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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禁忌的女教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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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程镜容是被窗外一阵割草机的哒哒嗡嗡声吵醒的,但真正的清醒,还是在看清那一墙壁的男孩照片后。
“啊哟,钱呢?我没换裤子啊……”李吉祥记得自己裤兜里分明时有一个一块钱银币的,前几天早上给人修鞋的时候在摊子对面的理发店门口地砖缝里捡到的——也是在那天早上,他按着自家不孝子,叫人给他剃了个符合新学期仪容仪表检查的标准板寸。
“找没找见啊?”收银员给后面的人结账的间隙抬眼瞥了他一眼,嚼着口香糖,精准地在李吉祥开口前把他还没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一块都不能少啊。”
“一块钱,少一点少一点咯,我买了一百块的东西嘞,哪家水果有你们家的贵哦,又不是金子,全都是水。”
李吉祥把脸挤成花,一边讨价还价一边自个拿了个袋子装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会做生意,好了好了,一块钱就不要了,下回还来下回还……”
队伍后边忽地传来一声嗤笑。
“袋子还要一块钱一个,农民工,买不起就不要买,这是进口水果超市,不是你们家批发菜市场。”
装袋的手一僵,还不等李吉祥咧开嘴露出尴尬的黄牙,忽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街边的公共垃圾桶被人踢倒了。
楼下的警车声很刺耳,不过没响很久。程镜容扫了一眼窗外,并没有去窗边看热闹,楼层低的坏处就在这里,很吵闹,而且这栋楼刚好就在大路边,楼底一楼全是商铺,车声、剪草机声、人声小孩叫声……从黎明时分她眼睛睁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停过。
她没住过这种闹市区的房子,不,应该是有五十几年没住过了。
目光收回到眼前的墙贴全身镜上:镜子里的女人挺胖的,大概一百六七十斤的样子,三十来岁的模样,脸上油光锃亮红痘四布,短短的头发腻成一条一条贴在头皮上,眼睛下头和鼻梁两侧泛着的猥琐郁结的青黑色。没有穿外衣,只有胸衣和底裤勉强遮着重要部位,由于缺乏锻炼而下垂堆叠的赘肉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结合堆叠在床边那十几袋散发着酸臭的外卖饮料包装、废纸球、缠绕的发丝团还有墙角的积灰,无不昭示着身体原主人的邋遢放纵。
与其说这是一间卧室,不如说是一间垃圾回收房。
但如果这只是一间垃圾回收房也就罢了。
程镜容抬眼看向那贴满了照片的墙壁,目光锁定照片上的人物三秒之后,一个红色名字慢慢从人物头顶浮起。
【男主角:因乐,16岁。】
无论如何程镜容都想不到,她过去所经历的那一切,竟然都只是个游戏。
因乐,16岁,目前为勤林中学高中生,《禁忌的教师》单元中的男主角,李吉祥之子,母亲因扎娜为一名俄国在中遇难移民夫妇的女儿,与李吉祥一夜露水情受孕。因乐随母姓因,因扎娜于因乐5岁时早逝,被送往孤儿院,9岁被听闻因扎娜死讯的父亲李吉祥闻讯接回。
9-12岁,于漳新市东大街小学就读。
13-15岁,于漳新市育才初中就读。
16-17岁,于勤林中学就读。高一下学期因被老师猥亵成绩剧烈下滑性情大变时常惹是生非,高二因打架斗殴被开除。同年李吉祥因去工地做工,不慎从梯子摔下脑出血去世。
18岁进入酒吧夜场工作,成为一名酒水售卖员。
19岁成为失足青年,公然售卖自己的男色,赚足金钱。
20岁来到望京市,通过造假高学历和包装外形、个人过往,以及偶然的幸运,成为望京名书法家鲁中闲的义子,从此进入名流外圈。
