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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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风无忧没能说服原身的小姐妹，而对面更不可能将她们眼里的“阿意”掰正回来，到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风无忧只能望着对方气冲冲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要恶狠狠地放话：“我再也不会理你了！”她还没有反应，识海里的原身就已经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啊？！’识海里的女孩厉声尖叫，‘你用的可是我的身体啊？！你凭什么对我的人际关系出手啊？！她们说的有错吗？！我还没怪你用我的身体接近一个……一个半妖呢！’
盛若洲像是察觉到什么，他胆怯地望一眼女孩，头顶的猫耳耷拉在两侧，“师姐……师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不……反正让她们说几句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男孩自嘲地轻笑一声，对于自己的命运他似乎已经全盘接受。毕竟他只是一个半妖，一个杂种，能坐在学堂里接受人修的教导已经是他修来不知道几辈子的福分。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族，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走进山海阁，堂堂正正地接受门派的教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拜托师姐另外照顾他。
风无忧低垂着眼帘，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见男孩的自嘲，她一下回过神，转头向着盛若洲笑起来：“没事的。或许等她们长大，就会理解我的意思了。”说着她抬手轻抚男孩脑袋，“师弟觉得怎么样？就刚才的课程，能听懂吗？”
“嗯。”盛若洲微微一愣，但很快展露笑颜用力点点头，“而且、而且说出来不怕被师姐笑话，今天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自己安安静静地听完一堂课。”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我在那个村子的时候，也蹭过几次村里的学堂，但是他们不让我靠近学堂，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附近的树丛里，运气好的话能听完，运气不好的话……我没听多少就被他们拎出来赶走了……”
再次意识到这个世界和自己世界的不同，女孩唇瓣微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猛然听到外间传来两道对话，其中一道显然已经有些年纪，是另一道听着便要年轻一些。
“顾师侄。”负责修炼课的讲师正要踏进课室，一扭头就看见立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少年，他不由一怔，走过去先向对方行礼，才接着道：“师侄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听到声音的顾月白转过头，朝发声的方向“看”去，通过识海传来的温度判断出学堂的讲师，不由控制着轮椅来到对方几步远的前面，沉声说道：“执山师叔。无事，师侄就是随便逛逛罢。”
“顾师侄是来看望哪位师弟师妹？但我最近并未听说掌门师兄有新收哪位徒弟。”执山长老也不急着进课室，而是同少年就这么聊起来。
“师尊最近暂无收徒想法。”顾月白微微颔首，“我就是在附近走走，凑巧走到学堂这来。”
执山长老点点头，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师侄要来课室看看吗？下堂课正巧是我负责的修炼课，有师侄在的话指不定能给那些学子一点灵感。”
顾月白听罢，却并未第一时间给予答复，而是歪着头沉吟半晌，想着自己目前也没什么要紧事，最后点头应道：“也行。”
执山长老满意地笑了，虽然眼前的少年天生目盲又后天断腿，只能依靠轮椅行走，但论天赋却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只是掌门目前最小的弟子，但在门内的威望却丝毫不逊于他那位首席师兄。
若是由他来从旁教导那群不服管的学子，或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顾月白跟着执山长老走进课室，一进门就有各式各样的声音劈头盖脸的向他袭来，他控制轮椅的手一顿，最终还是默默忍下。
然而在一众嘈杂的声音中，却有一道熟悉又让他感到恶心的声音显得格外特殊。顾月白不动声色地操控轮椅穿过整间课室来到尾部，一边听见那道声音从最开始的不耐烦逐渐软化态度——而这种事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顾月白随即屏蔽其他心声，唯独保留那道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本以为那人又在打算憋着劲使什么坏，下一秒他听见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从虚影中传来——
‘抱歉。如果说……因为我而导致你的朋友都跟你断交的话，我先跟你道歉。’因为负责授课的老师还未开口，是以风无忧还有空闲同识海中的女孩对话，她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不会后悔。人与妖除修炼方式外，本来就没什么区别，更别说半妖——’她本来想说在她的世界，半妖是最特殊的，因为半妖会继承自父母各一半的天赋，更遑论人族和妖族的结合要想诞育后代很难很难，每一个成功降生的半妖几乎是他们父母两族的宝贝。
只是在将要说出口的瞬间，风无忧猛地想起她已经不在自己的世界，于是已经到达嘴边的话语硬生生一转，又变成另一种意思：‘况且，既然门派已经允许盛师弟跟我们一起学习，就表明掌门师伯他就一定是知情的……’
‘你别提师伯！’不等风无忧说完，风意忽然爆发出尖叫，‘我不想听到他任何事情——！’
风无忧冷不防被她一吓，也忘记自己先前要说什么，半晌后，女孩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原身此刻有些激动的情绪：‘为什么？’
识海中的女孩像是受到某种刺激，她不再说话，顷刻间识海又变得安静了。风无忧等待半天也没听见女孩的答复，最终她只能沉默地退出识海，留原身一个人在识海内静一静。
风无忧的意识一回到现实，盛若洲期期艾艾的脸庞就猛地凑过来，男孩仍然耷拉着一对猫耳，他先是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师姐，那个、那个……上课了。”男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指向台上的中年人。
女孩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撞见讲师投过来的眼神，双方一顿，很快又各自迅速撇开视线，半晌后，才听见那名授课长老轻咳一声，自我介绍起来：“嗯……我是执山长老，也是你们今后修行课的负责人，你们……咳，随便你们怎么叫我吧。顺便我现在要为你们介绍我今天的助教——”他的视线落在课室的最后，察觉到他的目光，坐在最后一个位置的顾月白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灰白色的无机质双眸，随后他轻笑一声，接过长老的话头说道：“顾月白，你们唤我顾师兄就行。”
“他是你们顾师兄，唉——你们顾师兄那可是个超级——大忙人，今天还是我好不容易将他请来的，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和你们顾师兄相处的这几个时辰，以后说不定你想靠近你顾师兄都没机会咯~”执山长老也是看这位顾师侄平常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也忍不住产生些想让对方变脸的想法，便开口调戏几句。不过很快他就收起所有不正经的脸色，直接步入正题，“好了，该玩玩该闹闹的时间结束了，现在我们课程正式开始。”
顾月白也顺势重新靠回椅背，他一只手拄着下颌，视线却落在女孩身上。除他自己以外，就连师尊都不知道的是，他天生目盲是有原因的——顾月白本身也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一出生便拥有心眼，能够听见旁人真正的心音，在他还是幼儿的时候，这个能力还只能让他听见房间内所有人的心音，但随着他修为的提升，只要是他识海能够触及到的地方，他都能听见在场人的心声。
或许这也是他会天生目盲的原因吧。
但是此刻的顾月白不会去想为什么天道要让他拥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天赋，他也已经不是自怨自艾的年纪。更何况现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两个声音啊……”
少年撑着头，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明明他是个纯粹的盲人，那双眼睛却还是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顾月白回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两道声音，一个人的体内却分明有两种不同的声音——
“是……夺舍？”顾月白暗自思忖。但若真是夺舍，他绝不可能听见另一个声音，夺舍只会彻底代替原来的那个灵魂，是断然不可能存在两个灵魂同时留在身体里这种情况的。
但若不是夺舍，又怎么解释一个身体里会存在两个灵魂？
就连顾月白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是，此刻的他竟是少有的将注意力都投注在女孩身上，他思考着发生在对方身上的这点变化，一时间竟是忘记时间，也就不曾听见执山长老唤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