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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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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霍谨都窝在寝室一方寸地。
其实上班这一周她也没做什么,就是莫名其妙感觉很累,明明人际关系简单,同事也都很好,可就是比通宵改论文,泡一天图书馆还让人觉得疲惫。
周日下午,霍谨收到一条微信,她正在洗澡,没及时回复。
从浴室出来以后,雾气蒙蒙中夹杂着不同牌子的身体乳味道,她把自己的身体乳也拿出来,为这一室馨香添砖加瓦。
吹干头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此时才空出手打开手机,看到周榕的消息。
他问她有没有空,要来学校给她送钥匙。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还够她回去换个衣服收拾一下,回了微信,步子明显加快。
霍谨坐在镜子前,左手拿着粉底,右手拿着隔离,犹豫半天,还是隔离比较自然一点。
最终以奶茶色唇釉收尾。
一套流程下来,堪堪二十分钟,不算长。
但是,她在干什么。
就取个钥匙怎么还化起妆了。
算了,化都化完了。
霍谨拿起手机,没有消息提醒,他还没来。
她抬眼望向窗外,橘粉色的天际线,明明暗暗,一路西下,没有任何留恋。
一直等到了快九点,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谨忍不住催促:“钥匙送丢了?”
对面仍是没有动静,就在霍谨准备卸妆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霍谨声音冷冷淡淡。
“对不起,刚刚有点事耽搁了。”周榕声线低哑,若不是有来电提示,一时间她竟没听出来。
霍谨不吃这一套,“有事都不会提前打声招呼吗?”
好半晌,话筒才传来又一声抱歉,但也仅是抱歉,没有解释。
情绪仿佛会连着电话线传染,霍谨感受到他情绪不大好,终是放软语气:“那你还过来吗?”
“去。”像是嫌这一句不够诚恳,他顿了一下马上接到:“马上,等我。”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只是这一次霍谨终于见了曙光,不再焦躁。
“下楼。”周榕的声音比起刚才又哑了几分,像粗粝的沙石磨着嗓子,一下一下,直至见血为止。
霍谨抓起手机、外套就跑下楼。
跑到大堂,缓了脚步,喘匀气才走出大门。
忘了问他在哪。
“回头。”
霍谨顺着声音来源转过头。
周榕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靠在车边,明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像神祇亲临,连发丝都镀了一层金光。
四目相接,风也温柔。
“你这外套是给我的吗,怎么不穿上?”周榕拿过霍谨攥在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面对面才发现,他此刻的声音不止低哑,又多了一分性感。
一字一句磨到了她心里,这一刻他的声线直戳她的审美点。
“怎么这么看着我?”周榕略略低头,想探一探她的神情。
霍谨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什么。”慌张地低下头,掩饰自己微红的脸颊。
“钥匙呢?”
“吃饭了吗,陪我吃点东西吧。”
答非所问。
好像那强撑的一口气终于消逝殆尽,露出明显的疲态。
看着他低垂的睫毛,霍谨问:“西门有家面馆应该还开着,吃吗?”
“走吧。”周榕双手抄兜,慢吞吞地迈开步子。
两人并肩,霍谨堪堪到他耳际。
路过车子,霍谨开口:“不开车去吗?”
周榕侧头,“陪我走走?”
是疑问句,却让人无法拒绝。
这个时间,要么已经回寝室洗漱休息了,要么留在图书馆通宵,路上学生寥寥。
就这么慢慢走着,谁也没开口,气氛倒也融洽。
路上没几个人,但是这面馆里空余座位也不多,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
周榕抽了几张纸巾擦桌子,他这一身和这明显平价的面馆十分不搭,吸引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
来这的基本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大家也只是略略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吃自己的饭了。
霍谨拿出手机扫桌角的码,递给他,“吃什么,我请你。”
他轻笑了下,接过手机,也懒得往下翻,点了页面最上方的招牌牛肉面。
霍谨拿回手机又鼓捣了一会儿,起身去餐柜里拿了两个杯子。
周榕只以为她点了什么饮料,也没开口问。
他好像已经疲惫到不想张嘴说多余的话了。
老板上餐速度倒是快,两碗面并着两瓶啤酒一起送上来。
他看着这两瓶啤酒,挑眉,“我可是开车来的。”
霍谨利落起开瓶盖,一人面前放一瓶,“别装,你都已经喝过酒了,身上那么大酒气闻不到吗?”
