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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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哥谭在变好吗？
我不时会这么思考。
韦恩家族的人世代都在尝试凭借他们雄厚的财力来改变哥谭——发展高科技、救济穷人之类的。
布鲁斯·韦恩选择成为蝙蝠侠，试图通过恐惧抑制犯罪，却有越来越多的超级罪犯涌现。哥谭没有死刑，罪犯们被送进监狱，然后越狱。这是个死循环。
哥谭在变好吗？
也许哥谭自己也不清楚，它始终拒绝回答。
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呢？我反思。
韦恩庄园从来不会关注治安，黑门监狱不会，罗宾逊公园、哥谭警局、阿卡姆精神病院……它们都不会，顶多在被损坏后恶狠狠抱怨几声。
我想得太多了。
哥谭一定再没有跟我一样的建筑了——存在了两百多年，还从未损毁或修补过——说不定那正是我不同的原因。
也许我该放轻松些，好好学学其他建筑，再睡上一觉。
排除外力干预，建筑的生命是无限的。
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跨度到和谐美好哥谭市了呢？
……
“晚上好，滴水兽。”
谁在叫我？不，也许不是我，毕竟哥谭有数不清的滴水兽。
身边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
等等，刚刚跟我说话的是个人类吗？
真神奇，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呢。
于是我开放感知思维，看到一个穿着色彩鲜艳的制服的小孩坐在旁边。
遮掩面部，戏服一样的制服，嗯，很熟悉。
“这是我当罗宾的第一周，我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
“罗宾”，我知道这个称呼。
沉睡期间我也醒来过几次，当时很多建筑都在讨论蝙蝠侠的新助手“罗宾”，吵得我完全睡不着。
但小男孩说“第一周”，所以他是……新一任？
这就是睡觉的坏处，明明没睡几年，结果一醒来仿佛我就变成老古董了似的。
“不知道第一任罗宾——你一定也认识他对吗？”
？
不是吧……他在跟我说话？他能连接到我们的意志吗？
我清了清嗓子，尝试对话：不，我压根没见过第一任罗宾。
他没有动静，似乎也不期望得到我的回应，又吹了会儿晚风，丢下句“再见，滴水兽”，就掏出钩索枪飞入哥谭的夜幕。
好吧，果然如此，他听不到。
但是……
但是！
老天！他会跟我聊天诶！
这是什么小天使！！！
……
罗宾不时会来韦恩大楼楼顶，但并不是每晚。而我往往会刻意屏蔽对他的感知，自娱自乐地猜测今天能否见到他小鸟一样灵巧的身影。
其实他很少说些什么，更多时候，我们会互相打个招呼，然后他坐到天台边缘，或者非常经典地，踩在我背上，俯瞰我已经注视了两百多年的城市。
有时，他会不经意地提起夜巡，提起蝙蝠侠，提起……一代罗宾。
他们的关系貌似——我绞尽脑汁尝试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有点紧张。
说实话，虽然活了两百多年，我仍旧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或者说，我从未主动去了解过。
也许这是我们身为建筑的通病：我们由人类创造，却独立于人类而存在，不像由人类的爱与归属感汇聚而成的城市意志，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观察那些在我们看来毫无意义的人类行为，自然不具备所谓“人性”和共情能力。
明明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千百年之久，却对人类一无所知。
然而我没料到，这一缺陷在几年后，使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人类的感情。
（7）
小红鸟最近很不对劲。
他已经很久没有光临过韦恩大楼的天台了，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夜巡也大幅减少。
于是我将自己的感知思维更多地聚焦在他身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蝙蝠侠。‘你知道从那个高度摔下去会造成什么’还是‘你做的太过了’？那个混蛋肢解了五个女孩而他得到的仅仅是瘫痪！”
“暴力不应该被滥用，罗宾，我们的目的是抓捕凶手，掌握作案证据，然后把他送进监狱，而不是动用私刑。”
蝙蝠家的经典理念冲突，不必担心。韦恩庄园如是告诉我。
我也确实没有过多在意——也许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好。
过了段时间，罗宾开始暗自调查一些事情，关于他的母亲——他大概只是比较忙。
罗宾离开了哥谭，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为了避开蝙蝠侠的耳目，他刻意没在本地购买机票——可能是去找他的母亲了，用不了多久。
几日后，我得知了罗宾的死讯。