21岁结识鲁中闲之妹鲁中薇的友人,彼时已经三十八岁的地产青年女富豪程镜容。
22岁,成功成为程镜容的座上宾,23岁进入演艺圈,开办公司,成为一名演员,凭借过人天赋一夜成名。
24岁,荣获影帝。
“25岁,再获最佳男演员,因被狗仔跟踪导致与程镜容的私密关系曝光,同一时间,造假学历和过往黑历史曝光,人设崩塌,女富豪程镜容旧人换新人,公开表示媒体造假虚构,系男友与因乐五官相似被误拍。“
“26岁,因乐于网络发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文。”
“27岁生日当天……”
程镜容看到眼前飘在虚空中的那行仿佛被隐形的键盘敲打着一个一个跳出的黑字最终完整地显示出最后四个字,画上沉寂的句号。
“跳楼……自杀。“
空气一度是凝滞的。
卧室里只剩下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嗡嗡地盘旋在堆砌在床边的垃圾堆上。
窗帘缝隙外原本晴朗的蓝天,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层层阴云,明明是四楼,云却被仿佛不堪重负的积水赘到了窗前,不属于春季的闷湿潮气如同毒蛇沿着开了条缝的防蚊窗一丝丝爬了进来,与恶臭的卧室空气纠缠一体,似随时要化作一滴滴黑水凭空落下。
有节律的指节敲击桌角的声音响起。
“玩家的任务是,完成角色使命。”
念到这里时,手指敲击的速度慢了两拍。
如果没有记错,她记得她的角色以及角色使命是……
“男主好感度不同,玩家的建议对其造成的行为影响可不同程度生效,游戏结束时限为男主二十七岁生日前。”
程镜容用意念打开眼前虚空面板中任务成功奖励和任务失败惩罚说明栏。
【任务成功奖励:世界碎片+1,有条件回档+1,特殊奖励碎片+1】
特殊奖励碎片这几个字右上角有一个星号,星号颜色是红色。根据这一会儿的意念使用,程镜容已经知道了,红色字体意味着还有额外信息被隐藏在其下,可以被展开说明。
不等她点开,突然,从右手边卧室门外的正门传来几声“哐哐“巨响。
有人在踢外面的大门。
同时间,程镜容耳边响起一声“叮”,虚空中的游戏面板右侧,一个角色属性提示栏闪烁起了醒目的明黄色。
【因乐现在对您的好感度是,-67分(大概就是看见您就想吐,希望您出门被车撞死的程度)】
程镜容:“……”
“哐!!!哐!!!!哐!!!——”
几声恐怖的巨响后,门外的人暴怒的声音很清晰地炸响在楼道里。
“张蓉!!!有本事你就别出来!!!不然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叮。”
【因乐现在对您的好感度是,-68分。】
【-69分。】
【-70分。】
“住手!快把他按住!“
“小伙子!哎哟!嘶——“
“因乐!你在干什么!“这是匆匆赶来的李吉祥慌张的声音。
“我去干什么啊?神经病啊,大中午能不能消停了?“这是被巨响炸出来的邻居不满抱怨的声音,”警察你们能不能管管了,哪里放出来的神经病……“
一时间,楼道里嘈杂不堪。
就在两个警察好不容易按住狂躁踢门的罪魁祸首,准备给这个疯狂的家伙拿手铐给拷上时,忽然,门打开了。
穿好衣服的程镜容打开了门。
一垂眼,她就看到了那个头顶上标注了红色字的孩子。
那双眼睛,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陌生至极。
程镜容的目光没有在他那张浓郁的异域风情的五官轮廓或者充满了攻击性诱惑性的睫毛浓密的深邃深蓝眼眸上停留太多,在大致地掠过那颗桀骜不逊的青皮头和那一身青涩宽松到处是钢笔涂鸦的中学校服后,回到了那张愤怒恶心恨不得对着她脸吐口水,事实上他也这么干了,的脸上,顺着眉眼中央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鼻尖上。
更精确地说,是那颗鼻尖的小黑点上。没错,是长在鼻尖右侧的,不偏不倚。
叮。【-99分。】
“乐乐。“
*
【当前世界:《禁忌的女教师》】
【角色身份:令人厌恶的背德女教师】
【角色使命:让男主角堕入深渊,走向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