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的年代》也可

7、第七章

　　Wind酒店，是T市一座有名的星级酒店。临江而建，里面建有两幢大楼。一座是三层的娱乐馆，里面有健身房、保龄球、游泳场等等设施。一座就是酒楼和客房分开的十二层主楼，三层以下是酒楼，四层是咖啡馆和红酒馆，五层到十一层是住房，十二层则是舞厅。

　　占地虽然不大，可做得好似一座花园，十分美丽精致。苗苗事先同酒店的经理打过招呼了。我们都是以勤工俭学为由来这里打暑假工的。那酒店经理对我们说了些话，无非是说来到这里了要有吃苦的准备，如何如何……其实，他们之所以招我们这样的短期服务生，是因为这里一到寒暑假，就会接待不少外宾，大学生的外语口语还是可以撑撑场面的。

　　我和苗苗被安排在酒楼服务部，而大齐则是安排在客房部。服务生都有统一的着装，而酒楼和住房的衣服又是分开的。在酒店的一百米外，有一排陈旧的四层宿舍楼，就是安排酒楼的工作人员住的。我们三人则是被安排在一间十二人的宿舍里。

　　“明天开始上班了！”苗苗盯着我说，“爽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哦。”

　　“别吓唬她啊，我们要鼓励她。”大齐很细心的扫着床上的毛发，口里埋怨道，“原来我在这里打过十几天，都没有住在这里的，真想不到，这里这么幽暗！”

　　“我其实，蛮兴奋的。”我躺在床上，还好是夏天，还可以带自己的被褥，要是用酒店发的被褥就睡不着了。

　　“爽，那你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哦。”苗苗说，“经理说了，叫我带你。当然，我在这里度过了四个寒暑假，老服务员了。”

　　“那，我要准备怎么做？”我问。

　　“没事的，对了，经理他们这些人见不得我们休息的，虽然我们不用洗盘子，但是每个包间的饭碗都是在包间里的，换句话说，如果你分配了几个包间，那这几个包间的饭碗和杯子就得你去洗。”苗苗说，“不过，没事，我慢慢会告诉你要注意什么的。”

　　“对了，每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要在楼前开早会。”大齐补充道，“穿戴整齐，还要抹口红的……”

　　我吐了吐舌头，咋舌道：“想不到，这地方规矩真多……”

　　“哎呀，爽，还有很多呢！”苗苗开始进行辅导。我迷迷糊糊的记得睡醒便匆匆忙忙的排队，开会了。

　　早上的阳光还不太毒辣，几个领班和主管以及经理开始说起昨天酒店营业的一些状况，然后分别介绍了新来的我们。我们自我介绍一番之后，经理安排我和苗苗一起负责三楼7、8、9、12、16的包间。大齐去客房了。

　　一早上我都在熟悉一些服务生要注意的礼仪礼节。下午忽然来了很多军人，我临时被安排到大厅帮忙上菜。

　　一下午都在忙忙碌碌，时而要加酒时而要加菜时而要饮料，我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穿着黑色高工作鞋的脚磨得太痛了。苗苗也是一人当三人来做，时而跑上跑下，她还专门对我说，遇到事情就说自己是新来的服务生什么也不懂，请人多关照就完事了！

　　我连哀叹的时间都没有，站了一天，累都累扁了。

　　最后收拾完大厅的碗碟放到餐车上，还有一个包间的客人没走，有个服务员就叫我帮忙去盯着。

　　本来我就是新生，盯房的事情轮不到我的，当时我懵懂的答应了。

　　里面有三张大桌子，吃剩很多饭菜，只有两个军官摸样的人继续在喝着酒。他们其中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吩咐我给他盛汤，我点点头，笑着答应。

　　我盛了一碗菌汤给他，臀部却突然被一只手摸了一把。我猛的吓一跳，我失手把汤泼了眼镜男一身。那中年男人见我靠着墙壁，拿起纸巾擦拭，问道：“小姑娘是新来的吧？怎么端个碗都不稳？”旁边的胖子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我。

　　我一肚子火就爆发了。我指着那个胖军人，骂道：“你们不要以为穿了一身军装就是军人了！”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了？！”戴眼镜的军人看着我不解道，“有什么委屈是吗？”

　　“他轻薄我！”我指着那胖子一脸的严肃说，“难道你们就没有女儿吗？我和你们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呢！你们作为保护人民的卫士，居然这样对待人民的儿女！你们白吃皇粮了！”

　　“哎……”戴眼镜的军人瞥了一眼胖子道歉，“对不起呀，我这位同志可能喝多了。对不住了，小姑娘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一肚子怒火烧得旺旺的，“我只是为国家难受，如此和平年代居然养出这样劣质的军人！”

