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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鹤鸣将手中书卷对这边摇了摇,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自己埋头坐一边,歇息去了。

      凉酒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凑过去拿来书卷,书卷蓝皮,封皮上没有字,他前后翻过来调过去看一遍,这本书素净的好像新造出来的一样,他便拨弄书页,潦草看了一遍,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看见一本白纸。

      凉酒扔下这本赶紧翻下一本。

      白纸、白纸......全是白纸!凉酒将书卷丢在桌子上,失望道:“鹤鸣,你给我找一堆无字天书干什么?”

      鹤鸣撩眼皮看了一眼,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道:“你自己解禁制吧。”

      凉酒“诶”了一声,再次捧起书来,这次他仔细掂量掂量书本的重量,才发现这一本书比平常重地多。要不是里面夹杂着什么隐蔽的法术,它不能这么沉,凉酒便催法力在书封皮上抹了一巴掌,手掌拂过的地方,留下斑驳的痕迹。

      这些痕迹有些细腻的掌纹,似乎是谁满手是血拿过书卷,巨大的红褐色手印在书面上一个接着一个,好像在往上刻画着自己残暴的印章,所有的手印后面藏匿着墨迹,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天道五十八年第一案卷。”

      这些痕迹只持续了须臾,随后书面又干干净净,凉酒赶紧翻书,可是书里的内容更加隐蔽,他的法力照不出字来。

      凉酒回忆一番,似乎想起来一种加密手段,他记得,当年岱岳门的案卷他就是这样加密的,故而,那书就放在昆仑崖大殿的桌面上,谁都可以随手翻一翻,可是谁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这种法术是他师父的好朋友潇湘子留下的,虽然说是独门秘籍,但是也不保证它没流传出去过。

      凉酒决定一试。

      正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凉酒回头,鹤鸣抬眼,看见那吾路像条大白蛇一样趴在门口,竟是叫他跑出来了。凉酒放下书本,又要将吾路拖拽回去,可是吾路也是真拼命,居然一嘴咬住了门框,叫凉酒拽了好一阵没拽进去。

      凉酒无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吾路倔强道:“我也看!”

      凉酒也没什么力气管他,只是问:“你刚才还说不需要真相?”

      吾路哑然,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矮凉,”鹤鸣打断二人,双手抱胸道,“我看过了,你带着这小子进去看看,外边我看着就行。”

      凉酒喜上眉梢,有了鹤鸣在这保驾护航,带着一个吾路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吾路还是瞪了一眼鹤鸣,冷哼了一声,不服气道:“林瑟,你别得意,我就是看看你怎么造假的!”

      鹤鸣依然冷冰冰道:“我不是林瑟,剩下请便。”

      “切。”

      凉酒把书抱来,放在吾路身边的地面上,然后他便自己坐到书上,伸手摸吾路脑袋。

      吾路的大头被凉酒一把按住,不得动弹,吾路别扭地扭扭身子,惊慌失措道:“喂,龙井!你干什么!”

      凉酒笑道:“带你看书啊?”

      吾路惊奇道:“你是拿眼睛看的还是拿屁股看的?”

      凉酒也纳闷,当年他就问过自己师父,是不是脱光了看这样的加密书更好,然后小凉酒便被师父打出门去,痛骂“市井流氓,不知好歹。”

      想起这,凉酒嘴角不禁多了一丝微笑,轻轻在吾路脑门打一巴掌,道:“你个市井流氓,不知好歹。”

      吾路让这一句骂傻了,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小街溜子?”他倒是承认得痛快,甚至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就好像是谁都将他骂习惯了一样。凉酒在他刚才拍的地方揉揉,道:“闭眼,小街溜子。”

      吾路迟疑一瞬,最后还是在这安抚中闭上眼睛,闭眼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一股子失重感让他心里空空的,他吓得赶紧睁开眼睛,一睁眼,却看到了另外一副光景。

      他还是被绑着,只不过没绑在暮色堂,绑在了小胡同,他狼狈地躺在小胡同的干草堆上,身上也不再是白衣,变成了破破烂烂的乞丐衣服——是他多年前捡的。

      他望着小胡同熟悉地曲折,望着地面上熟悉的青砖,愣了半晌.然而就在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爆喝,犹如一道雷打在他耳边。

      “大孬哥,这小子醒了!”

      吾路耳鸣一阵,脑中跟着嗡嗡,他艰难地扭头向身后看去,胡同口出现了一群破烂衣服少年,为首的一位趾高气扬,人高马大,脑袋堪比小水缸,腰身宽阔似水桶,光着上半身,身上赘肉跟着晃。

      这五大三粗的少年怒气冲冲跺着脚过来,一把抓住了吾路的领子,吐沫星子直往吾路的脸上喷:“路敬盏,你好大的胆子,敢偷着拿爷爷的钱打赏一个戏子,咱们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还去管一个戏子的死活,是不是你那个窑子里的妈又教你什么诗书礼义了?书又不能当饭吃,你学个屁啊!”

