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和亲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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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就冷不丁对上了眼。
萧翊面无表情，宋疾一时瞧不出他生气了没，他没觉察出自己反应背后映射出的问题，只觉得自己是为了萧翊的好感度而担心。
席上安静万分，两三个宫女太监匆匆走过来，要将两人扶起来。宋疾用小臂上的布料将自己同明宛隔开，勉强笑道：“公主，您没事吧？”
宋疾心里有个小人双手叉腰：公主你没事吧，闹呢，大庭广众之下整这莫名其妙的一出！
明宛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红了耳尖，“这宫裙着实太长，不小心就绊到了。我没事，你呢？”
“无碍。”宋疾立马离她远了些，“公主下次要小心。”
萧岷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他笑呵呵地说：“朕看这鼓上武，倒是清新脱俗，最后英雄救美，既无输赢那一幕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束。”
微做停顿，他看向宋康泉，“康泉觉得呢？”
宋康泉道：“比试么，难得就会出现这种意外，如此有惊无险，微臣觉得甚好。”
萧翊忽然轻笑一声，带着说不出的意味。被他无常对待惯了的官员都有些发怵，因为这位爷一般下句就要开始呛人了。
萧岷川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又同明宛宋疾说了几句话。
将要离席之时，宋疾本想快步追上前面的萧翊，结果萧岷川身边的崔执礼不知从何地猫了出来，他小步快快，挪到跟前朝宋疾躬身道：“世子留步。”
世子一家都留步了。
宋康泉的眉是拧着的，他看着崔执礼，语气不咸不淡，“陛下有何吩咐？”
“不是什么吩咐，只是陛下许久未见世子，这不就想着让奴才请世子到后殿叙上一叙。”崔执礼脸上挂着笑，“裕妃娘娘也在呢。”
这时来叫，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宋疾心底甚至隐约浮起了一个猜测。
宋康泉无法拒绝，他拍了拍李明达的手以做宽慰，同宋疾点了点头。
如崔执礼所说，萧岷川与裕妃就坐在后殿。
宋疾本想跪下行礼，萧岷川就虚虚往上抬了抬手。
萧岷川道：“不必拘束，坐吧。”
宋疾心中平添一点烦躁，谢了礼就坐在了萧岷川示意的位置上。
萧岷川看着裕妃，裕妃就亲昵地叫宋疾：“小疾回来蛮长时间了，都还习惯吧。”
宋疾微笑：“怎么说也是都城人，早早就习惯了。”
三人同处一室，心里却不知想的是不是一件事。闲扯了几句家常话，就着宋疾近来侯府的家事、巡防营中的公务之事聊了片刻。
宋疾一一作答，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是最不耐烦这种场面的，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要说什么，偏偏要聊上好半天的废话，就为了让这话出口的理所应当一些。
好像铺垫过后再说出来，宋疾就只能答应似的。
裕妃还在说：“近来可曾有过中意的姑娘。”
就是有又能如何。
宋疾在心里叹气，自知无法拿应付母亲的那番话搪塞皇上。
果不其然，兜兜转转半天，还是到了明说的地步。
萧岷川道：“北齐来使存了几分和亲的打算，两国之间总是要维系友好，明宛公主千里迢迢而来，朕自然要为他寻个好归宿。”
裕妃接过这话，“这太子与瑱儿都有了正妻，皇子中在适婚年龄的就只有阔儿与翊儿，陛下原本是想指给他二人的。”
他们两人对望一眼，又都看向宋疾。
宋疾：“……”
妈的就知道那群北齐来使没安什么好心。
昨日还在想，说北齐皇帝要是将公主嫁来大梁皇室，那必然会落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谁知道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就没想这明宛做什么大梁王妃，而是瞧上了自己。
但是为什么是自己呢？这明宛嫁给自己对他们北齐能有什么好处？
当下环境的缘故，宋疾没法专心思索个中缘由。
裕妃道：“你父亲乃是大梁的脊柱，这明宛今日所表，便倾心于你，若是你二人结成一对夫妻，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她同宋疾笑道：“明宛毕竟是个公主。”
宋疾心想算了吧，我高攀不起。
结果这萧岷川还要问，要宋疾自个亲口说。
萧岷川问：“小疾觉得呢？”
小疾很急。
宋疾心道无语，这让他怎么拒绝？他如何能拒绝？
人家皇帝话里话外都说了，北齐这帮人来和亲是为了两国友好，两国友好就少起纷争，边陲之地的驻军与百姓就能安稳好一阵了。
