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小林子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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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常也好，道德也好，都不能够让我退却，设法抹去他眼里淡淡的哀伤，是我终其一生想要到达的彼岸。 ——李一凡
今天是我人生中无数个浓墨重彩的日子其中的一个----学校门口的天为超市酬宾大降价。我，李一凡，人如其名，平凡到跟我同桌三年的兄台到毕业仅仅一月，就已经忘记我是何许人也。就目前来说，我的人生也很平凡，考上了平凡的大学，念了个平凡的专业，家徒四壁，四大皆空。我家处偏远地区，父母也是最平凡不过的工人，关键他们却做了一件不平凡的事情，那就是收养了我妹妹李双，从此家里美满不再，小康不再，安宁不再。
李双从小就是个小混世魔王，在我光荣的考入大学的时候，家里受尽折磨的二老微笑着对我说：“凡凡，把你妹妹带去上学吧，女孩子家，随便找个营生，早早嫁人就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双悠然自得的对我说了一句：“哥，我以后拜托你了。”我也豪情万丈的跟她说：“完全没有问题，哥吃馒头，绝对不让你喝稀粥。”
上了大学我才意识到我的承诺有多欠考虑，李双是个女的，但是食量惊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吃饭睡觉。虽然有个匿名成功人士每年都顶着慈善家的名义给我各式各样的助学金，但是我没有时间感恩戴德，因为我必须要想着怎么能不让家里那只啃哥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忙来忙去，我像一只哈蚤，跳来跳去，却始终平凡到不起眼。李双经常翘着二郎腿抱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更像是老尼安度晚年的庙宇，实在跟电视里泡沫剧里女孩子的闺房相差太远，甚至连一样中性点儿的装饰品都没有。
今天是天为超市开张五年大庆，我光是看那锣鼓喧天的架势就知道，降价活动肯定很热情，而人们也肯定很热情。我一大早收拾好简陋的行军床，冲到屋里唯一的木板床上河东狮吼：“李双，起来了！”李双这死孩子居然翻了个身，纹丝不动。我怒极，直接掀了被子，李双顶着一头乱发，闭着眼睛开始梦游一般的洗漱，我在旁边掐指算着时间，匆匆拉着她出了门。
站在天为超市门前我确定了我的预料，一堆大婶和大妈像古时皇城的卫兵一般，牢牢把守了几个降价最为厉害的柜组。我把睡眼朦胧的妹妹安置在人群外围，自己慷慨激昂的投入了抢购的行列，很快就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毕竟比起那些大妈，我无论是体力还是眼力，都好上太多。
光是十五块两把的菜刀，我就买了四把，还有那平时贵到我绕道行之的西兰花，我一下子买了五棵。顺道我还买了防震手套，方便平时对李双适当的实施家庭暴力。当我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对我避之不及，李双看到我，也终于睡醒了。我知道我的模样一定很狰狞，脖子上挂着几把菜刀，胳膊上挂着防震手套，怀里还抱着几颗我千挑万选的巨型西兰花。但是我感到很满足，像是打了胜仗的战士。生活教会我很多事情，比如在你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就不要去讲究生活，什么面子问题，情趣问题，都要让道，能够吃饱穿暖，才是最真实的。
李双震惊的对我竖起大姆指，我把西兰花捆好装好，美滋滋的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和手套跟李双炫耀，得意忘形之中撞上了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男人长的实在标致，一看就是公子哥，我见他盯着土豆柜组的长龙，一副专注的样子，拍拍他：“快去排队吧，不然就卖光了。”
他斜视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异类：“这个。。。怎么有这么多人排队？”
我回他一个诧异的眼神：“今天土豆买一斤送一斤，一个土豆切成丝儿，炒一下，就够吃一顿，这样能省不少钱啊不少钱。。。为什么不抢？”
他闻言身体一震，转过身专注的看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戴着防震手套，单手拂额，挤眉弄眼道：“我说，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上前一步，修长的身材，贵族的气质迫的我一缩，细细回想，我眨眨眼睛：“我说，能省不少钱啊不少钱。”他打量了我全身上下，欲言又止，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超市主管一路小跑奔过来，冲着我面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说：“老板，你来了怎么也没有通知一声呢？”
男人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被这样恭敬的对待，线条流畅的双唇里钻出来的话语，却没有太多的居高临下：“今天是周末，我不过是顺道过来买些土豆，算是私事，公私分明，不用麻烦的。”
超市主管用袖子擦擦汗，抬眼看看有增无减的长龙：“老板想要土豆，我让他们给你搬到车上，全是上好的，犯不着去挤，再说那些处理的土豆，质量确实不行。”
我听了几乎吐血，难道我刚才奋力厮杀，拿到手里的西兰花，也是残次品？男人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你放心，我们公司近来吞并的几个超市，供货渠道我都审过，不会有问题的，所谓质量问题，不过就是新鲜，和较新鲜的区别。”