      吾路望着这场面,望着眼前熟悉的少年,终于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一滴一滴晶莹的泪花打下来,淋湿了绑他的绳子,还有一滴落在了“大孬哥”的手上,像晨曦里晶莹的露珠。

      后面的少年望着吾路脸上的眼泪愣了一瞬,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没出息的!傻路子哭鼻子了!”

      这“大孬哥”也盯着手上的眼泪盯了好半天,才支吾一句:“至于吗......”

      “大孬哥”说罢,脸上呈现愠色,将吾路重重扔到墙上,吾路后背在墙上一砸,五脏六腑都跟着搅和,重重咳嗽起来。正在这时,正听胡同外头一阵吵吵嚷嚷,吾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尖锐道:“臭小子!都跑哪去了?还不过来搬桌子!”

      这一嗓子尖得,仿佛能把人左耳朵右耳朵刺个对穿,吾路一听就知道,这时红伶楼的老妈妈。

      他们从前都是红伶楼搬桌子跑腿讨生计的,他娘亲也在楼里卖唱,母子俩从这相依为命,待遇不差,倒也能过活。红伶楼里唱的、跳的、睡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他们其实都算幸运,还能在红伶楼有个栖身之地,那些没有资格进来的,比如林瑟,他们只能去街头唱,唱得好了有个钱,唱的不好,随时会被人砸了场子。

      “大孬哥”他们听见老妈妈的声音,吓得赶紧从巷子里出去,也没管吾路,就放任他一个人在这,吾路微微动了动麻木的手脚,觉得仿佛有一根根小针在身上扎,说疼又不叫疼,说痒又不叫痒,反正浑身血好像都停滞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吾路挣扎了一番,没有挣脱,望向四周,又没看见人,这才想起来,跟他来的应该还有一个。

      吾路低声叫道:“龙井!你在吗?”

      没有应答。

      吾路又放大了些声音:“龙井!”

      这次有了回音,可却不是他想听到的,那声音尖锐的老妈妈抱着手一颠一颠走进来,怒道:“你小子胡叫什么呢?!还想喝龙井?还不快去给外头大爷沏茶!”

      那老妈妈手上利索,抓着绑了吾路的绳子使劲扥了扥,绳子突紧,吾路疼的“斯哈”一声,紧接着绳子落地,老妈妈揪了吾路一个耳朵,拎着他就往外走嘴里骂着:“天天就你让孬子欺负,好好一个大小伙子你不能硬气点吗?”

      吾路的耳朵都要被揪掉了,可是却一声不吭,眼圈又有些红。老妈妈不管他这个,把他拽出胡同,拽进楼里,楼里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台上一个女子正在“吱呀吱呀”地唱,引来一阵叫好,吾路顺着人群的缝隙望过去,女人也顺着缝隙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接,都是一笑。台上一笑,笑得铜钱万贯,台下一笑,笑出泪流满面。

      台上那人的面容和吾路是那么像,恰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错,她是吾路的娘亲。

      吾路没用老妈妈提溜,争着抢着泡茶去了,茶水泡好,茶香四溢,吾路娴熟地端着盘子出来,向最前面那一桌走去,这是距离他娘亲最近的一桌,他只有在这,才能更清楚地看清娘亲的面容。

      这是他天天跑堂跑出的经验。

      吾路的眼神还停留在台上女人的身上,背对着所有人对台上人挤眉弄眼,台上女人笑容更甚,可是却使劲憋着,不希望乐出眼角的皱纹影响妆容。

      吾路做怪像做的认真,却忘了手里的茶杯,茶杯一歪,金黄的茶水倾泻出去,正洒到刚刚一掷千金的男人身上。吾路一惊,当时双腿一软,“噗通”跪地,下巴杵进胸口,紧张道:“对、对、对不起!”

      那男人却轻笑一声,放下二郎腿,任劲痩的长腿晃一晃。

      不用说别的,光看这一双腿,就能看出此人身高九尺,身量必定不凡。虽然他手里只有一把扇子,也没穿金戴玉,可他眉宇间的贵气却能顷刻间深入人心,他轻轻勾了勾下唇,那完美的弧度能让所有的防线霎时间崩溃,而他轮廓的锐利则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轻易就能薅过来所有人的芳心。

      那男人拍了拍身上的茶水,并没在意,轻轻打开折扇摇了摇,叫了一句:“吾路。”

      吾路猛地抬头,瞧见那扇子上两个飘逸地大字——“随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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