的沉默。虽然明知道此刻“先开口就是输家”的真理，斑目还是被看不到表情的弓亲所散发的气场所震慑，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口水。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弓亲的样子，却被笼罩在对方头顶的黑色气氛给惊到了。
　　“……弓、弓亲？”
　　薄薄的嘴唇微微翕动，一角确信弓亲正在嘟囔着什么。然而声音太小了，他听不到。一角费尽地思索一阵。眼前弓亲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怕，他的记忆里没有相关的片段，保命要紧，还是先跑路为好。
　　正当一角悄悄站起，准备贴着桌边偷偷溜走时，蓄力完成的弓亲一跃而起，干脆利落地一脚踹上斑目的后腰。
　　“啊！！！”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斑目惨叫着扑到十一番队队长室办公桌上。原本堆叠整齐的文件飞向空中，飘散一地。斑目却没心思管这些了——弓亲一把拽起他的衣襟，脸色阴沉地像是下一秒就会拧掉他的脑袋——“你是故意的吧？”
　　“啊弓亲我……”
　　“打我脑袋和弄掉毛笔，这两件事你都是故意的吧？”
　　“啊弓……”一阵天旋地转，掐掉了一角所有解释的话语。
　　“你皮痒了是不是！”弓亲越想越气，冲着被他摔到地板上的一角又踢了脚过去。不过一角反应很快，翻了个身躲掉不说，还顺势朝着门口的方向骨碌碌滚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一大清早就过来找我茬是吗？！”弓亲看着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办公室，气到嘴唇都有点发抖了。
　　一角也莫名愤怒起来。“谁让你不和我比试的！我就要找你茬，弓亲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弓亲愣住。“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
　　“昨天啊！”一角振振有词。“昨晚我们俩还有修兵在居酒屋喝酒，最后你说和我比试下，斩魄刀万解的那种！我们说好今天早上就在练习场碰头的，可你居然放我鸽子！”
　　看他说得如此生动翔实，弓亲不免生出点点心虚。怎么可能……他回忆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关于昨晚的记忆只到走进居酒屋的那一刻。他真的说过要和一角比试比试吗？还开万解的那种？稍稍冷静下来，弓亲哼了一声。
　　“这不可能。”
　　一角果然立刻火冒三丈。“你明明说过！混蛋，每次都这样，还好我这次找了证人，我立刻去找修兵过来当面对质……”说着，他竟然使出最不擅长的瞬步，跌跌撞撞在屋子里消失了踪迹。
　　乱糟糟的队长室只剩下弓亲一人。他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过了好一阵，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

　　被无端扯进一角与弓亲两人间争斗的桧佐木修兵有些摸不着头脑。
　　“比试……”修兵来回看着满脸努力与漫不经心的两人。“那时候弓亲有说过要和你比试吗？”
　　“怎么可能有。”弓亲漫不经心地抚弄着发梢。
　　“那应该是没有。”修兵对一角说。
　　“怎么可能没有！”一角哐啷踹翻了修兵临时放在一旁的静灵庭月报。“当时我拽着这家伙的领口过来找你现场作证的！你怎么可能没印象！”
　　“那就是有……吧。”修兵又转向弓亲，无奈的眼神里，写满了“快点放我走吧我月报还没送完”的恳求。
　　“……”弓亲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手的手指指尖，正在极轻微地颤抖。从与一角相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临。不过，即便这样也没问题。弓亲深深吸进一口气。他还有PLAN B。

　　桧佐木离开后，一角和弓亲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弓亲是因为正在心中反复揣摩等下计划的各个细节，而一角……弓亲抬起头，一角正左手搭在额前，在逐渐热烈起来的灼夏的阳光下，东张西望个不停。
　　“你在……”弓亲还没来得及说出点什么，便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向街道北面的方向奔去。一角不喜欢鬼道，所以也只是拉着弓亲在街巷以最快速度奔跑。偶尔遇到走得好好的下级死神，一角都将弓亲紧紧拦在身后，而后极为敏捷地绕开，还不忘朝被吓到的年轻人们说声抱歉。
　　弓亲就这样，被他时而贴近时而远离的气息围绕，一路上鼻子还好几次撞上一角的后背。等脑袋越来越混沌的弓亲完全停稳并缓过气，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远离队舍的北面的一片树林。一角已经在离他几步开外处站定，抽出属于他的那把斩魄刀，一脸认真地正视着有点慌乱、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好友兼队友。
　　“我准备好了。出招吧！弓亲！”
　　事已至此，似乎说什么也没用了。弓亲沉下思绪，扬起脸，同样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知道了。不过，就只打这一架。以后不管你怎么说，都别想再让我对着你拔刀了。”
　　那句话里，似乎有着另外的含义。一角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兴奋地脸都有些发红，解放了手中的鬼灯丸，朝弓亲露出兴奋到有点过头的笑容。
　　弓亲则平静地伸手，触向腰间的藤孔雀。对他和他的藤孔雀来说，机会仅有一次。如果可能的话……
　　他希望永远，永远都不要被一角看到那朵琉璃色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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