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清夜录

1、开学

　　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穿上一套卡其色休闲风的衣服，拿上市民卡，走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卡上清秀的少年头像旁边写着他的名字——陈玥。
　　陈玥的生物钟是出了奇的准，每天五点准时起床，做事干脆利落，洗漱完吃好早饭也才五点十五，他没有在家墨迹半天的习惯，干脆就早点去学校自习了。
　　临安市的811路公交很快，首班车五点发车，每隔五分钟发一次车，陈玥下楼时刚好赶上一班，学校离家有十多站，过了很久才到校。
　　不过毕竟陈玥起得早，离报道时间还有很久，学校门口除了保安和环卫工人没有一个人。陈玥直接走进校门，走进了高一一班教室，他随便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刚打算预习，突然发现座位上居然没有提前发课本，这是怕某些学生超前学习卷死别人吗？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国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无意间发现学校还有“校园网”，好奇地点了进去，应该类似学习分享平台吧。但点进去翻了一下，陈玥瞬间无语：好家伙，这是校园网？放眼望去，除了公开表白、游戏分享、追星文案哪有什么学习分享？他无语住了，放下了手机。
　　此时，又来了一个人，不过像个猴一样，在教室门口耍了半天，一进教室大喊一声：“老子终于第一个到校啦！”
　　好巧不巧，他的眼睛和陈玥略显惊讶的眼神对上了。“那个……大哥吓着你了吗？那个……”
　　“没事，正好认识认识，我叫陈玥。”陈玥尴尬地笑了笑。
　　“额……我叫卢伟，幸会。”
　　气氛充斥着尴尬，两人干脆拒绝交流，陈玥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他隐约看到，不知不觉间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人基本到齐了，只有他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估计就是个空位吧，陈玥心说，他见老师还没来，又睡了下去。
　　“咳咳，”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安静一下。”同学们瞬间鸦雀无声。
　　“我是……”老师欲言又止，她瞥见了角落里睡觉的陈玥，走到他桌前敲了敲桌子：“同学，天亮了，别睡了。”有几个同学趁机又开始叽叽喳喳。
　　“安静！”老师气了。陈玥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老师拿着教鞭站在他桌边，一下子挺直腰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可能是因为反应过于滑稽，也可能是因为陈玥长得好看，老师被气笑了，心说：装，继续装。见老师往讲台上走，陈玥松了口气。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陈晓娟，你们叫我陈老师就行了。今天是报道日，过会儿要举行开学典礼，你们别像刚才那样吵了啊，不然一人一份检讨。”
　　“典礼结束我们就要分配座位和发新书了，明天正式开学……”陈老师说了一大堆东西，陈玥没怎么听，大致就是校规和上下学时间，没什么需要听的，他现在只想看课本。
　　终于到了陈玥心心念念的发新书自学的环节，他不像传说中的学神不学也有好成绩，他属于努力型，一拿到课本就开始如饥似渴地预习。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哑，但又莫名其妙地很好听，说了一声：“报告。”陈玥居然难得学习时开小差，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T，但他鼻梁高挺，眉眼间带着一丝冷冽，下颚线简直比陈玥的高中生涯规划还清晰，总体来说很好看。全班人炸了，女生一个个的都兴奋得要死，男生嘴上说一般般，但眼睛不自觉地也往那瞟。“诶，你看他是不是很帅。”坐在陈玥前面的女生转了过来。“嗯。”他敷衍地回答，回过神来继续看书。
　　“洪昀同学是吧，你先去找空位置坐下吧，课本在后面柜子，自己拿。”
　　“知道了。”
　　那个叫洪昀的看了看教室，只有角落里还有一个空位，他便走过去坐下了。这个位置和陈玥隔了一条走道，陈玥并不介意有个男生坐在他旁边，更何况他看上去挺文静的，长得也顺眼，奈何这人脾气忒差。
　　“喂，你把脚挪一下。”帅哥洪昀看着被靠窗把腿伸到他桌下的陈玥。
　　“啊？”陈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洪昀在叫他，他缓缓抬头，刚才正在预习，没听清楚这位帅哥说的话。
　　“把脚挪一下。”帅哥语气没变，但从中听得出一丝不耐烦。
　　“哦。”陈玥把放在洪昀桌下的脚挪了回来，“又不影响你学习。”
　　“……”洪昀确实很不爽，瞪了他一眼。
　　不过也有可能是陈玥自己太欠了。
　　放学了，陈玥迎着夕阳走向公交站。学校门口这条路边上种着一排银杏树，霞光透过枝叶照在他脸上，并不刺眼，也不燥热，而是给他带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很喜欢日落。
　　......