别个要遣妾一身嫁他安两国社稷，他能如何？
就没这么憋屈过！
完全有种被支配的不爽感！
最最关键的是，他真是古代人的皮裹现代人的魂，就是“叛逆”。
他只是想找个互相喜欢的厮守终生，不想处处被人左右。
想到这，萧翊阴郁的面容飞速从他脑海里划过。
裕妃见宋疾沉默，唤道：“小疾？”
宋疾这下无法勉强自己强作笑脸，他淡淡道：“如若公主真对我倾心，那便是臣的荣幸。”
萧岷川满意道：“甚好。”
甚个锤子的好。
——
宋疾走在出宫的路上，脊背出了汗。
他心中五味杂陈，总结起来就是烦得要命。
不止是为即将压在他身上的婚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自己也看不清。
崔执礼先前让宋康泉先走了，宋疾又拒绝了萧岷川派车轿送他。
其实这个时候最适合他用那张隐匿卡潜入冷宫，他想过，系统也提醒了，但他暂时没有状态做这事。
他觉得冬日冷清，得找个高点的地方吹出风，好散了他一身的躁，好让他想的清楚。
其实娶明宛……明面上好像不是坏事，只是事出有因，宋疾觉得他们的目的决不是这么简单，真的只为联姻。
好像想来想去，还是要想到萧翊。
宋疾想：“好吧，我是怕他们对萧翊不利。”
秋羌峰之事已极为明显，他们对萧翊感兴趣。
前脚刚踏出宫门，左面就有一道阴影席来。
宋疾被抵在墙角，生生遏住了自己反制那人的条件反射。
门上挂的红灯笼随风而晃，连带所映皆影影绰绰。
宋疾背靠冰凉的石墙，看向那人漆黑的眼，干巴巴笑了下，道：“殿下。”
宋疾是真没想到，萧翊竟然会在这里等他。
萧翊同宋疾挨得很近，神色微冷，“他跟你说什么了？”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融，宋疾想躲，却退无可退。
宋疾沉默片刻，他移开视线，长睫遮住了一半的眼眸，轻轻复述起萧岷川和裕妃的话来，“北齐来使存了和亲的打算……陛下本想在你和萧阔之间——”
萧翊突然捏住宋疾的下颌，半强迫的让宋疾同自己对视。
他问：“你应了没。”
宋疾不吭声。
两双眼睛装了彼此，萧翊拧着眉，几乎咬牙切齿：“我问，你应了没。”
宋疾忽然恼起来，他抓住萧翊的手腕，声音扬起来，“我应了！”
这段宫墙的过道没有守卫，宋疾不怕有谁听见。
他不全是恼，还有一点委屈，下颌被萧翊捏的发痛，宋疾不避不退的同萧翊对视，“萧翊，我还能如何？你以为我想吗？事关两国平和，我能在陛下的面前拒绝吗？明宛此行本就有着他们的目的，若是她非要嫁给你，你又能凭着自己的性子跟陛下闹吗？”
两人前一刻还像是困境中对峙的凶兽，后一刻萧翊松开手，忽然上前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宋疾的脖颈。
宋疾陡然睁大了眼，听见萧翊的声音闷闷响起，连带他半个肩头都在发麻。
萧翊说：“我不怕你应，怕你愿意。”
萧翊总是这样。
上一秒还阴沉，仿佛凶恶的阎王，下一秒又温软下来，好像要如儿时一样叫他哥哥。
萧翊总是这样。
宋疾心里的恼散了个干净，就真像寻常人家的兄长一样，轻轻拍了拍萧翊的脑袋。
他任由萧翊这样，问道：“你怕什么.......”
我迟早要娶妻，不是明宛，也会是别人。
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宋疾又觉得自己不确定。
萧翊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半步，那双在夜里微微发亮的墨色瞳仁又看了过来。
宋疾觉得萧翊的眼里有好多话。
他觉得萧翊好像是在反问自己。
他觉得萧翊在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宋疾觉得自己不知道，又觉得自己知道。
反反复复，犹犹豫豫的想法在宋疾心里像个马车轱辘似的碾来碾去，碾的他心发慌、发烫。
宋疾有些仓惶的移开视线，语气又轻下来，“先回去吧，至于明宛和亲的事，我们明日再谈。”
公主的婚事不比常人，即便是定亲，短短几日也是下不来的，更何况年关在即，有些忌讳须得注意。
萧翊“嗯”了一声，“我送你......回侯府。”
两人沉默地并肩，一直到萧翊府中马车停靠的宫门外。
萧翊的脚步停了，“我吩咐过了，他们会送你回去。”
宋疾一愣，“你不回王府吗？”
“我晚些时候回去。”萧翊说，“有事要做。”
宋疾没有转身，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仅仅只是一句叮嘱也好，斟酌字句的功夫里，萧翊就默默站在那等他。
然而斟酌了半天，宋疾到底是憋不出一个屁来，于是他慢慢侧了身，“那我们就......明日再见。”
萧翊忽然叫他，“宋疾。”
“嗯？”宋疾动作微滞。
“我爱发疯，身边不剩下什么人。”萧翊说，“我怕留不住你。”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和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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