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恋 ...
-
对此事心中毫无芥蒂，我还没有那么粗的神经。如果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倒显得我至今为止的暗恋行为是那么滑稽。关于那个下午的记忆也变得暧昧不清，只记得回家后隼一对我说的话。
“想哭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什么嘛！什么嘛！真让人火大，谁要找你哭！笨蛋老哥。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隼一身上，向他喊着“与你无关”狠狠地摔门进入自己的房间。
隼一和我不同，是集天赋与人缘于一身的人。每天都会有朋友邀请他去玩，动不动打电话报告自己在朋友家住宿。
偏偏今天——
偏偏是今天，接踵而至的挫折下的我。面对优秀的哥哥，身为双胞胎妹妹的我该自处呢？所以会对他意气用事，也不肯好好称呼他为哥哥。
我单方面冷战的兄妹关系常会让母亲感到疑惑：“飞鸟明明对任何人都很有礼貌，可为什么就是不肯和哥哥好好相处呢。”
“大概那才是的本性。”隼一每次也会用他那特有地懒洋洋地声音敷衍母亲，“青春期吧？”
隼一就像是什么都懂，对我的任性妄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会生气，不会指责也漠不关心。我想真正的冷战正是隼一那种——事事与我无关的样子，好像随时会离我而去，才让我生气。如今却如此体贴，装作好哥哥的样子的关心我是不会理会的。
区区隼一，什么都不懂。
笨蛋老哥——
意识到我状态不正常倒需要隼一关心的自己，更让我生气。不甘心。对让家人担心的自己感到失望。虽然想补偿，在看到隼一那样子总是会放弃。
梦想偏离轨道、太阳落下，连家庭关系也无法处理好。
真是，朝日飞鸟真是没出息——我在心中不断责怪自己。
翌日，开学以来第一次想要偷懒。我躺在床上假装听不到闹钟的声音。希望这可以将日向的事、美术社的事，一次性全抛在脑后。
母亲不允许我任性下去，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我放弃挣扎。
“我出门了。”我没有等待母亲的回应离开。
心底仍有抗拒，害怕见到日向，害怕见到社团的前辈们。可是能让母亲不为我担心，我也必须要去。
为了延长从家里到学校的时间，我缓慢的前行。
换做以往的我，为了可以尽早赶到学校去看到某个人，总是对路上的风景匆匆掠过。不同往日，我欣赏着路边的风景——沿着河堤，望着平静的水面。
啊，有只乌龟。
“早上好，乌龟先生。”徒然的询问，乌龟先生沿着河边不停的向前爬。我继续不会被回应的问答“您要去哪里呢？”
为了拖延时间。
“乌龟先生，可以和我换一天身体吗？”
“乌龟先生…..”
乌龟先生仍然慢悠悠的往前爬，不可思议的让我生出一点前进的勇气。
我模仿着麻仓叶的语气，用力站起来，双手握拳举过头顶做万岁状：“嘛，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过去，至少不要沉溺其中做好自己。
“啊——，是朝日啊，早上好——。”又来了，这熟悉的声音。是只过了十几个小时，心中排名第一位不想见面的人的声音。
尴尬爬满我的身体，身体被固定在万岁的姿势里无法恢复。快动起来！我的身体！
“今天是的台词是《通灵王》呢！”一如既往的充满元气的日向，巧妙的忽视我奇怪的动作。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超能力者吗？超能力者吧日向！而且每次时间如此正好的时候？我们家的方向相反吧！」
心中的吐槽一直没有停下，我的表人格还是维持住了形象瞬间收回姿势，双手交叠覆在身前：“早，日向。”
模仿着世人印象中的大和抚子模样，我微笑的回复他，微微鞠躬。
朋友与恋人的关系之间有着明确的一条界限，犹如象棋的界河分开楚河汉界。暗恋的人可以站在‘界河’中，而被拒绝的我只能退回自己的阵地。
因为日向说过要“思考”，思考我们的关系。所以在这之前，我绝不可以迷惑他，绝不能在站在界河中暧昧不清。
日向在我疏离的态度下呆不下去，找不到话题的他局促地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目送背影直到看不见他，我转过头寻找乌龟先生，也早已没有它的身影。
不知何时回到水中了吧，我也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
意外的是，在我的鞋柜中有一封信。那非常明显是半田前辈的字迹。
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放学后，请到天台上来，有话要对你说。”，为了让人感觉到用心还特意写了自己的雅号——半田清舟。
半田前辈真的是个怪人，这也太像告白信了。不是很想去——
内心充满了抗拒，完全忘记几分钟前决定要向前看的自己。我像乌龟先生一样，把头缩回坚硬的壳里。
“早——”春和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看到我手中还未收起的信件，“什么什么？情书吗？”
春和比自己收到情书还要兴奋的样子，透过我的肩膀窥视心中内容。
“什么，什么…”她念出了内容，“诶——放学后，请到天台上，有话要说。这不就是情书吗，诶！？半田前辈。”
半田前辈真的是学校的名人，这下事情变得麻烦了。
“那位半田前辈要和飞鸟告白吗！好厉害！我们飞鸟的美名已经传到二年级了吗！”
“不是情书。”我希望我的否定可以冷却春和的激动，将信收到书包中，“说到底我也不会去。”
