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同起为月空》鹤也长卿

16、撒网

　　金銮殿外，号角声起。

　　晨光照耀，众军云集。

　　逍远侯身着赤色铠甲，接过雍帝递来的帅印。

　　雍帝眼神坚毅，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将士，雍朝的未来便依托在他们身上了。

　　顾长俞此次去往南部，雍帝虽担心，却也知道这是顾长俞作为储君的使命。

　　雍帝拍了拍顾长俞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听闻太子出征，沿途百姓多有接济，顾长俞之名，已然成了百姓的神祇。

　　二皇子在得知自己党派的官员多数被削后，便等待顾长俞离开后来一手釜底抽薪。

　　然朝中官员多数在杨清的把控之中，他知道此番盛宴对南部势在必得。盛宴班师回朝之际必然就是雍朝大乱之时，杨清把控朝堂数十载，等的就是届时与盛宴内外呼应，他自然是不会看着二皇子为所欲为。

　　盛宴骑着马自北向南，一心只等待与张桂合谋，前不久杨清才暗里告诉他，张桂是镇西王安排给他的人，他欣喜之余却也慎重，这是他报仇计划里的为数不多的制胜关键。

　　整整五日，大军赶到南部边境，秦岭淮河一带比京都更要热些，顾长俞略有些中暑征兆，一到营帐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盛宴跟着逍远侯与张桂汇合，方才得知当前局势。

　　雍帝与杨清相商，以为骁王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但亦不愿骁王势力壮大，他如今横插溱朝内斗，左右两边都得出手。

　　顾长俞休息了会，再去寻盛宴他们，方才知道前线佑帝已经出兵对阵雍军。

　　“情况如何？”

　　张桂严肃开口：“敌方皆为精锐。虽说佑帝分身乏术，但他登基后未曾松懈过对军队的训练，此番数万精锐便阻挡了我方步伐，应该速战速决。”

　　逍远侯紧接着又解释：“佑帝十年前便对于强化军队这方面颇有建树，虽说敌方人数仅仅数万，却都不是平平之辈。”

　　“此番需大将出城，引领将士战斗，鼓舞士气，或许能加快结束的时间。”张桂直言。

　　“孤从京城带来的精锐亦有数万，不若先行拨出与孤一同出城迎战。”顾长俞来到这里便就没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诸位将军颇为惊讶，太子不畏战场直面敌人的气概着实让人敬畏。

　　“殿下且慢，”盛宴出声，“此战先由臣出面更好。”

　　太子毕竟是雍军之主，大雍储君，若非有把握赢得战役，怎能让储君冒险。

　　顾长俞就算想上场，逍远侯也不敢让他上，但凡顾长俞出了点事，他必然不好向雍帝交代。

　　盛宴作为世子，身份亦是尊贵，可他若有心立功为以后的事情铺路，上场自是必然的。

　　张桂有心辅佐，便开口：“便由臣带着世子一同出战吧，太子殿下的精锐军不妨先养精蓄锐，我方普通将士亦不是平庸之辈。”

　　顾长俞还想开口辩解上场，逍远侯没给他机会：“便让他们先去探探敌方虚实，再由殿下领兵作战，如何？”

　　顾长俞蹙蹙眉：“区区万人，尔等便担忧至此，难道是我大雍不敌溱国？孤为储君，身既已至前线，怎有畏惧上场杀敌之理？”

　　盛宴摇摇头：“敌方数万精兵，未探虚实，不可贸然让殿下出城迎战。”

　　说完不顾顾长俞警告的眼神，笑道：“臣先去探探，如何？”

　　“不如何。”顾长俞小声嘟囔，背过盛宴不再看他。

　　盛宴见状，便直接对逍远侯和张桂道：“便由我与张大将军一起出城应战。”

　　“行，”逍远侯严肃开口，“臣等世子和将军凯旋。”

　　顾长俞拍了拍盛宴肩膀，亦言：“一切小心。”

　　虽说普通士兵不敌对面精兵，但胜在人数之多，士气之盛，亦在张桂的带领下深谙团结之理。

　　所以此行，盛宴有信心，定让对面敌军铩羽而归。

　　城门大开，身披战甲的士兵呐喊出关，盛宴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长矛——少年热血沸腾，一步杀一人。

　　血色染红了那片土地，此时此刻的盛宴颇有镇西王盛吏常浴血杀敌的风范。

　　城墙之上，为避免伤害到自己人，射手已然撤去。

　　一个时辰后，盛宴未见疲累，拔出利剑驾马冲进敌军中心，落马杀红了眼，张桂见状也跃马而起，落至盛宴身边，两人协作，虽敌军包围，却是来一人倒一人，不过片刻，便没人敢孤身靠近。

　　城墙之上顾长俞和逍远侯面露担忧紧张之色，盛宴这招险棋他们未曾料到，但无疑，这个场面是震慑敌军最好的办法。

　　一个不慎，盛宴差点被背后的敌军伤到脊背，张桂见状未曾多想左手一拦敌军的剑，右手自己的剑便封了那名敌军的喉，可无奈左手挂了伤。

　　见他们处境不妙，顾长俞嘶哑的吼了出来：“拿孤的弓来！”

　　接到弓，顾长俞瞄准盛宴他们身边的敌军，一箭穿空而过，直中盛宴他们身后一名敌军后颈，利剑之锋利直穿盔甲，亦是一箭封喉。

　　盛宴回头看倒下的黑衣精锐，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这箭术练得不错，他竟也被惊诧了一番。

　　一箭封喉，顾长俞取箭速度越来越快，但每一箭都准到令人咋舌。

　　因此盛宴和张桂身边的敌军，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敌军精锐的将领见情况不利，便领兵撤退，不再恋战。

　　受到命令的精兵没有犹豫，纷纷跟着逃走。

　　盛宴抚去脸上的汗水，带着笑意高举利剑，看着张桂，两人一起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士兵亦然，喜极而泣者，亦占半数之多。

　　看见自己来到南部边境的首战告捷，城墙上顾长俞勾起了嘴角。

　　回到营帐，未曾歇息片刻，逍远侯便就着地形地势分析接下来他们进攻的方略战术。

　　四人聚在一起分析着战局，一直分析到深夜。

　　第二日早上，顾长俞和盛宴带着阵营里里四支特级精兵分别从东西两边山脉绕行，一边两支，偷偷靠近南部。

　　昨晚探子根据火光观察的敌军山地布局，如今对他们派上了用场，但山地上亦会有敌军的探子和哨兵，他们只能一步一步观察，因此行程颇为缓慢。

　　城门大开，逍远侯带军，千军万马直冲敌军阵营，张桂负伤，留在城关守着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