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封信 ...
-
东西被放在了后座。
霍谨发现，周榕开车好像不喜欢听音乐，也不放广播，车内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霍谨试图找话题，“你今天怎么换风格了？”
话是对着他说的，眼睛却只敢直视挡风玻璃。
“嗯。”周榕淡淡应了一声，依旧认真开车。
前面那辆车大概是个新手，慢悠悠地在路上蹭。
“很漂亮。”试探着夸赞。
“漂亮？”他转头瞟了她一眼。
霍谨解释说：“嗯，褒义词的漂亮。”
他笑了，“漂亮还有贬义词啊？”
“或许吧。”霍谨双唇紧闭，扯出笑容。
他转移话题，“前两天很忙吗？”
说起这个，霍谨解释：“嗯，我前几天忙着保研的复试，去图书馆没带手机。”
听了解释，周榕心里的郁气渐渐消散。
语调上扬，“呦，厉害啊，保研呢。”
见他语气好起来，她也不再拘谨，“那当然。”
语气里满满的小骄傲。
车内的空气好像好起来了。
气氛破冰，她想起之前的疑惑，“对了，你为什么叫董阿姨蒋妈啊？”
绿灯，前车迟迟不动，周榕按喇叭催促。
“我们两家从小就是邻居，以前我都叫叔叔阿姨，我爸妈去世以后，他们待我一直都像亲儿子，我就叫他们董爸蒋妈了。”
前车蠕动一点，又停下。
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霍谨瞥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歉。
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笑着安慰：“都过去很多年了。”
“过节你怎么不回家？也没出去玩？”怕她愧疚，换了话题。
“我...没见过爸爸妈妈，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她弯唇，自然地说道。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是刚刚听了他的身世，她说出自己的身世的时候自然了许多。
轮到他惊讶，本来只是轻轻搭在刹车上的脚突然发力，车子彻底制动，车身都抖了一下。
周榕收敛了笑容，启唇，又闭上了。
“你别这个表情，虽然我没有妈妈，但是我叫院长妈妈啊。”霍谨语气轻快，试图掩饰对他眼里那份同情的不自在。
这话还不如不说。
“好啦，我们现在算不算同病相怜了，也不对，你还有钱，我什么都没有，还是我比较惨。”
周榕轻笑着摇头。
她拍着他的胳膊，让他看路。
车子慢慢挪动，路过交通路口才知道刚刚前车为什么不动。
肇事了。
霍谨探出头，看热闹。
爱看热闹真的是人类不变的属性。
左转的不让直行的，奥迪车撞了奥拓车。
奥拓车主一脸气愤质问对方不会开车吗。
奥迪车主一脸傲慢，开口气死人，多少钱他赔。
霍谨把脑袋缩回来，一脸认真地问：“这奥迪多少钱？”
听着她的问题，仔细看了一眼车型，“奥迪RS...几我就不知道了。”
顿了一下，回答她的问题：“一百多万吧。”
嘶。
霍谨抖抖肩，“怪不得这么嚣张。”
周榕打着方向盘，绕过现场，笑着打趣：“一百多万就嚣张了？”
车里的气氛真是“一波三折”。
霍谨微微张嘴，语调都提高了，“一百多万还不嚣张？”
想到了什么，摸着中控台，补充道：“这车多少钱？”
周榕侧头，“比一百多万多了那么一点儿。”
霍谨不说话，低头鼓弄手机。
他见状，疑惑道：“你在干嘛？”
霍谨晃了晃手机，上面停留在计算器的界面，“我在算，我就算不吃不喝两辈子才有可能买得起这车。”
“用不上两辈子，你现在不就坐上了吗。”
“坐上了是不错，但它不是我的。”
周榕挑眉，“也是，那你努努力，争取这辈子买。”
霍谨摇头，“比起用我的全部积蓄去买车，我还是更想去外面看看。”
“你喜欢旅游啊。”
看见别墅大门了。
“准确来说，是向往。”她抿唇，“可我连北安市都没出过呢。”
车子开进了周榕家的地下车库。
“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又补充：“到时候可以一起。”
停车，熄火。
霍谨当他随口说句客气话，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下车，打开后车门，把东西拿出来。
周榕上前接过了比较重的水果袋子，剩下的都留给了她。
两人慢悠悠地往董茯苓家走。
周榕手机噔噔响了好几声，他空不出手，就没理。
但是没一会儿，系统自带的来电铃声响了。
周榕把两手的东西倒到一个手上，伸入裤兜，“准是我蒋妈。”
霍谨笑吟吟地看着他，“快接。”
还真是。
他接起电话，都没给对方发问时间，语气亲昵，“到了到了，在门口了。”
电话那头老太太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大门是指纹锁，周榕伸出大拇指摁上去，“嘀”一声，门开了。
