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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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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
归兮朦胧的睁开双眼,不知是闭得太久,周围的景色总是看不太清楚。
远处那连绵之山,浓墨一般,上空玄月赤红诡异,衬得山林鬼影幢幢。每一处,或像凶兽那样庞然或如厉鬼那般阴森。
风骤起,一把巨刃从树林分开的空隙中乍现,不过只是一把石刀,但凡是看到的人皆是热血澎湃,战意飙升。
半空中一座黑色铁链的吊桥若隐若现,依稀见得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上面走过,在广阔天地下,显得那么渺小,风吹起他们的衣袍,摇摇欲坠般。
收回视线,归兮才看清了自己的状况。
在她的周围是几十个内勾宛若象牙的东西,每个角尖上面都镶嵌着紫色的晶石,每颗晶石之间连着一条丝线状的物质。
归兮身在其中,脚尖离地,双手双脚被其中四个象牙黑柱发出的光线给圈着,动弹不得。
她就只有这种被压迫了还无力抵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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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
“呵呵呵呵……天都救不了你。”
随着空气里传来林翠那熟悉的声音,黑牙外围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现出两个人影来,同时见到两张让她大吃一惊的面孔,一男一女,女的娇俏可爱,男的妖魅卓越,一眼之下,煞是般配。
“琅轩!”归兮口沸目赤
“何事?”琅轩神情自若
“你这个魔头,赶紧的将我放了。”归兮一时激动,使劲踢了踢脚,一道光芒突然出现在那黑牙尖的紫晶石上,一丝蓝色电流“咻”的一下窜进了她的体内,全身上下蓝紫通体,整个人吃痛的极力卷缩,电流流转在皮肉间,宛若剥肤。
全身上下早已因为忍痛而汗湿,凌厉的眼光从凌乱的发丝下笔直的射向那个传说是魔界神话的天魔宫宫主,归兮咬牙切齿,她早就在炼狱里暗自发过誓,谁让她再这么痛苦,她日后一定会百倍奉还,没想到,离上次只隔了几天就再次遭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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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轩故意没看见那怨恨的目光,冷冷说道:“那块玉佩在何处?”
“啊…真是对不住了,玉佩在我师父身上。”你没戏了,归兮弯起嘴角,忍着全身的抽搐笑道。
“狐?”
“是啊,万元宗的供奉湖玥!”说不清楚为何,谈到师父,她叫好像很自豪似的。
“供奉么?哼!”琅轩冷笑,“你就这么相信他?”
归兮脸色垮了下来,眼里乏着不明的光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你那个师父……”
“师父一定会来救我,你不要在这里扰乱人心,挑拨离间,我是不会加入魔道的。”归兮义愤填膺的阻断琅轩的话,声音如金钟般响亮。
林翠向前走了几步,两手环胸,似是鄙夷的看了痛苦弯曲着腰肢的归兮,“魔道是光明正大的做坏事,就怕有些所谓的正道,打着正义的幌子做尽坏事。”
琅轩别有深意的看了林翠一眼,嘴角笑意似有加深,口气从方才的冷漠变得温润无比:“林翠姑娘能有易于常人的见解委实不易,这句话更是一针见血,本座还未见过如此判明正邪两道的女子。”
从眼缝里看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目中含情,口气暧昧,心里一片恶寒,憋着说一字就全身如车碾般的痛苦说了两个字: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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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身上流窜的电流威力猛加,一道刀子般的冷光同时划向快要晕却的归兮。琅轩嘴角微起,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不知是否这里是魔界的原因,随时都是狂风呼啸,夹着浓郁的血战气息将天魔宫淹没。
琅轩的黑色衣袍猎猎作响,及腰长发肆意飞舞,腰侧刀鞘紫金图腾繁复而诡异,当真不愧为魔界传诵的一代魔尊。衣领敞开,微微露出白皙的胸膛,一颗蓝色耳砖晶莹剔透,又为他平添一份妖冶;眼眸深黑,宛若深邃神秘的夜色,大拇指随意的滑过殷红嘴角,整个人显得那么邪异。
林翠用手撑着脸庞,一双大眼睛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
隔了好一段时间,琅轩才缓缓开口:“恶心?那我就让你更加恶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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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黑牙石堆突然发出一道蓝光,将归兮裹在了里面,本来束缚着手脚的光线开始脱离,归兮逐渐感到手脚上传来的宽松,连身体里搅扰的电流麻痹都开始消失。
她安全了?
