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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然后呢?”控方律师继续追问道。

      “然后我就话赶话地气她,说之前恋爱的时候黄榆杨为了我会穿过大半个城市只为买我喜欢吃的饺子,即便对牛奶过敏也会为了我喝……”

      “就是说了这些?”

      “嗯,就是这些了”

      控方律师拿起一份文件向她继续发问,“拒你所说,文琳有跟你说过黄榆杨是车祸身亡的是吗?”

      “是的,因为黄榆杨在我店里买过珠宝,当时我给他注册成了我店的会员,而近来店里有活动,出于客户维系的关系我给黄榆杨打去电话,谁知是文琳接的,语气依旧不善,还跟我说黄榆杨出车祸身亡……”

      “我虽然跟黄榆杨离婚,可一直感恩于他父母对我的照顾,想到黄榆杨一死,他们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很难受……就买了一些补品前去慰问……”

      “交谈之中才得知原来黄榆杨竟是牛奶过敏死的,我在惊愕之下说出自己曾经告知过王婉晴,黄榆杨对牛奶过敏一事……爸妈这才生疑,前来报案……”

      控方律师见文琳思维缜密,言谈得体,眼中的欣赏更甚,向她微微颔首后,方才转身道,“各位法官,陪审团,诸如一号证人所述,被告于诸多事实上左瞒右骗,先是诓骗前来询问的警察她不知被害对牛奶过敏一事,后又诓骗一号证人,隐瞒被害的真实死因,其心可诛!”

      “我没有!”一直安静的王婉晴,布满血丝的双目圆睁,嘶声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知道黄榆杨对牛奶过敏不错……可当时情况混乱,刚刚经历过心爱之人死在身边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在面对警察询问之时,我的脑袋乱极了……担心如果将事情如实说出,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态的……我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撒谎,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况且,我如果真心想害死黄榆杨又怎会跟他买过敏药呢?”

      见她再提到这过敏药,控方律师还未出声,辩方律师脸色一变,捂嘴干咳,并向王婉晴使了一个眼色。

      王婉晴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上庭前这律师还曾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不要在庭上提起无证据可支撑的过敏药……

      她忙低头噤声,不再多言……

      辩方律师见此方道,“法官,各位陪审团,如我当事人所言,她对前来调查的警察以及一号证人撒谎只是应急反应,并无特别含义……”

      “况且说来,我当事人与死者结婚不过几个月,正是如胶似漆的蜜月期,又怎么会想不开要谋杀亲夫呢?”

      “这倒也不见得吧……”控方律师从容地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被告,请问,受害者眼角出的两条抓痕是不是出自你手?”

      王婉晴望着照片里脸色灰白,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黄榆杨,低着头不敢直视……

      而原告席上的黄爸黄妈见到照片里儿子的惨状哀声痛哭起来。

      庭上的法官拿着锤子瞧着堂木,“肃静!请被告如实回答。”

      王婉晴瞥见辩方律师暗示性地向她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在两个关键性问题上撒了谎的她再看见与自己同床共枕的黄榆杨到最后却落得那般可怖悲凉的死相……

      一时……她倒不想撒谎了……

      “是我”两滴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下,“可是……你们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他,我买了过敏药给他的……他却有严重的强迫症,偏要吃之前放在药箱中的那瓶药,不肯吃我的……你们信我!信我啊!”

      被告席上的她双手套着手铐,无助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此时的她顾不得律师的叮嘱,一股脑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她在世人眼中却成了狼来了的故事里的小孩……

      谎话说上几遍,你说的真话也就成了谎话……

      听到此,辩方律师便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散了,反倒是控方律师脸上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你口口声声再提过敏药,可警察翻遍你家都未找到小票收据,拿你的照片去你家附近的药店问过,也都一无所获……”

      “其实,什么过敏药不过是你杜撰出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而已,就如你所说,趋利避害!面对警察审讯时是,面对一号证人之时也是!”

      “反对!”辩方律师忙出言喝止,“反对控方律师对我当事人的妄加揣测!”

      “法官,各位陪审团经方才被害人脸上的抓痕及被告的陈述所见,被害人与被告的关系并不像辩方律师所说的那般和睦恩爱,而且据在她家工作的孙妈所诉,被告与被害人从结婚开始便争吵不断,甚至她见着的就有几次还动上了手……”

      “而自从被害人死后,他名下的财产出了分给两位老人之外,其他的全部都由他的配偶也就是被告人继承,所以,在这一系列证据的支撑下,我们有理由相信是被告人与被害人感情破裂,随后痛下杀手,密谋他的家产!”