　　坐上公交后，他选了车门边靠窗的单人座，他平时就喜欢坐这。陈玥塞上耳机，静静地听歌，闭目养神，不知何时脑海中浮现出洪昀的脸。他真挺帅的，陈玥心想。不夸张地说，这是陈玥从小到大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位他能承认帅的人。
　　“新都公园城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在公交车的晃荡间，陈玥睡着了，被这声到站提示给惊醒。醒来的一瞬，他下意识摸了摸耳垂那颗耳钉，它的造型很可爱，左耳是一个黑色的小兔子脑袋，右耳是一个胡萝卜，一看就是女孩子才会带的饰品，不过陈玥挺喜欢，当时饰品店里他一眼就看中了这对。
　　回到家后，他放下书包，由于妈妈要出去工作，基本不回家，房子也很小，客厅餐厅合在一起，一个5平米但被充分利用的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还有一个阳台。
　　突然，一只灰色兔子像狗一样奔到他脚边，舔他的裤脚。“啧，小陈，别舔我裤子，刚洗好的。”陈玥哭笑不得，双手把它抱了起来，放在书包上，“你要敢舔我包把你做成麻辣兔头。”陈玥平时喜欢这样和小陈说话，他知道小陈听不懂，但也觉得这样挺有趣，至少比一个人独自发呆要好。他从冰箱里面拿出来半根胡萝卜，切成条拿给小陈吃。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陈玥觉得挺有趣，拍照发了个朋友圈，没有配文，没别的原因，纯粹是懒。
　　晚上，陈玥抱着兔子看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充满人间的喧嚣。他自从三年前搬来这座城市，每天都会这样，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差不多困了，就洗漱睡觉。
　　次日一早，他像往常一样早起，出门也早，他起床气有点重，就怕碰上熟人。出门时不巧撞上一个人：“我操，有病吧。”陈玥暴了一句粗口。话一出口，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的脸，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大帅哥同桌——洪昀。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是你？”
　　陈玥愣在原地没动，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我去，让我换个星球生活吧！其实撞了人也没什么，但此时的陈玥把小陈放在头上，本来怕他关门时小陈被门夹到，这样就方便在关门最后一刻把小陈放进去，现在面前这位恐怕以为是他自己脑子被门夹了。不过，这造型看上去……还有点可爱。但这有损他想树立的高冷帅哥人设，况且还被同学看到了，还是洪昀，对面尴不尴尬他不知道，但他死要面子绝对尴尬。
　　对面那位帅哥依然顶着一张冷脸，用审视犯人的眼神从他穿的休闲装往上看，直到看到那只兔子，忍不住笑了:“非住宿生禁止携带宠物入校，老师昨天强调好几次了，你不怕被处分啊？”
　　“什么鬼？”陈玥昨天讲校规时没听，更何况他并不想带着这个粘人精去学校，把它放回家里立刻关上门，“我又不带去。”
　　“……”洪昀想说，那你搞这么大架势干什么。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其实你有没有事我都想走了，太尴尬了。
　　“那一起吧，一个人坐公交也无聊。”
　　那一刻，陈玥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之前也想过这人可能只是看着高冷，昨天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其实和同学相处的会很好，但没想到他是个自来熟。大哥啊，我要面子，我不要朋友，今天就放过我吧！但也没理由拒绝，就算拒绝，也只是谁先上车的问题。“好啊。”
　　路上，两人都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说，因为陈玥发现，洪昀笑起来确实没什么杀伤力，但不做表情时，有一种直冲人心的冷。他不太愿意和洪昀打交道，他摸不透洪昀，别说内心了，连心情都得靠猜，他甚至都不知道洪昀刚才是不是假笑，陈玥突然下意识的有点排斥他。
　　终于到校了，这一路上对陈玥来说好不容易，昨天座位分配来分配去，陈玥和洪昀的位置像钉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倒是卢伟，坐到他前面了，而且卢伟来得早，正好可以和他搭话，甩开洪昀。
　　“早啊，卢伟。”
　　“早。”卢伟趁着老师还没来，赶紧开了一局游戏，“昀哥，一起？”
