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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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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繁安只是脸色苍白,静静地看着她。
秦观若迟疑了片刻,便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简单说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信还是没信,但……
她指了指还冒着热气的面,道:“殿下,先吃点东西吧,就是刚刚重新热过一遍,煮的有点软烂了。”她估摸着他怕是自昨日起就没吃东西了。
苏繁安垂眸看着眼前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里钻的香气,许久没有进食得肚子顿时十分诚实的响起了空城计。
“咕噜~咕噜~”
苏繁安低着头紧紧攥着身前的被子,嘴唇抿的死紧。
忽的,又是一声咕噜声响起,他下意识寻声抬眼,就看见她似乎笑了笑,“吃了早饭就出来了,正好也有些饿了,殿下你吃面,我吃点心。”
看着她神色自若的模样,苏繁安微怔。
垂眸看着眼前据她说本应该是长寿面的软烂面条,他眉眼间闪过一丝怔忡。
他不信她说的话,也不敢相信。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他好。
他这个被皇帝厌弃又刑克六亲的灾星,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会对他好?
“殿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直言便是,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繁安眼睫轻颤,抬眸看她,如今这般地步,不管他问什么,也注定得不到答案,问又有何用?
只是……
他一双眼睛通红,仿佛充着血,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缓缓道:“药……是不是……”声音嘶哑艰涩的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却依旧难以成句。
“不是。”秦观若猜得到他想问什么,看着他的漆黑仿佛正极力压着平静水面下的波涛汹涌的眼睛,认真又温平和的道:“不是我,若是我,就让我立刻被天打雷劈,这辈子不得好死?”
纵然知道一个毒誓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苏繁安却还是由衷的松了口气。他低垂下眼帘,一时忍不住心中自嘲,或许是在当时那样的境况下,依旧让他留下了最后的一丝尊严。
没有顺水推舟的欺辱他,甚至……还帮了他,事后也没有再提起,让他竟生出了一丝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激。
她最好没有骗他,不然……
秦观若丝毫不知道他脑子里正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后,不由催促了一声,“九殿下,再不吃,面就要冷了。”
苏繁安抿了抿唇,问出了最在意的事情后,腹中的饥饿让他再无暇他顾,有些僵硬的伸出了手。
秦观若看着他因为手臂手指都被冻伤,无论怎么费劲,都无法夹起那过于软烂的面条,却依旧瞪着眼睛看着碗里的面条,似乎是想和对方较劲到底。
莫名的觉得有点执拗的……可爱。
她轻咳了一声,端起了碗,想从他手中拿过了筷子,但看着他捏着筷子的手不仅微僵着不动,还抬头紧抿着唇看向了她,眼睛水润润的,就像是在控诉她要抢走他食物,不给他吃的似的。
秦观若:“……殿下手不方便,我喂殿下吃?”
说罢,才察觉到他捏着筷子的力度终于松了一些,她这才端着碗在就在他嘴边,一口一口的喂他。
温热软烂香浓的面条顺着喉咙食管进入了肚子,苏繁安吞食的有些迫不及待,除了冷掉的糕点,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过这样正常的食物了。
小宫侍提来的永远都是早已经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饭菜,油水更是见不到一点,夏日的食物更是经常是已经馊掉的,这么相比起来,冬日的吃食似乎要好一点?
但冬天……也可能会冻死人。
所以,即使知道去清和苑会被人故意刁难,但他还是会去。
因为他的七哥七皇子每日都会带一些糕点吃食,会因为觉得他可怜,让他一起吃。
清和苑里也有暖和的碳火,他可以在课堂上睡觉,不用担心自己夜里睡着后便再也醒不过来。
见他吃的太快太急,秦观若不由放慢了投喂的速度。
苏繁安抬眼看了一眼她,随即就盯着她慢悠悠的手,似乎在无声的催促。
秦观若:“……要不要喝口水?”