　　“你说什么！”胖子哗啦一声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以为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我针锋相对，“一点素质也没有，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军人！”

　　“好了好了，小姑娘消消气。”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玩味看着我，“我替这个醉酒的人给你道歉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批评他。”

　　“哼，你批评不批评与我无关。”我怒道，“一丘之貉罢了。”

　　“哎呀，小姑娘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眼镜男说，“我看你是大学生吧？在这里体验生活对吧？呵呵，你可以看到很多人的，当然，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我气鼓鼓的离去，见到门口居然站着那个服务员，她还好心的问我，里面的军人没有走完么？我说没有。然后她还画蛇添足的来了一句，这些军人最讨厌了，吃饱喝足就爱耍酒疯。我愣了愣。

　　晚上酒店打烊了，和苗苗一起收拾完包间卫生，等大齐回来。我们便在一旁的酒廊那里聊天。

　　越想越说，越觉得难受、郁闷！大齐见到我们在诉苦，也一脸的悲戚和愤怒。她说早上有客人退房，说不见了东西，期间就只有她进去收拾房间了。然后怀疑她偷的，结果一下午就被客人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那客人不见的手表才走了，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太委屈了。”我想起自己刚才被欺负，然后又忙活了一下午，眼泪开始出来了。“不行，我要哭！”说完哗啦啦的哭了起来。

　　嚎啕大哭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古怪。我委屈的放肆流泪，完全旁若无人。苗苗和大齐见我哭得那么惨淡，也哇哇大哭起来。走廊里灯已经关掉两盏了，只有我们三人还坐在这里黯然。

　　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见我们三人在哭，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一把抹着眼泪一把鼻涕的说：“我们难过着呢！还不让我们哭呀。”

　　“呵呵，你们怎么难过了呀？”那男子站在车库那边，我隐隐约约看到他朝我们走来，“你们在这里哭，很奇怪哦，是你们的头骂你们了吗？”

　　“才不是呢！”大齐怒吼，“一天到晚就是那讨厌的难缠的客人！无理取闹，素质低下！”

　　“哦，这样呀。”那男子终于站在灯光之下了，一个寸头，头发整齐的竖着，一身清爽的运动服白球鞋。

　　“其实我们哭和你又没有关系。”我说，“我们回去吧，不要理陌生人。”

　　苗苗点点头，我们拉着大齐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男子的话噎在喉咙中再也没有听到。

　　第二天我和苗苗一早在三楼的包间忙活，住房的一些客人就在这里用餐。我们服务员负责把端菜员的碟碟盘盘放到餐桌上，待客人用完之后，再叫端菜员把盘子端回厨房洗碗大妈处。在客人走了之后，我们要把房间的卫生搞好，碗筷洗干净，拿去消毒。把桌布换了，然后把干净的碗筷杯子按照规定摆好。

　　早上苗苗说她收到一百块的小费，晚上说请我们宵夜。把我乐得哈哈大笑，连迎面而来的客人都看到了。

　　“小姑娘，我要一杯热牛奶，然后来两笼包子。”男子压着笑意看着我，我连忙拿起笔把他要的东西记下来拿到前台和厨房下单。把牛奶拿上来的时候，那男子独自坐在包间里。

　　“先生，你要的牛奶。”我谦恭的说着。

　　“呵呵。”男子忽然笑了，“我给你小费。”

　　“咦。”我抬起头看着他，心里莫名的兴奋：居然有小费！

　　我看了一眼那男子，觉得有点面熟，可能是住在这里的吧。一天吃饭时候来来回回几次见过也不一定。我看着他把口袋翻了翻，几张卡，以及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

　　我脸一黑：不会给我五元钱吧！

　　“呃。”那男子脸色有点尴尬的说，“你不介意吧？当然，我不是欺负你哦，你可不能像昨天哭的那样惨。”他把钱递给我。

　　“什么？！”我猛的记起来了，这厮就是昨天多管闲事那位男子！现在却拿五块钱给我做小费！我脸刷的红了，一脸的不自在，口气勉强平和的说：“先生，不必了。多谢！”我转身就走。

　　苗苗刚好领着大齐去厨房拿东西上客房，她们瞥了一眼，口语问道：你房间有客人呀？

　　我点点头。

　　大齐低呼：一会儿我们去吃早点啦！

　　我点点头，努努嘴指着房间的人。路时走出来时，刚好见到我在指手画脚，他再次好奇的问我古古怪怪的在做什么。

　　我没好气的回道：“这是我和我同学的悄悄话！”

　　“喔，原来你们是大学生。”路时惊呼，“怪不得会哭呢。”

　　我一脸羞愧：“我哭关你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