我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里，那种自信的眼神，有一瞬间，心里某个地方，抽搐了一下。彼时超市主管已经狗腿的指挥一干身强力壮的保安，扛了几箱土豆往停车场走去。我不由得愕然于超市主管察言观色的能力，人家既然都说了是私事，他或者他朋友又不是猪，能吃几箱土豆？果然看到男人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短暂的不悦之后，他转身问我：“你喜欢土豆吗？”
我一听，身上的细胞都要膨胀了，我点点头：“喜欢，非常喜欢。”其实不是我喜欢，是隔壁没有儿女问津的王奶奶喜欢。。。
他似乎解决了一个包袱，英俊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那这样，那些土豆，我留一箱，其他都给你吧。”
身后的李双一听到这天上掉馅饼的美事，马上装作路人，无数次路过，而且还跟我打手势，我细细考量之后，跟他说：“长途无轻重，我一个人要把这些搬回家，太累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似乎有些为难，但是看着超市主管还在乐此不疲的搬土豆，还是下定决心一般：“这样，你上车，我先去一个朋友那，送下土豆，然后把你和土豆送回你家。”
这还差不多，我点点头：“你叫什么？”
“林家轶。”
我想了一下，伸出右手：“李一凡，幸会。”他看也没看我，转身走开，擦过我伸出的右手，我颜面顿时扫地。只好闷声不吭跟随他走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李双丢在了超市。到了停车场，我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这绝对是一个一根头发丝都比我全身值钱的富二代，光是这拉风的BMW车，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摸到。
他没有多说，载着一车土豆和我，出发了。一路上他似乎心情很好，手指在真皮包裹的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车子渐渐驶入一所学校。他把车子停在楼下，却没有上楼，拨了一通电话，却又迅速的挂断。我正纳闷，楼上有个身影探出窗户，夸张的挥着手，我看清楚了，那是个很清秀可爱的男孩子。
林家轶仰起头，金黄的光洒在他脸上，夺目而耀眼，我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看着窗口的身影，他居然有些脸红，随即像是宠爱孩子的大人一样，很没形象的从车里探出身子，回以夸张的挥手。我想我是真的弄不懂这个男人，冷酷的是他，平易近人的是他，孩子气的，还是他。
五分钟不到，刚才的男孩子就出现在了楼梯口，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的有些邪魅的男人，男孩奔过来，林家轶的笑容就再没停过。居然亲自下车，扛了一箱土豆就要往楼上送，却被那个高大男人有些不悦的拦了下来。林家轶苦笑一下，退回车里，顾不得西装上的灰尘，笑眯眯的说：“何忘川，都是上好的土豆，记得处理好，要放冰箱。”
名叫何忘川的男孩，手扒在车窗上，回头喊道：“展小驰，听到没，别再消极怠工了，土豆要处理，放冰箱。。。”身后的男人无奈的耸耸肩，林家轶伸手要摇上车窗，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最近天气变化大，何忘川，注意保暖。”
何忘川孩子气的笑笑，明明是纯净的笑容，我却看到林家轶眼底藏不住的哀伤，晶莹的刺痛了我。他摆摆手，摇上车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回头问我：“你去哪里？”
“啊？去F大。”
“F大吗?正好顺路。”他很快梳理好了情绪，发动了车子。
这一回，我再也没看到他的手指愉快的打拍子，车里变得凝重起来。良久，他似乎觉得气氛冷清，主动开口：“我在F大也投了基金，博通助学金，听过吗？”
“噶？”我的嘴型停留在了O型，原来一直我拿的助学金，都是他给的，这个人，就是传说中林氏企业的老板？这个世界当真是小。“你。。。喜欢刚才那个人吗？”话一出口，我真想抽自己一下，居然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口。
“重要吗？”涉及隐私，他不怒反笑。
“啊，或许吧。”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却出奇的希望，这条回学校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不想到达的终点，还是到了。我犹豫了一下，扛起两箱土豆就要走。他叫住我，接过其中一箱，温热的手，却不小心触到了我的，一股电流席过心头，我回头，却对上他冷酷帅气，没有表情的面容。
这一刻，我居然想，刚才对何忘川的笑容，哪怕他给我一次，我一定就舍不得离开了。把我送到狭小的出租屋，他就走了。我看着李双一脸花痴的表情，喃喃的说：“妹，你哥喜欢上一个人了，大概，或许，可能，就是刚才那个。”
“啊？哥，那可是个男人，虽然是个长的不错的男人，但是这是违背道德的，那你不就成了同性恋了啊，我可不想看你走上不归路啊。”
“那又怎么样呢？”
“你想气死爸爸妈妈吗？”
“没有我，他们还有你，可是那个男人，好像，什么也没有。。。”
“哥，你疯了？”
“反正我也要毕业了，去应聘林氏企业好了。”
“醒醒吧哥，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
“呵呵，没关系啊，有志者事竟成，你哥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的。”伦常也好，道德也好，都不能够让我退却，设法抹去他眼里淡淡的哀伤，是我终其一生想要到达的彼岸。这一刻，我忽然异常的确定。。。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小林子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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