“为什么不去啊？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各中缘由我却无法很好的解释清楚，，“总之不是情书。”
“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径直一人前往教室。我没有再理会春和，面对我“再不走就抛下你”的威胁下，她默默的跟了上来。
尽管再三和春和说过不是情书，不是告白的话语没起到任何作用。不等午休“朝日君收到那个半田前辈的情书”的话题传遍班级各处。
“唉。”
虽然导致人尽皆知的责任不在我，但是这种时候如果不去赴约，会让半田前辈颜面扫地吧。
日向听说我被告白，会怎么想呢？
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冒出来，知道半田前辈绝不会告白，这种时候我去赴约，会不会有万分之一让日向感到嫉妒的可能呢？
——快点意识到吧。
——快点意识到你也喜欢我吧。
抱着这种心态，我鬼使神差的赴约了。
大多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心安全，通往天台的大门通常都是锁住的，在这点有时候很羡慕随意上天台的漫画主人公。
第一次来到天台，这里的风景很好。
可以看到大片的天空，视线尽头是半田前辈。他明显也注意到我，他还是那副有些凶狠的表情。
那样直直盯过来的视线，是半田前辈在用眼神示意我过去。我像正在面对风雪前行的浪人，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很快就走到面前，快点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寂静吧。
不知道在恳求自己还是前辈，我的牙齿轻微磕碰发出阵阵类似磨牙的声音。
“昨天…对不起”前辈率先打破了平静，“昨天我是想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但是好像吓到你了。对不起。”
原来是我我误会了？是我少听一个字？前辈为什么要道歉。
“？”我被震惊到了。
“难道不是吗？朝日你不是讨厌我吗？你每次见我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铁定以为你讨厌我，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去部活啊？啊，应该是我不该去…”
前辈像是爆发的火山延绵不绝的说起来，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消极。为了止住这糟糕的发展，“我一点也讨厌前辈，不如说是非常尊敬。”
我打断了半田前辈的碎碎念，他一直因为严肃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大，原来人们惊讶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我昨天面对前辈和日向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吗？
“前辈很值得尊敬。”我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前辈对待书法的态度让我对您产生距离感了吧。让您感到不安，真的非常抱歉。”
「什么啊，原来全是我的误会啊。」
他没有指责我对待画画的态度，前辈只是担心自己给他人带来不快了。而我却把它当成对自己的指责。
我不由得笑出来，出于对自己的嘲笑。
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段有限长度的绳子，那烦恼就是无尽的绳结吧。尽管有死结，也会有可以解开的结。
而现在我心中的某个结毫无疑问是解开了。
半田前辈被我突然的笑吓傻了。
思考该说些什么缓解前辈不安的时候，从手臂感受到一股牵引力把我拽着离开。
顺着惯力扭头看向前面的人，橙色的头发。
配合着他的脚步，我也跑起来。走下天台，穿过通往体育馆的走廊。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到他的头发随着风舞动，像极了太阳的光晕。
如梦一般，如少女漫的剧情，如此带我走吧，带我去你的心里。
脚步逐渐缓慢直到停下，他没有放开我的手。
他带我来到体育馆后侧，通常不会有人的地方。也是我失恋的地方。我与日向不同，完全没有运动天赋。天台到这里的距离让我喘个不停。
“呼，呼——。那个——手。”
奈月老师这就是少女漫画常有的剧情对吧，如果我是您故事的主人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经过我的提醒，日向才发现他还握着我的手。他无措的的发出啊啊的声音，拼命道歉的放开了我的手。
有点可惜。我攥紧了刚才相握的手，感受日向的提问。
沉默。
“我啊。”他出声了。
“明明是我向朝日提出做朋友的。”
“可为什么被朝日同学拉开距离，看到朝日同学对他人微笑会这么反感呢。”
对不起，乌龟先生。因为想要逃避任性的说出想要和乌龟先生交换人生，如此轻易的反悔了。
“所以——”日向深吸一口气，摆出和昨天一样像是面对棒球部前辈那样的鞠躬，他向我伸出手。
大声的对我说：“请和我交往吧！朝日同学！”
啊，绳子上的结竟然又解开了一颗。
简单的，柔软的。
“我的荣幸。”松开的手又握了回去。
朝日飞鸟，昨日失恋，今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