      观众席上的文琳爸妈见控方律师在庭上慷慨陈词,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话花了高价请来的律师缩在一旁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

      高下立判……

      一想到他们的宝贝女儿越过越有判头的下半辈子,不禁气急,“噶”地一声抽了过去……

      原本捂着胸口正要晕的文妈见着一旁抢先她一步倒下的老伴,吓得脸色发白,也不敢再晕了,忙扶着老伴在一旁的空位上平躺着,又是抚胸又是喂水……

      等她忙完,正听见庭上宣读判决,王婉晴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立即执行!

      一听这话,好容易苏醒过来的文爸再次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她爸……”

      文妈凄厉而绝望的呼喊声久久在庭上回荡……

      距离王婉晴入狱已三月有余,这日一早,已辞工在家睡至中午的文琳接到文妈打来的电话,说王婉晴要求见她。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换上红色长裙,描画着精致的妆容,以一个胜利者的心态,精神饱满地来到这所位于郊区的监狱。

      办好一切手续后,等待片刻,她终于透过那面薄薄的玻璃见到了王婉晴。

      她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憔悴,只是却精瘦了许多,素面朝天,原本娇嫩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黄粗糙。

      只是望向文琳时那双漂亮的杏眼明亮依旧。

      她拿起话筒,对着话筒,也是对着对面的文琳,嗤鼻冷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即便她已沦为阶下囚,面对文琳时,她的态度依旧倨傲。

      “当然,我如果不是怕你不肯见我,我早就来了”

      “来瞧你的战利品?”

      文琳脸上露出一笑,“什么战利品?我听不懂呢”

      “我身上这身囚服,我被关押的二十年,我现在的惨状,不都是你的战利品吗?”

      文琳脸上笑容更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是沉默着,不曾多言。

      “在牢里的这三个月里,我回想着细枝末节,想要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为何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药箱里的过敏药是你换的,那天在咖啡店里你是故意当着店员的面跟我说黄榆杨对牛奶过敏可依旧会为你喝下牛奶一事,你是再利用我的嫉妒好胜心让黄榆杨喝下牛奶!”

      见王婉晴气得一张俏脸通红,就连握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文琳大笑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雀跃。

      “随便你现在怎么说都好……”

      她留心瞧着见一旁看守的警察都离得远远的,十步之内并无旁人,将唇紧紧贴在听筒上,压低了声音,眉头上挑,讥笑道,“那还得多谢你的配合……黄榆杨一贯是吃那个牌子的过敏药,有卖这种过敏药的药店最近也要几公里远……你又怎肯不辞辛苦地买来……”

      说这话时所说的音量得要王婉晴的耳朵紧紧贴在话筒上时才听得清楚。

      她见着王婉晴脸色由白转青,又道,“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你即便是怀疑又如何,口说无凭,想要翻案还得要确凿的证据!”

      说着她又直起身,靠回椅凳,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盛气凌人地道,“说到底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我做没做过,是不是罪有应得,心里都各自有数!”

      王婉晴黯然一笑,“我只是不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如果嫉恨我抢走黄榆杨,要报复我何必要等到现在……而且黄榆杨何其无辜,你为何要他的命哪……”

      “要他命的是你可不是我……”文琳额头青筋因为要压制自己的情绪而微微凸起,双目瞪大,神情有些扭曲,“只是嘛……你要我说心里话吗?我也觉得他该死!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罢了!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松子?!”

      “说起来,松子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感谢你的,除暴安良!”

      “松子……”王婉晴一双美目盈盈带泪,“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松子的死是人有意苛待而引发的一场意外?不,我可不知道!”

      她若知道,杀人动机便就有了。

      只是文琳话完却又猛地向王婉晴靠近,隔着那面擦得纤尘不染的玻璃,王婉晴不光能看得见文琳脸上被薄薄的脂粉覆盖的汗毛,还能看得见她眼里布满血丝的疯狂……

      若不是她们中间还有这面玻璃相隔,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文琳一口一口咬死……

      “不过,不要紧,他不能谢你,还有我呢,你还能在这世间再活二十年,等你出来后,我一定会再替他好好谢你!”

      王婉晴被她眼里的癫狂吓得不清,原本前来兴师问罪的她此时哪还有半分脾气,“是……对松子的死我们是有责任……可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黄榆杨死了,我也进了监狱,二十年哪!人能有几个二十年!”