心里刚刚这么想,归兮脚底地面就发生了变化,电光闪烁间,一条地缝从归兮脚底一路裂开,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归兮就跟着那些碎石跌进了咻然出现的深坑里面,只是一个呼吸,这里已然恢复了原因,除了少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变化。
“琅轩,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林翠跑到黑牙边缘,兴致勃勃打量着这块出人意料的地方。
琅轩伸手拉回林翠,笑道:“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恶心。”
林翠兴致大起:“怎么一个恶心法?”
琅轩侧过脸,看着刚才归兮消失的地方出神,直到林翠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慢慢转过眼,古怪的说道:“那个地方,女子是去不得的。”
“哦?”林翠垂下眼帘,脑海里自动浮现了那些十八禁的画面来,不自觉的红霞漫上了脸颊。
琅轩斜睨着脸色不对劲的林翠,由心觉得一阵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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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头,归兮从地坑之上坠入,就直接仰面掉进了一片高高的芦苇荡里,睁开眼就是碧空如洗的蓝天和一丝丝如千层之学的云霞。
揉着酸痛的四肢和快要裂成两半的臀部吃力的蹲坐了起来,茫然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出了茫茫无尽的芦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归兮正要站起来寻着一条出路,于地面擦之而过时,手掌突然感到一点湿润,翻过手掌定睛一看,一片鲜红的印记。
这时,归兮才注意到,沿着她手边的碎石,一溜血线一直延伸进芦苇深处。
刚刚手上的湿润说明这血迹尚未干透,这也就说这附近肯定有危险。
想到这里,归兮顾不及身体的疼痛,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一条离血迹偏远的方向快速冲了过去。
烦人的芦苇,长那么高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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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兮奋力的扒开着芦苇,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这大大的降低了她的速度。
现在才自怨着没有好好学道法,虽然不能像师父那样来去自如,但也可以勉强用隐形道符和飞行道符啊,但是现在想学也晚了。
那家伙,也不知道让她恶心什么。
“啪——”
“慢慢吞吞的搞什么,信不信老子将你撕了!”
“啪——”
“老子叫你快点。”
“啪——”
离归兮不远处徒然响起如雷雨般密集的鞭笞,每一次落地,都好像带有划破虚空的声音。再后就是一道像是千年寒冰里透出的阴厉怒骂。
归兮赶紧停下脚步,倒退了几步。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归兮准备远离那个地方,正要转过身去,女子欲绝凄惨的哭喊生生拉住了归兮的脚步。
“不要不要……呜呜……”
“啪——”
“我求求你……啊……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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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居然求死?本着好奇,归兮想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男子接下来的话却是晴天霹雳一样砸在归兮的头顶上,她实在想不出天底下会有如此恶心心里阴暗的人。
那个男子的声音伴随着毫无间隙的鞭策和女子声嘶力竭的呐喊清晰的传进了归兮的耳朵:
“哼,就算是尸体,也照样凌虐!凡是进了这个地方的女子就只有沦为万人尝的命,你能活到现在,是我们几个哥们儿手下留情,要不然,你尸体早就化为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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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兮浑身无力的蹲了下来,尽可能让周围茂密的芦苇牢牢的遮掩自己。她现在脑海一片空白,嘴唇也失了颜色,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尸体……尸体……万人尝……万人尝……
随着天色越发阴暗,不远处也没有了鞭策和哭喊,但是隐约还有那么一点点极不清楚的喘息。
归兮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现在连那喘息声也消失了,应该是离开了。
归兮顺着呼吸,来到了那个声音发源地,目光触及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差点叫出声来。双手紧紧捂住嘴,眼睛里是凌乱的物景。
地面上,一具美丽的尸体,衣服一直亵到腰部,露出里面雪白的肌体和引人欲望的胴体,如果没有那多如牛毛的血疤,如果没有皮肤上的瘀痕和紫印,如果没有双腿上源源不断的血,那该是多么一个美丽的尤物。
除了光洁依旧不可方物的脸,身体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徒然那具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开,看到一旁惊慌失色的归兮,眼里划过一丝欣喜,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
归兮见她还没有死,赶紧凑上前去,想要听她说什么
女子气若游丝,说出的话不成语调,浅浅重重:“天道欺人……令牌……逃出去……令牌……令牌……”
感受到手肘的微力,归兮回过了眼看着女子手中的令牌,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放在了怀里紧紧贴着。
女子见此,终是会心一笑,再也没有发出任何气息。
归兮第一次红了眼圈,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