我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无法集中精力，无法从过去解脱，每当我试图转移注意力，小红鸟的身影都会充斥整个思维网络。
后悔。
人类一般会这么称呼它。
像阿尔弗雷德后悔没有更多地察觉小少爷的异常；像迪克后悔自己曾幼稚地把气撒在杰森身上；像蝙蝠侠后悔没能及时赶到。
名为“后悔”的情感宛如病毒，污染了思维网络。
我觉得我……很奇怪。我不确定地对哥谭说。
每个建筑存在长达一定年份都会产生自我意识。哥谭回答。
但别的建筑就不会。
……哥谭沉默片刻，沙哑的嗓音里包含着我读不透的意思：也许你是不同的。
布鲁斯·韦恩失去了他的儿子，蝙蝠侠失去了他的罗宾、他的战友，哥谭历史最悠久的滴水兽失去了陪它欣赏夜景、向它倾诉人类琐碎生活的小知更鸟。
也许我确实是不同的。
如果更多地了解人类一些。
如果我不是一座无法动弹的石像的话。
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为了这个不可实现的目的，我花费了几年时间，乃至今日仍在努力。
人类确实是极其复杂的生物，研究他们的行为与思想所需的精神力几乎是我同时感知整个哥谭的数十倍，我不得不定期花上几天时间休息。
直到一天，知更鸟的爪子踏足故土，熟悉的思维波动将我从梦中惊醒。
（8）
8：00 a.m. 蝙蝠洞。
我忽然惊醒，城市频道里警铃大作，知情者们怨声载道，哥谭正满脸疲惫地发布警告——
“超人已抵达哥谭，大家自求多福。”
……
最近在那位哥谭意志代行者的帮助下，蝙蝠侠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但比起送到手边的情报，他更相信自己亲自搜寻的，况且他仍不完全相信滴水兽所谓的“城市意志”。
蝙蝠侠往返于哥谭与瞭望塔之间，凌晨四点才返回韦恩庄园。蝙蝠洞里，滴水兽尾巴懒洋洋地抬起又放下，算是跟他打了招呼，然后继续趴在笼门口小憩——没错，它显然已经把那儿当作自己的窝了。
蝙蝠侠卸下一身装备，重拾布鲁斯·韦恩的身份，顾不上洗澡，倒头便栽进床褥。
四小时后，卧室门被猛地撞开，经过多年训练的身体条件反射摆出防御姿态，却发现对方已经压上自己上半身，几乎毫无活动空间。
滴水兽巨大的脚掌压在布鲁斯躯干两侧，床垫向下凹陷，不堪重负地吱吱哀鸣。
改装过的电脑被它叼在嘴中，推向布鲁斯，背面加装的显示屏上飞快蹦出一行字：“超人到哥谭了。”
布鲁斯：……？
他知道这事，克拉克计划和路易斯在萨尼贝尔岛享受一场甜蜜的双人假期，希望他们的两个儿子能暂时住在韦恩庄园。
滴水兽见布鲁斯毫无反应，紧接着问：“我们无法清晰感知不属于本地的人，也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总之，超人很危险，尤其对于我们来说。”
“你有办法吗？礼貌地请他们离开，比如你以前经常说的，‘滚出我的哥谭’？”
滴水兽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诡异表情：“拜托，就当为了哥谭。”
布鲁斯：……
哥谭意志不欢迎超人，他现在欣慰还来得及吗：）
（9）
克拉克很少踏入哥谭，因为这里是蝙蝠侠的领地，他会有意照顾队友的感受。
同时，还因为这座罪恶之都每每都会令他产生强烈的不适感，仿佛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注视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视线无处不在，树下的阴影，幽深的巷道，甚至是每一栋建筑……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座城市是有生命的。
现在得知城市意志的存在后，一切都得以解释了。
只不过……总觉得今天哥谭的目光格外强烈……
步入韦恩庄园的会客厅，克拉克就看到了布鲁斯口中的那只滴水兽。
它浑身灰黑色，面部狰狞可怖，胸腹有着轮廓分明的肌肉，头顶的尖耳和身后那对大翅膀与影视作品中的恶魔无异。
滴水兽块头很大，沙发完全藏不住身形，两只无神的眼珠幽怨地盯着访客。
克拉克毫不怀疑下一刻它就会跳出来阴沉地对他说“滚出哥谭”或者“Gargoyle（滴水兽） is watching you”。
可以，这很哥谭。
所幸很快滴水兽被达米安喊走了。
克拉克默默松了口气。
（10）
刚刚结束夜巡的红罗宾一进蝙蝠洞就看到那只一向活力满满的滴水兽此刻趴在笼门口，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前爪上。
摘下多米诺面具，提姆询问站在蝙蝠电脑前的黑暗骑士：“它怎么了？”
卸下头盔的蝙蝠侠难得僵硬片刻，属于布鲁西宝贝的俊美面部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最终，他一字一句地回答：“也许你可以亲自问它。”
提姆：？？？
他小心翼翼挪到滴水兽面前：“嘿，有什么烦心事吗？”
滴水兽不作答，默默把电脑推向他，上面密密麻麻的赫然是： 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Jason
“……”
回忆起那晚码头滴水兽扑倒恶名昭彰红头罩蹭来蹭去的场景，提姆悟了。
但是为什么emo的时候还会在意首字母大写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