      “二十年哪……你还能活二十年……”文琳贴着玻璃的那张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的的手指扣在玻璃上,靠近着话筒,来回移动时,话筒里传来指甲与玻璃来回摩擦的尖锐刺耳声响。

      王婉晴望着她那双在玻璃上来回游走红得有些过分的手指,恍惚间面前来回移动的红与黄榆杨死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重叠在了一起……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黄榆杨痛苦地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四肢扭曲抽搐,艰难喘息……

      而话筒里阵阵传来的有规律的刺耳声响如同针一般穿过耳朵一下一下地扎进她的心脏……一下一下地与黄榆杨的重重的喘息声重叠在了一起……

      心底最深处的阴影爆发,她透过玻璃看见张牙舞爪的文琳身后,黄榆杨正牵着被水泡得浑身肿胀的松子正望着她,向她点头微笑……

      他身上依旧穿着死前穿着的那套睡衣,双眼依旧布满血丝……那血丝近得能与文琳的鲜红的指甲重叠在了一起,能将整块玻璃染红……

      就连贴在玻璃上的文琳那张脸也都被晕染成了诡异可怖的红色,笑容也随之愈发狰狞……

      “不要……不要过来……”

      她喃喃着,目光呆滞,眼神开始变得浑浊……

      文琳见时间已到,将手里的话筒挂回远处,向对面的王婉晴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拎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提包,踩着高跟,释然离去……

      高跟鞋的细跟敲打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阵阵冰冷刺骨的声响……那声响渐行渐远……似近似远……

      最可怕的是远离之后的冗长的平静,等到四周静下来后,王婉晴方才后知后觉地捂着耳朵嘶声尖叫起来……凄厉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大厅里久久回荡……

      随着阵阵钥匙碰撞发出的叮咚声响,门锁扭动,文母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走进。

      “你瞧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收拾屋子,家里像个猪圈一样!”她一脸嫌弃地绕过客厅里堆得四下都是的衣服,将窗帘打开,明媚的阳光瞬间铺满整个客厅,为之镀上一层亮眼而充满希望的金黄色……

      正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文琳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眼都睁不开,下意识地起身四下寻找自己的酒瓶……

      文母用力将她伸向酒瓶的手打掉,“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大白天地把自己喝得烂醉!”

      文琳揉着自己的一头乱发,“妈,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管我啊,反正我现在没事做,不喝酒干嘛?”

      黄榆杨死了,王婉晴进了建议……后面又有消息传来,监狱里的她精神恍惚,疯疯癫癫的,脑子时清醒时不清醒的……

      手刃仇人的快感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

      她并没有因此而好过一些,反而每日每夜一闭眼都会梦见松子……唯有酒精才能将她短暂麻痹……

      文母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叹了一气,“孩子……你不知道妈看见你现在这颓废的样子是有多难受……”

      文琳眼眶变红,紧紧回握着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懂怎么开口……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再为松子伤心的同时却忘了在文母眼里自己也是个让她操碎心的孩子!

      “妈妈知道你的心结所在……”她拍拍文琳的手,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你瞧瞧,我给你报了一个学校进修,我记得你以前对首饰设计很感兴趣,都怪妈妈蛮横,非逼着你去北电……”

      文琳望着那张薄薄的纸,撒娇地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腰,“妈……那是因为你慧眼识珠,看出我在演戏这方面有瞒天过海的天赋……”

      “你呀!”文母啐了她一口,“不跟你开玩笑,我这可是下死命令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去这个学校报到……”

      “遵命!”文琳嘻嘻哈哈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仔细查看着纸上的内容。

      文母望着文琳总算精神振作,脸上宽慰一笑,遂又叹了一声……

      “怎么了?妈,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没有……也没有什么……”文母面露难色,“有一件事我本想烂在肚子里,可现在他死了,我倒不知该不该跟你说了……”

      “什么事呀?”文琳一脸疑惑。

      “是关于黄榆杨的……那天我突然来找你,是因为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你住的酒店房号……”

      “哦……”文琳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翻看着那张薄薄的纸,“那个人的事,以后我都不想再提了……”

      “我本来也不想再再你面前提了的,离都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两个人就该断干净,最怕的就是你一时心软又藕断丝连……”

      “也就是他死了,我才跟你这么一说,他那人倒也不算绝情……那日,电话里,他低声下气地求我前去看看你,言辞恳切倒令我都有些心软了……原本想好的一箩筐的话都没忍心骂出口……孩子?你怎么了?孩子?”文母见她神色不对,捧起她的脸见着眼角蓄满晶莹的泪,不禁一脸懊悔地为她抹掉,“你瞧瞧,都怪我这张臭嘴,人都死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妈……你说我之前要是听你的不跟黄榆杨结婚,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了呢……”

      二人泪眼相看,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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