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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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寝殿内，离床榻一米有余的距离外，燃着两盏烛灯。亮光透过床上的挡帘，在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孩身上耀了一点暖色来。
宋疾和萧翊沐浴过后，卸了白日大半的疲惫，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
萧翊在夜晚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挨宋疾挨得很近，鼻尖打出的呼吸都喷在了宋疾肩膀上，痒痒的。
萧翊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尚未闭眼的宋疾，悄声询问道：“哥哥，我有个问题。”
宋疾样子像在盯着床顶发呆，其实是在跟系统扯闲天，听见萧翊的话，偏头看了过去，“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说看多了，宋疾以为萧翊要问：你早上为什么要来帮我？
宋疾思衬着，在脑海里模拟了几套能为自己涨好感的说法。
结果萧翊的问题却是，“游圣山离皇宫远吗？”
宋疾一愣，心想这小崽子不会还惦记着能不能被密良公收做徒弟的事儿吧，莫非反派小时候就这么有事业心？
他想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想跟着密良公上游圣山学武去？”
萧翊支支吾吾，声若蚊蝇，“不是，想跟你。”
虽然上次见面是在周岁宴，但那个时候萧翊连记忆里都没有。
所以对于萧翊来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是今天上午。所以萧翊完全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天，萧翊怎么就这么黏自己了。
系统调侃道：“可能是上午，在御书房被你睁着眼说瞎话的风貌征服了，成了你的小迷弟。”
虽然萧翊可爱极了，虽然听了这话宋疾心软得一榻胡涂。
但是宋疾没有忘记，自己的好感度现在才12诶，自己离“刷满反派萧翊好感度”这个目标还有88呢。
小孩的话，听听就得了。
毕竟人家是要成长的。等到长大了，谁知道你是谁啊，谁记得曾跟在你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甜腻腻的哥哥？
宋疾想起了自己的现代生活，小的时候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小孩也是经常一起玩儿，过家家这个演爹那个演娘的，自己还跟一个可爱小丫头演过夫妻呢？
长大后再次相遇，多说一句话都尴尬，恨不得从没认识过。
那还是曾朝夕相处的小伙伴，眼前这个小崽子才玩了一天。
宋疾在心中感慨，都是小孩的新鲜劲儿在作祟——但还是很可爱。
萧翊软和的小脸蛋贴在宋疾肩膀旁，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小虾米，整个儿朝像向宋疾。
小殿下身上一股子沐浴过后的清淡香气，宋疾暗自叹了口气，侧身躺了起来，摸了一下萧翊的头，跟那双小鹿一样纯净的眼睛对上，也不管五岁小孩听不听得明白，“殿下，你会有其他朋友的。”
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本着此处应该能拿捏一下萧翊，挣取一点儿好感度的目的，宋疾突然坐了起来。
他翻身下床，撩开帘子，从自己衣物里找出了一个物件，拿起后迅速地回到了床上。
两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寝衣，头发散在背后。
萧翊眼巴巴看着宋疾把藏在后背的手伸了出来，将手展开在自己面前。
宋疾手心里放着一块儿雕刻得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玉佩。
他嘴角噙着笑，少年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美而纯，“殿下，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
萧翊没说话，捏起了那块玉佩，放在手心里端详了片刻，“哥哥，你雕的是菜刀吗？”
宋疾笑容一滞，“殿下，这是小鱼。”
系统在他脑海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实话，他说这是菜刀都是在夸你，我觉得更像鞋拔子。”
宋疾在心里阴测测地说道：“滚。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他有些颓败，但还是认认真真跟萧翊介绍，“殿下你看，这个是尾巴，这些是鱼鳞，这点是鱼眼。”停顿了一下，“因为我家长辈都管我叫小鱼儿，我才雕的，所以其实算是我的个人象征了。”
系统既不会滚，也不会闭嘴，“你跟一五岁小孩说个人象征，他听得明白吗？”
宋疾怒了，“我五岁都知道给小女孩送情书了！”
系统：“啧。”
宋疾：“你啧个头你啧，你要是个人我现在就揍你了——学了武之后我还没跟人打过架的！”
萧翊拿着那块儿小鱼儿，极为珍重的放在了枕头底下。
系统：“恭喜。好感度+10，再接再厉。”
刚想继续骂系统的宋疾立刻停止了暴躁的想法，“^_^好耶！”