见他迟疑了一瞬点头后,秦观若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直接喂到了他的唇边。
苏繁安低头喝水,秦观若在一旁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着,喝到后面好似还若隐若现的看见了他粉嫩的舌尖……
秦观若的手维持着一个角度一直没有动,苏繁安喝不到更里面的水,下意识就想伸舌头舔……
直到看见他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秦观若才突然发现他鼻尖上被茶盏印出了一个红色印子,像是因为用力低头想喝水而印上去的,还带着一圈淡淡的水渍。
明明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都没有开口,但她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他眼神里面的小控诉甚至小委屈。
她连忙抬高了一些茶盏,苏繁安这才终于淡淡的垂下了眼睛,继续默默地喝水。
等终于喂完一碗面后,秦观若就看见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她才吃过两块的糕点上。
秦观若:“……梅花酥等会儿再吃。”不然久不进食后一次吃太多了,对胃不好。
说完,她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事了,把碗筷简单收拾进食盒里,离开前将通风的窗户也给关上了,转头看着他,道:“九殿下,我先走了,你……小心一点。”
苏繁安看着她转身离开,微怔了片刻,半晌后,垂眸看着眼前的梅花酥,从一旁抽屉里,抽出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藏好。
这或许是他在腿能走之前,能吃到的最好最能填肚子的食物了。
只是,想着她手脚麻利动作收拾碗筷的样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她堂堂一个侯府世女,唯一的嫡女,怎么收拾碗筷会收拾的这般自然熟练?
他神情不由有些疑惑,这人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他记错了,还是她改了性子了?
一阵寒风忽的早已经破损的大门给吹开了,冷冽的寒风瞬间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灌,苏繁安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被褥底下,一直被他刻意忽略无视的地方,冰冷黏.腻紧紧贴着肌肤,越发的让他难以忍受了……
只是,只要一想到这东西是怎么出来的,苏繁安就忍不住陷入深深的羞耻难堪和自厌。
他并非全程都神智不清,但在从未有过的痛苦和极.致的快.意交杂在一起,他的身体替他做出了选择。
苏繁安深吸了一口气,靠坐在床柱上,他先费力的将有些发硬的褥子挪开,随即面无表情的将脏污的里裤艰涩的缓缓脱.了下来。
“殿下,我给你呃……”秦观若去而复返,没想到会猝不及防的看见……
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就背过了身,但她感觉她的脸颊好像有些微微发烫。
看着她的背影,苏繁安只感觉自己脑子“轰——”的一声!震的他身子发麻,整个人瞬间都烧了起来!
他几乎手足无措仓皇的扯过了一旁的被褥,满脸通红的像是要冒烟,指尖攥紧紧攥着被褥攥的发白,神情羞耻窘迫尴尬难言的随手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
“出去!”
只是在看见他丢出去的东西是什么之后,他身体骤然僵硬,一动不动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的背影,仿佛一桩被冰冻的雕塑,又似一的只被蒸的通红熟透了的虾子……
秦观若低头看着落在她脚边的一团那再熟悉不过的白色里库,把手里头的食盒放下,随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仓促匆忙的道了一声抱歉,便仿佛后面有狗在追似的,走的飞快!
苏繁安脑子嗡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看着被他丢出去落在地上的库子,缓缓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丢的是什么,不然……他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秦观若站在大殿外,深吐了一口热气,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历了一场劫似的,出了一身的汗。
只是,脑子里却还停留在刚刚那刺激的一幕。
又白又直,纤浓有度,仿佛是女娲精雕细刻下的作品,本应该完美无瑕……
但那……膝盖处,却红肿发黑到骇人。
她眉心紧拧,这才几天,苏繁安就生死间走了两遭,背后之人如此狠毒,若发现事情没有按照她想的方向发展,是不是又会出别的事?
苏繁安独自一人在这偏僻破败的地方,简直就想一块软乎的包子,谁都能踩一脚,就算她如今能勉强帮一时,也从根本上改变不了他的处境。
秦观若不自觉轻蹙着眉心就走到了长春宫门口,正打算回仪坤宫时,就猝不及防的听见一声仿佛瓷器被摔碎的脆响!
紧接着便传来了永和帝的震怒声。
“放肆!”
熙皇贵君仰着一张精致张扬的脸,双眼含着泪,忍住怒气,看着她道:“陛下,您答应过臣侍的,若柳才人平安生下孩子,便由臣侍抚养,如今陛下却要让我养九皇子?!”
秦观若倏地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