董家的格局和周榕家的不太一样，没设置玄关遮挡，进门就能看见一个小的会客厅，董妈妈正在门口迎接他们。
周榕开口：“我们回来了。”
声音吸引了董茯苓的注意，父女俩纷纷起身，走过来。
董爸爸看着他们俩，怎么有一种儿子第一次领着女朋友上门的感觉。
董妈妈率先开口：“这丫头，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来自中国式的客套。
周榕放下手里的水果，撇清关系似的，说：“这也都是她的，我就带了一张嘴。”
话一出，董妈妈笑着拍他，“你快起开，让人家进来。”
霍谨放下东西，双手拢在一起放在身前，微微欠身，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董妈妈董爸爸回应：“哎，你好。”
董妈妈摸着她的手，领她进屋，边走边说：“我听灵灵提起过你们之前的渊源，下回来不要带那么多东西了，就当自己家一样。”
东西放在了门口，没人在意她到底带了什么来。
霍谨在旁边乖巧应着。
董茯苓靠在墙上，说：“饭还得等一会儿，坐下吃点水果。”
应是董茯苓交代过，没人提起她的过去，只是聊了聊她的近况，听到她在准备保研，老人更是赞不绝口。
对着旁边的周榕教育：“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你看看你，当初让你读研究生你就不读。”
周榕漫不经心地说：“我一画漫画的读研干什么？”
霍谨惊讶道：“华安大学的动漫专业很好的。”
话题引得董妈妈转头看向她：“他就是你们隔壁华安大学的。”
周榕低头找刚才崩走的干果壳子，声音闷闷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们学校旁边哪家店好吃啊。”
董妈妈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看着霍谨，“这么算来，小九还比你大一岁。”
真是母女，平时看不大出来，笑起来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厨师陆陆续续把菜端到桌子上，菜齐了来通知大家吃饭。
真丰盛。
大家陆续落座，方形的桌子，董家父母坐一侧，周榕和霍谨坐一侧，董茯苓自己坐一侧。
看着大家都准备动筷子，霍谨小声问：“不用等姐夫吗？”
董茯苓夹起面前的玉米烙放到霍谨碗里，回答道：“他还在国外没回来，不用管他。”
中途，周榕手机响了好多次。
打烦了，他接起电话向阳台走去。
霍谨视线追随了一小段，就被董妈妈招呼她吃菜的声音打断了。
很快就回来了，就是脸色不大好。
饭桌上的除了她，每个人都好像习以为常。
她也没好意思张口问。
吃过饭，董茯苓问霍谨会不会打麻将。
她摇头。
“没关系，我教你。”她走过来挎着霍谨的胳膊往麻将室走去。
董家爸妈是对家，霍谨和周榕是对家，董茯苓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霍谨身后。
自助麻将机哗啦哗啦洗牌。
董爸爸从手抽里拿出一副扑克作为筹码分给大家。
第一局董妈妈做东。
抓牌，码牌。
董茯苓在背后看着，亮牌的那一瞬间，果然，新手手气壮。
七小对抓牌的时候就有五对。
董妈妈：东风。
周榕：南风。
董爸爸：南风。
董茯苓在旁边提醒：你先抓牌。
红中。
董茯苓示意她打出去。
一圈下来，没有交手，四人保持稳妥战略。
董爸爸：九条。
霍谨刚要碰，被董茯苓拦住了，让她接着抓牌。
不多会儿，又凑齐一对。
董茯苓看着牌，吓唬他们：“要胡了要胡了，别点炮哦！”
霍谨搓搓手，问：“我自己抓的胡牌算吗！”
“当然！点炮只赢一家，自摸赢三家呢！”
董妈妈看了一眼打出去的牌，内心默默算着，小心翼翼打出一张六万。
霍谨笑吟吟地看着她，摇头说：“我不要。”
周榕抬头看了她一眼：七饼。
董茯苓还在后面优哉游哉地剥橙子吃呢，见状，橙子都顾不得放下，站起来推牌，“胡了胡了。”
董茯苓在一旁比霍谨还兴奋。
“又不是你胡牌，你兴奋什么？”周榕一脸鄙视。
她对他做了个鬼脸，撞了撞霍谨的肩膀，“一会儿让小九请我们吃甜点。”
啧。周榕懒得理她。
打了几圈就结束了，老两口年纪也大了，不能久坐。
董茯苓催促：“起来动动，活还没干完呢。”
“什么活？”霍谨在旁边问。
“我让我爸给小孩做个秋千。”董茯苓歪头，语气缱绻温柔。
董妈妈在旁边拆台，“那是给小孩做的吗，那不是你想玩吗。”
董茯苓撒娇地哎呀一声。
原来有爸爸妈妈爱着，多大都可以像个小孩子啊。
霍谨眼眶发热，原来这就是家的氛围啊。
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
周榕走过来，拍拍她的头，温柔地说：“走吧，去帮忙。”
她偷偷深呼吸，再抬头，没有一丝痕迹。
努力扯着嘴角，“走吧。”愉快的语气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2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