舍不得玉佩套不着小殿下。
两人重新躺了下去，却都还是没有闭眼。
萧翊突然问道：“哥哥，你为什么叫小鱼儿啊，你很喜欢小鱼吗？”
这也没什么不可讲的，宋疾干脆在脑海中润色了一下，给小殿下声情并茂地讲起了睡前小故事。
那也是一个春夏。
当时是宋疾穿过来的第三年，毕竟他心理年龄在那摆着，跟同龄小孩都玩不下去，整日只能逗逗凌蛮，或者跟系统在脑海里下五子棋。
哦，偶尔也会去侯府的小清池旁边喂鱼。
当然没有什么被庶子推啊，被谁搞才落水的情节。
单纯是因为宋疾觉得在台阶旁喂鱼不够刺激，决定以身试水——其实是他在池边上往里转着圈丢食儿溜鱼走，不小心崴了下脚，一个趔趄“噗通”一声就掉了下去。
吓得鱼一哄而散，只有几条反应慢的还停在宋疾旁边。
幸亏那池子还没三岁小孩高，不然宋疾可能就要因为天生会游泳而名镇京城，天生会的还是蛙泳。
不过尽管如此，李明达还是吓到了。
见着母亲着急的红了眼眶，宋疾急中生智，随便掐了条还没长大的小锦鲤，抱在怀里，咯咯笑起来，学着三岁小孩会说的话，对李明达道：“母亲！喜欢小鱼儿。”
从此宋疾的小名就成了小鱼儿。
“当时哥哥嘣！嚓！嘿！就抓了池子最大最漂亮的那一条，自那以后，就叫小鱼儿了。”宋疾说完最后一句，手动阖上了小殿下的眼睛，“讲完了。殿下，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人小时候睡得都快，又或者是萧翊今天却是累着了。
几息之后，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小殿下睡颜比白日更乖，婴儿肥挂在脸上，嘟嘟的。
长大若是不会成为反派，一定会成为一个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的温润公子。
宋疾半阖着眼，也有点困了，他问系统，“所以萧翊究竟为什么就成了原作里那种阴晴不定、暴虐乖戾的反派呢？”
在系统即将再次说出“谁知道呢，毕竟他后面有的是路要走”前，宋疾改口问了别的事儿，“书里一些内容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你能告诉我，萧翊的脾性最开始有变化，是哪一年吗？”
系统搜索了数据，“景和二十八年。”
宋疾算了一下，“那年我十九，萧翊十五。”他长睫缓慢地扇了几下，在眼睑投了点阴影来，“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按照原作，太子萧简是在萧翊十岁时，无心将其生母的事说漏了嘴。
但是就今天白天的情形来看，萧翊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性格之所以大变，或许和萧翊生母无关？
宋疾看着萧翊，完全思索不通。
这小家伙无害且乖，又是什么让他萌发了夺嫡的心？
“在书中，单津恙是景和十九年随密良公上了游圣山，景和二十八年回的京城。”宋疾跟系统简单捋了一下时间线，“那时我也就回来了。”
宋疾轻轻戳了一下萧翊的脸，“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不让小殿下变成反派。”
月明星稀。
高悬在天边的月像极了一柄弯刃。
床榻之上，宋疾捂嘴打了个悠长到出了眼泪的哈欠，闭上眼陷入到了熟睡当中。
第二日一早。
宋疾堪称一夜噩梦，还是那种醒了也记不得，但是就是会心有余悸的那种噩梦。
他觉得自己胸前仿佛压了只猫，还得是份量不小的猫咪。
皱着眉头睁开眼，宋疾一眼就看见了毛发都搞得微微有凌乱，正趴在自己身上还在熟睡的萧翊。
怪不得做噩梦呢，反派压床，真够劲儿的。
萧翊睡觉是真不老实。
一会儿是抬胳膊给他一肘子，一会儿是无意识伸手往他身上乱摸。
半夜从噩梦里醒了N回，每每都得把萧翊往床的里侧推，结果没一会儿就又贴了过来，像是块吸铁石。
"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儿去。"系统揭他的短，“你半夜说了好几句梦话。”
宋疾没把萧翊推下去，两只握成了拳头的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卧槽？我说梦话？我说什么了？”
系统鹦鹉学舌，“推翻封建帝制！打倒帝国主义！”它停顿了一下，“其他的想不起来了，反正也挺激昂的。”
宋疾：“......”
这只能说明我是接受过现代良好教育的优秀党员。
宋疾眼睛往下瞥，用手指戳了一下萧翊头顶的发旋。
他双手摸索着来到小殿下胳膊下方的位置，把着一用劲儿，抱起来放在了一旁。
得亏我是个练家子，不然今早起来定要浑身酸痛，毕竟昨日就像来了一场强度不小的训练。宋疾暗自心想，翻身下了床。
等到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站在承乾殿兜兜转转随意看看时，忽然就有个人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他身后，
宋疾吓了一跳，又稳了下来，跟那位气质不凡，面如冠玉的三殿下行礼，“见过殿下。”
萧阔看样子像是醒了不久，精气神儿正好，含着笑意扶起了宋疾作揖的手，“不必拘礼。”
他看了一眼房门尚且闭着的寝宫，询问道：“我五弟还在睡？”
“是。”宋疾收了礼，“小殿下昨天跑了一天，估计是累了。”
萧阔轻轻点头，语气亲和，“今日无课，让他睡吧。”他看向宋疾，两眼清澈见底，仿佛一眼就能看进他心底一般，“等五弟醒了，我们一起用早膳。”
宋疾心道这可真是兄友弟恭，早饭都要一起吃。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同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