　　“好啊。”洪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去，你们认识？陈玥心态崩了，他坐在角落，周围就这么两个人，这下逃不出洪昀的魔爪了。
　　“你平时玩游戏吗？”洪昀问陈玥。
　　“……玩啊。”陈玥无语，这人居然还能把眼睛移开屏幕分神问他，“怎么了吗？”
　　“什么游戏？”
　　“《元气骑士》。”
　　“哦，我也玩诶。有空联机？”
　　“不用了。”
　　“好吧。”
　　陈玥心说:联你大爷的机。
　　整个早自习，洪昀都尝试和陈玥搭话，陈玥想预习，但又觉得不礼貌，只好当做自己说话很直，把天聊死。虽然每次的话题都被陈玥终结，但由于陈玥把怒火压的太低了，洪昀一点也看出来他同桌怒气值已经快拉满了，而且洪昀的话题似乎说不完。
　　好在，挺过可以自由活动的早自习，老师终于来了，陈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拿出课本认真听课。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不明物体砸中了脑袋。好在现在在上课，不然他可能会跳起来骂人。他弯下腰捡起来，是一个纸团，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以及一个落款，那句话他属实看不懂，落款倒是可以勉强看出来是“洪昀”。
　　洪昀坐在旁边满眼期待，结果收获到陈玥堪称凶狠的眼神。洪昀似乎发现了对方心情不太好，老老实实听课了。
　　洪昀的前座看见了这一幕，推了推眼镜，举起手，站起来说:“老师，他们两个传小纸条。”
　　老师姓杨，科学老师，年龄挺大的，估计五十多了。根据高二学长学姐们说的，她平时挺慈祥的，就是讨厌上课开小差扰乱课堂纪律的同学。“陈玥和洪昀是吧，你们两个，出去好好聊，聊够了再进来。”杨老师语速比较慢，听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她生气了。
　　陈玥乖乖出去了，毕竟他以前被老师误会的次数不少。洪昀反倒一脸委屈，好像是被冤枉了似的，不舍地走了出去。
　　“你不说话会死是吧？”陈玥笑嘻嘻地问，好像真没生气，“我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来，你靠近点我再说。”
　　“哦。”洪昀毫无防备地弯下腰，把脑袋靠过去。
　　“啪”的一声，陈玥把藏在身后的课本拍在洪昀头上。“嗷！”洪昀疼到声音像猫叫。
　　“你还想着说话呢？”
　　“你挺能啊！”
　　“继续说啊！”
　　“不敢说啦？”
　　洪昀不敢说话。如果他占理的话，他估计直接动手了，不过这次，他不占理，挨骂时的样子怪怂的。他就这样，挨了陈玥一节课的骂。
　　终于等到了下课铃响起，杨老师估计告诉他们班主任了，陈主任一下课就走到他们面前，气冲冲地说:“今天晚自习前，来我办公室说清楚，不说清楚谁都别想回家！”
　　回到座位，卢伟凑上来问:“诶，昀哥，你别这样，第一天就扣分，还带上陈玥，得庆幸人脾气好……”“啧，烦不烦。”从话中可以听出来，洪昀生气了，他不太喜欢别人在自己受罚过围上来，觉得这样挺没面子。卢伟闭上了嘴。
　　下午突然下了一场雷暴雨，雨很大，不过下了一会儿就停了，乌云却一点也没有要散的迹象，估计还得下一场。教室在一楼，一出门就能闻到草的清香，学校绿化很不错，特别是下完雨后，特别清新。现在是五点，晚自习半小时后开始，这个点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陈玥他们被迫放弃吃饭时间，去了五楼的办公室。
　　“报告。”陈玥敲了敲门，顺便拖着洪昀来到办公室。
　　“进来。”
　　整个“审讯”过程中，陈玥老实陈述事实，老师听后点了点头，表情从“你怎么这样”变成了“原来是这样”。“洪昀，事情像他说的那样吗？”
　　“老师，其实……”洪昀想狡辩，却被陈玥偷偷掐了一下手臂，“其实就是这样的。”
　　“那你回去写五百字检讨，晚自习结束交。还有陈玥，你管好他，别让他影响其他同学。”
　　太庙二中高一入学晚自习适应期七点结束，因天气原因，天已经黑了，别的公交六点半就结束了，811路不一样，因为晚自习结束的时间点还有学校包的校车。陈玥看在洪昀和自己一起罚站的份上，还是等他了。
　　公交车上，洪昀依旧很烦，不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他这个人确实很直。他们家就住对门，在进家门前道了别。
　　陈玥抱着小陈躺在床上回想，他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结交了人生中第二个朋友。
　　突然，门外敲门声响起，陈玥赶紧去开门，是洪昀。
　　“那个……要不加一下好友？”
　　“？”陈玥疑惑脸。
　　“不行吗？”
　　“嗯……不了。”
　　“哦。”