她冲着他仰了仰下巴。
看着她骄矜的样子,露出了今晚第二个笑容。
算是有点人气了。
他纵容地说了句好,就要给自己倒上,霍谨阻止了他,“先吃点东西垫垫。”
“味道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像这碗面是她做的一样。
周榕点头,咽下口中的面,回答道:“嗯,不错。你还挺会选地方的。”
“那当然。”
霍谨一脸得意。
面吃了大半,身子逐渐暖过来,霍谨分别给他俩把酒满上,“干杯。”
“干杯。”
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
周榕喝了半瓶,就放下酒杯,不再继续。霍谨也不劝,接过他的酒瓶给自己倒上。
他看着埋头嗦面的她,突然开口:“对不起。”
“嗯?”霍谨抬头。
“今天差点放你鸽子。”
“没关系啊,你这不是来了吗。”霍谨咽下嘴里的面,慢慢解释道。
“不问问为什么吗?”周榕手肘撑着桌子,略带困倦的眼看谁都深情。
“那你想说吗?”霍谨直视那双眼睛,褐色的瞳孔,黑色的瞳仁,中间是漾着一幅水墨画,波光璀璨。
“我...今天晚上去参加了一个宴会,之前我已经拒绝了,但是我叔叔亲自来接我。”话止于此。
霍谨没刨根问底,只问:“宴会好玩吗?”
周榕摇摇头,“不好玩,里面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霍谨新奇地瞪大双眼:“假面party吗?”
他勾起唇角,扭过头没回答。
她也不在意。
“吃饱了吗?”霍谨问道,“吃饱了就走吧。”
回去的路上,霍谨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寝室在哪?”
周榕暗想她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眼见旁边来了一辆自行车,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往左边带,“哪能真让你自己回去,上次跟着你到寝室我才走的。”
她脖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仰头看着他,调侃:“不会有人以为你是跟踪狂吗?”
他斜睨了她一眼,“以为什么,我又不跟着他们。”
明明是他随口的一番话,却惹得霍谨手指合拢,不自然地搓了搓。
她眼珠转了转,换了个话题,“钥匙呢。”
周榕抄在兜里的手摸了摸,没摸到。
一拍脑门,好像在车里。
去吃饭的时候明明觉得这段路还挺长的,怎么回来的时候这条路好像变短了呢。
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寝室楼下。
周榕在车里翻找一番,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上去吧,外面冷。”
她接过钥匙,问:“那你呢,叫代驾吗?”
“嗯。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霍谨转过身,往回走,边走边从外套口袋摸。
她反身跑回来,周榕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她抓着他的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他手心里,笑着:“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话说完就跑了。
手里是一颗糖。
还是柚子味的。
只余周榕站在原地回味她的梨涡,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他才打电话叫了个代驾,坐回车里等着,他没骗她,他真是自己开车来的,身上的酒气大概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撒在他身上留下的。
看着手里的糖,包装简易,慢慢撕开糖纸,含进嘴里,酸酸甜甜,让人津水不断。
霍谨上了楼,没着急卸妆,坐在镜子前,看着脸颊泛红的自己,心神晃了晃,好像知道在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给周榕发个微信,让他到家了告诉她一声。
发完消息就放下手机,洗漱去了。
车里的周榕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可见的咚咚心跳声,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梨涡效应。
周榕到家已经接近午夜,想到霍谨的嘱咐,怕吵醒她,犹豫了半刻,还是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过去。
另一边寝室里,霍谨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眼睛一次次闭上,又一次次强撑着睁开,直到手机收到提示音,打开瞟了一眼,就沉沉睡过去了。
周榕脱掉束缚的西装扔在沙发上,换上了睡衣,动静吵醒了熟睡的芋圆,它也只是微微抬头,判断着面前的人是谁,又咂咂嘴放心地进入梦乡。
他简单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没有回信,猜测她应该是睡熟了,放心地发个晚安过去。
等头发干的功夫,浏览了一下自己的大纲,估摸着自己的存稿,想着最近应该是不会断更。
夜色不断加深,就连月亮都要下班了,他才收拾收拾也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