　　在陈玥印象里，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加好友，别人的话……没必要，而且麻烦，更别说他和洪昀刚认识。
　　他的列表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妈，一个爸。还有一个施阎，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别人基本没加过，连老师也是毕业后就删的。反正他的列表容不下第四个人。
　　施阎劝了他好几次多交点朋友，他却一直很怕碰上之前那种朋友。世界上又不是所以人都这样，陈玥多次劝过自己敞开心扉，最终总以失败告终，他陷在过去，越陷越深。
　　但也不是不行，洪昀看上去……好像……没有恶意。毕竟自从那件事后，他警惕着除施阎外的所有人，看任何人都像带着有色眼镜，自动给他们加上了坏人的标签。现在，他是时候摘下这副眼镜了。
　　“等一下。”
　　“什么？”洪昀刚关上门，又打开了。
　　“还是加吧。”
　　“？”这下疑惑脸变成了洪昀。
　　“加一下，方便联系。”
　　“……？”对门还不方便吗？
　　“我平时开学都住在滨湖天地，你可能不太能见到我，我明天就要搬过去了。”
　　“嗯，好。”
　　洪昀用的是扫码加好友。嘀的一声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噗呲”。
　　“你笑什么？”陈玥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你这ID和头像……”洪昀忍不住直接笑出了鹅叫。
　　陈玥的ID叫兔小陈＆葬爱家族，头像是他带着兔耳朵发夹的照片，头上还趴了一只和小陈品种一样的灰兔子，但显然不是小陈。光一边耳朵上就挂了三个耳钉，包括现在带的黑兔子耳钉。头发染成了银色挑染，还化了一个微醺妆，但毫无违和感。看得出来，这大概是陈玥十三四岁拍的，当时和现在长得差不多，都很帅，给人那种很撩人的感觉。这张照片总体很好看，但兔耳朵发夹就有点……一言难尽。
　　“……”陈玥看了一眼手机，直接沉默了。
　　“你这名字，够葬爱啊。”
　　“我……”陈玥很想爆粗口。
　　“兔小陈……跟个小姑娘一样。”洪昀笑得都喘不上气了。
　　“……加好赶紧回去。”陈玥说完就关上了门，其实他想说加好赶紧滚，但还是出于礼貌，没有说的这么直接。
　　关上门后他还听到门外那个人笑了约莫一分钟。
　　陈玥突然后悔把微信给他了。后悔到一半，笑声停了，手机发出叮的一响，“三水共”请求成为您的好友，他通过了好友请求。……这名字够土的，陈玥心说。随后自己把头像ID都改了，该成了CY，头像用了小陈的照片。
　　[三水共]:今天的科学笔记拍给我看看
　　[三水共]:[下跪.jpg]
　　[CY]:你没听？
　　[三水共]:诶
　　[三水共]:还不是陪你罚站了
　　[CY]:要不要脸，谁陪谁心里有点数
　　[三水共]:就问你写没写
　　[CY]:没
　　[三水共]:那你今天罚站时写的什么？
　　[CY]:科学笔记
　　[三水共]:那你为什么说没写？
　　[CY]:纯粹不想给你看
　　[三水共]:……
　　[CY]:好了没事我拉黑了
　　[三水共]:？
　　拉黑倒是没真拉，只是开了免打扰。这时候，陈玥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施阎。
　　[将进酒]:靠，你终于换ID了
　　[将进酒]:怎么突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CY]:我差不多猜的你要说什么了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句话，但陈玥抢先一步:这就是来自老父亲的欣慰吧。
　　[将进酒]:牛啊
　　[将进酒]:陈玥其实你姓蛔对吧？
　　[CY]:……
　　[CY]:您还有事？
　　[将进酒]:那倒没有
　　[CY]:那我睡了
　　[将进酒]:诶等一下
　　[将进酒]:你们一班在哪，我今天早上绕高一教学楼走了三圈都没看见
　　[CY]:一班在楼上，独立楼层
　　[将进酒]:靠，这就是学霸班的特级待遇吗
　　[CY]:我倒觉得还是你们好点
　　[CY]:可以不爬楼梯
　　[将进酒]:也是，这么一想一班环境也好不到哪去
　　……
　　约莫聊到了八点半，陈玥困得不行，睡着了。
　　但洪昀绝不是省油的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陈玥:“陈玥，你睡了吗，没睡开个门，我抄一下笔记。”
　　陈玥不想开门，但没办法，这人不要到笔记不罢休，在门外闹了十分钟。陈玥没办法，前去开门。
　　“笔记借我抄一下。”
　　“你他妈扰民了知道吗？”
　　真他妈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